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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谷以北十日国以西不远的一处壤接土木水三族的小国度,此时在纷乱动荡的大陆上更是显得萧瑟孤寒,如同一座废城弃城般静静立在冬日正午的阳光下,显得毫无生机。然而一旦越过城池外围高耸的城墙,就会发现先前的判断有多么离谱。
身处三族交接地带的黑齿国内,街边熙熙攘攘人潮如织,日头很淡很轻,而城内生活的气息却很浓很热烈,仿佛城墙外的大战场根本影响不到这里。小贩依旧卖力吆喝,小孩依旧嬉闹玩耍,妇人依旧家长里短,男人依旧为生活奔波。除了外出的贸易有所限制外,这座城池,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有战争的痕迹。
一墙之隔,天差地别。
此时,这座奇怪城池的主人,黑齿国伟大开明的国主,黑纱的父亲穷奇的岳父,古米口中的黑齿大叔,杨回与繁云所透露的水族黑帝的亲弟弟黑穆浔,正一手支额,眯斜着眼睛看着下方正在惊惶上报的守城侍卫。
“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身皆白衣,长得都很好看,还自称熟人,嗯……会不会是失踪半年多的那丫头和那小子,可让我好等……”黑穆浔支额的手往下移了移,抚上那约莫半掌似乎一直长不长的胡须上,心里暗自嘀咕。
在这种非常时刻,要将一个偌大的城池维系和平免遭五族战火殃及本身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何况那发起战乱之人与自己的关系如此一言难尽,所以黑穆浔只得下令严禁任何人进城,当然比如百鸟国国主太白这种忘年交抑或是死而复生的神农帝等特殊人士来访的话自然特殊处理。有国主严令如此,也难怪那发现有人光明正大死皮赖脸闯入城的守城士兵会如此惊惶。
“去唤小婿前来。”黑穆浔略一思索,凭着士兵的描述心中已有定数,何况那两人前来并未有所遮掩隐瞒,于是挥了挥大手,底下立刻有仆从应声而退。
跪在下边的守城士兵惊恐难安,那两个看上去漂亮无比的年轻男女在礼貌性地询问可否入城被拒后竟然于谈笑间闪身入城,自己连对方一片衣角都没摸到。放虎入城,这要是出了点什么事,那可是害人甚至是灭国的大罪!一滴汗两滴汗,一串汗珠一条汗流,将守城士兵的身子打湿了,冬日冷风一吹,顿时如同身坠冰窟般情不自禁抖动了起来。
黑穆浔皱眉望着那惶恐的士兵一眼,正待说些什么,便瞧见仆从带回的那个黑衣青年。青年面容俊美,两道飞扬的剑眉为略显柔美的五官平添了几分英气,褪去初见时总喜欢穿的大红衣袍,换成黑穆浔内心深处奉为贵气之最的黑色,顿时成了一个英姿勃发的美少年。黑穆浔脸上神情不自觉柔和了起来,皱紧的眉头也轻轻散开。
“爹,找孩儿何事?”
于人前,黑穆浔绝对是位高高在上只可仰视的一国明主,而在妻女前,绝对只是个寻常的丈夫和宠溺女儿女婿的父亲,何况这个世界虽有帝王国主,却没有那些繁琐的称呼,所以穷奇与黑纱成婚后,便随着妻子一般唤黑穆浔为爹。显然,黑齿国主极为受用,对这个本为异类的女婿也是越看越顺眼,再加上女儿成婚后脸上逐渐变多的幸福笑容,他对这个抛绣球“不幸抛中”的女婿更是如同亲身儿子般对待。
黑穆浔挥手示意,四周侍卫全部退下,就连那名流着冷汗的守城士兵见到驸马爷前来也大大松了口气,迈着不稳的步伐退回了自己的岗位。偌大的正殿前只剩下高坐上的黑穆浔和站立下方的穷奇,哦不,现在应该称为黑尚奇,黑国主赐的姓与名。
“小奇啊。”黑穆浔似轻呼似感叹地叫了一声,音调拖得悠长而低缓。黑尚奇剑眉微皱,疑惑地望着自家岳父,不明白为何他会流露出这种莫名的神色来,似伤感似不安似不确定似隐隐有所期待。
“爹,你这是怎么了?”黑尚奇关切问道,经过这半年多的相处,这位许多年前还是满山打滚的稀有小神兽,许多年后“为祸”人间、称霸迷离岛,喜欢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恶趣味”凶兽,早已被这家子淳朴的真心相待感动,再加上古米对他从灵魂上的释放,已俨然脱胎换骨,犹如破茧化蝶后的蚕蛹,散发出令人不可忽视的绝世芳华。
“小奇啊,跟爹说实话,你在这个家幸福吗?”黑穆浔边说边缓缓从高坐上走下,与黑尚奇站在同一高度,表示希望对方能将自己看成真正的亲人而非一国之主来回话。
聪明如黑尚奇,哪会不明白这一动作的含义,他正了正神色,恭恭敬敬地朝黑穆浔一鞠,起身诚恳地说道:“正如父亲大人所言,这是我的家,是我唯一的家。何况家中有慈父慈母这般,有贤妻若此,有何不幸福可言。或许我以前曾经荒诞过,但蒲草生了根,便不再动摇。”
黑穆浔老怀安慰,抚须点了点头,他相信这个女婿即便有那所谓荒诞的过往,其实那颗纯净的心一直未曾蒙尘,只是表达方式有些独特罢了,假如是用那个丫头的话说,应该叫做“个性”。想起那丫头,黑穆浔压下心头方涌起的满意,继续问道:“今天,城里闯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听说是熟人……”
黑尚奇的神情从原本听说有人闯入时的担忧变为短暂的沉默,之后便成了震惊,他不可置信地望着一直细细打量他神情的岳父,看到对方眼中那抹肯定时,顿时又成了慌乱和无措。
黑穆浔静静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嘴里微微发苦。当初他早已看出眼前人对那个精灵般的丫头明显有着别样的心思,何况对方的原形竟然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兽穷奇,所以压根没有将他列在备选女婿之列。只是那原本一眼就看中的繁云和第二候选太白家那小子不知耍了什么心眼,竟然让穷奇拿到了七彩绣球。一国之主金口玉言,他也只好将错就错。好在这半年来,小夫妻俩的感情与日俱增,而穷奇也渐渐地将自己深藏的真心显露在他们面前。但黑穆浔也知道,这一切好转的情形是建立在那丫头杳无音信的前提下,如今她回来了,他的女婿可还能留得住?他的女儿的幸福可还能延续?
这厢黑齿国国主陷入了沉思,那厢黑尚奇也陷入了沉思,一老一少相对无言,各自的内心却风起云涌。
其实黑穆浔的担忧不无道理,可今日的黑尚奇早已不是当日自以为被人抛弃的可怜神宠,早在他走出那个牛角尖之后,迎来的不只是豁然开朗醍醐灌顶,更有一种对人生的顿悟和对幸福的重新诠释,何况现在的他,心里虽然不曾忘记那个将自己从被人类憎恨追杀的凶兽变成一个正常人类般对待的女子,但他也明白这种记住无关爱情,只是一种铭记而已。不同与自己的妻子,那个如水般温柔的女子,在不经意间慢慢渗入自己的内心,直至再也无法忽视。
想到妻子,黑尚奇原本震惊无措的神色褪去,溢满了温柔与幸福,他转头望着沉默的岳父,体会到他那不便宣诸于口的苦闷和对自己的不舍和担忧,心中大暖。他上前轻轻拍了拍黑穆浔下意识握紧放在胸前的手,道:“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我都已经是你的女婿了,虽然故人的恩情不可轻易抛却,但这并不影响,因为我们始终是一家人啊。”
黑穆浔闻言微怔,望着女婿脸上的了然和安慰,知道自己终究想多了些,自嘲地摇摇头,挥挥手。翁婿二人对视一眼,相望而笑,心中再没顾虑。
五灵之身
“啧啧,走在这热闹的大街,我真的觉得战争已经结束了,或者说从来没发生过。而春天,马上就要来了。”古米如是说道,望着眼前与半年前无甚差别的街道,心底对那黑齿大叔又多了几分敬佩。在波及五族的战乱中,就连完整的一个家庭都很难保证不受影响,而脚下这方城池居然能依然故我,这不得不说黑穆浔还真有那么几把刷子,于是这位特立独行的黑齿大叔形象在某米的心目中又高大了几分。
繁云的震惊不比古米少,只是表面上看,他就平静了许多,内心却在震惊过后陷入沉思,以至于一路上只闻得古米在一旁叽叽喳喳自言自语自问自答。
古米边走边感慨,突然手臂被身后的繁云扯了一下,她停住脚步,发现距离自己鼻子不到十厘米的地方是一个身穿黑衣的人的胸膛。她垂着头略带歉意说道:“不好意思啊,帅哥,差点撞到你了,借过一下。”说完见眼前人依然不动,只好退而求其次拉着如石头般僵硬不动的繁云欲往旁边走,哪知方往右跨出半步,那黑衣人也往右走了半步,古米只好回身往左走,黑衣人又极为默契地往左走。
其实这种情况极为常见,古米在以前那个世界也经常碰到,还有好几次看到小路上骑自行车的与行人相面而行,也因为这样左右同时让道而偏巧撞在一起。所以古米很大方地没有发飙,而是极有耐心地又往右退了半步,哪知面前这位不识趣的家伙也跟着往右走,于是古米火了,顾不上可能因为发火而引来黑齿国民的围观,抬起右脚狠狠地朝面前那双黑面黑底的鞋子踩去。
古米的右脚尚未达成革命目标,她整个身子已经向后飞去,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传来饱含笑意的话语:“丫头,没看清是谁就踩,到时候别后悔。”
古米不屑轻哼一声,正待反驳,猛然看清不远处那位身穿黑衣的人,望着那张俊美如斯的脸庞,讶异惊喜一股脑儿冲将上来。
“小奇奇!”古米挣脱繁云的怀抱,飞奔上前,在黑尚奇面前站定,双眼睁得大大的,亮晶晶地上下打量着面前气质完全不一样的少年,脸上满是欢欣喜悦,“太好了,小奇,你没事就太好了!小沙粒呢?她在哪?你们过得好不好?好久没见了,你们有没有想我啊?”
黑尚奇发现再次见到这位前主人,心情竟是难得的平静,没有原先以为会有的不满委屈质疑想控诉,只有淡淡的却发自内心的开心与宁静。他想,他终于成功解脱了,不论是灵魂上的束缚还是内心深处的束缚,在再见的这一刻,终于成功消逝。从此,他不再是她的守护,也不再是他的神宠,他们只是朋友,可以为对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