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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清抚着我的头发,柔光迷离,轻声喟叹,“卿仪,你瘦了。”
我连忙偏过头去,清了清喉咙,“你还黑了呢!”
远清无奈一笑,推开门,“少渊在里面。”
我觉得现在已经够热了,房门一开,像个火炉一样灼人,我险些蹶倒,让我不由的想到“请君入瓮”。
老妖该不是想像太上老君一样把我给“炼”了吧?
“关门!”
我刚缓过神,正要去关门,就又被水雾中伸出的一只手拉进了房间。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了。
刚刚那一声好像是……英爷。
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英爷在老妖府上,把房子烧的跟火炉一样,这有谱么?
“还不快过来。”
我睁不开眼,摸索着慢慢走过去,人影渐渐清楚起来,还真是英爷!
硕大的石台上有四个人,一个是英爷,另两个不认识,坐在中间的……那是……老妖?
除了老妖,三人都赤着上身。
按理说三个长得都不错,原本该是赏心悦目的。
但我一点也不觉的悦目,只觉得毛骨悚然。
火炉一样的地方,他们三人一滴汗都没有,那两个少年甚至不住的咳嗽,就像染了伤寒。
老妖就更别提了,裹着大裘,双目紧闭,脸像玄冰,嘴角还在哆嗦。
是我的还是他们的感官失灵?
英爷深吸一口气,“豫藤。”
英爷一撤,老妖猛地瑟缩了一下,脸色乌青,像……像死人一样!
我心猛地一揪,感觉天旋地转。
英爷调息打坐,脸色惨白。
我虽急,也不敢贸然上前打扰。
一个闭目调息的少年忽然起身,单手攫住我的下巴,左右端详,“他的眼光也不过如此……”
英爷缓缓睁眼,不疾不徐低沉的说,“放手。”
那少年手一颤,冷哼一声甩开我的脸。
我挑着眉淡淡的瞄了他一眼,少年一怔,拎起衣服,嘴里喃喃着,“真邪门,眼神都一样。”
我连忙三步并作两步,拉着英爷,“少渊怎么了?”
英爷看了看我的手,微微皱了下眉。
我讪讪的缩回手,“他怎么了?”
英爷脸色微红,别过头去提起衣服,背对着我穿的整整齐齐。
“也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冰毒发作了。”
“他怎么会中毒?”
“不是毒,是蛊,十年一觉。”
我看看英爷一脸泰然,再看看老妖一脸死气,怎么也对不上号!
“十年一觉?不明白,你只说他有没有事!”
英爷冷哼一声,“又死不了,你急什么!”
“死不了?我看他现在和死人也差不多了!你到底会不会医?”
英爷一抖袖子,不由的动了怒,“我不会?那侯爷自己去找会医的。”
我深鞠一躬,“英爷,本侯失礼了,在此赔罪。”
英爷看了看我,继续说,“十年一觉不过是种罕有的冰蛊,十年只发作一次,把积聚的寒气一天之内发出来,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望向老妖白的泛蓝,冰雕一样死气沉沉的脸,我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浑身僵硬,渐渐的开始发冷,难怪老妖的手指总是冰凉的。
“那要是熬不过去呢?”
“千年寒冰,僵而不死,直到身体慢慢失去知觉,最后心跳停止……”
老妖体内竟然有这么恐怖的东西?
我一张口发现喉咙发紧,“能……能解么?”
英爷抬眼看了看我,“我说了不解也死不了,十年发作一次,只是发作起来一次比一次厉害,一次比一次痛苦而已。”
我眼眶一热,半天说不出话来。
英爷看了看我,放柔了声音, “他才第三次发作,没事的。”
“第三次?那他四岁就……”
我别过头去,心里堵的厉害,从小就背负着这玩意,谁知道下个十年还有没有命?
英爷冷哼一声,“想哭就哭,你这样遮遮掩掩的,从来都不觉得累么!”
敞着衣领靠在石台上休息的少年怪笑一声,阴阳怪气的说,“没看出来,你对他还真是有情有意,啧啧,想不到我们惊才艳绝,目空一切的大师兄竟然……竟然有这种癖好。”
我居高临下的瞪了他一眼,“您还有更新鲜的么?听腻了。”
少年一怔,,随即拉紧衣领扭过头去,“伤风败俗。”
我怔怔的看着老妖,除了微微翕动的嘴唇,哪还有一点生气?
就像一盆冷水浇下来,老妖纵使再有手腕心计,终究不是不死之身。
英爷缓缓起身走向老妖,“有人用纯阳内力帮护住心脉,冰蛊侵不了心脉,就是受点苦而已。他底子不错,毅力远远超出常人,死不了。”
被英爷替换的少年脸像雪一样白,喘着粗气剧烈的咳了好一阵。
受点苦?你们只一刻钟,就这般模样,他呢?
我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从小到大,我也未受过“这点苦”!
那靠着石台的少年讥笑,“豫藤,你在豫国的皇宫养尊处优惯了吧?功夫退步了?”
那叫豫藤的少年也不示弱,刚缓过气来就反唇相讥,“哼!程岩师兄还不一样,还是让该程大将军去北方驻守,老是赖在陈国京都里,连这点寒气都受不得了。”
一直在调息的少年终于睁开了眼,一双眼像豹子一样狠戾,“数年不见,两位师弟还是这般。”
豫藤也不急着调息,倒是先拎过衣服穿好,“我倒是奇了,二师兄怎么也来了?”
回首时还鄙夷的看了我一眼,而后把衣服穿的一丝不苟。
我无谓的撇了撇嘴。
程岩咳了两声,阴阳怪气的说,“更奇的是连大名鼎鼎的殷夕言都来了。”
英爷的声音像是旷谷回声,“要是你们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太玄经下部……毁了。”
那三人顿时脸色一变,虽不情愿却乖乖的闭了嘴。
原来英爷的本名叫殷夕言,还是个名震天下的人物?
那眼神像豹子一样的男子打量了我一眼,在我耳边低低的说,“你就是他心里的人,以后可要当心。”
我不由的往后缩了缩,这人狠戾都挂在脸上,乍见之下,让人心生畏惧。
我静静的坐在一旁,也帮不上任何忙,唯有等。
这房间就是个密室,没窗,只有一扇门。
老妖的脸色虽不好,但已经渐渐褪去了那种渗人的寒冰色。
只是殷夕言的脸色越来越白,直到最后和豫藤他们一样。
我不禁暗叹,英爷的功夫已臻化境。
不知过了多久,老妖轻轻的哼了一声,眼睛微微的张开,我长舒一口气,不知为何,心瞬时安定了下来。
老妖见我眸光一亮,马上收敛,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
我舒畅的一笑,怎么说?说担心你出幺蛾子?
随即笑道,“今晚月朗星稀,美景撩人,下官夜不能寐便出来走走,谁知走着走着竟然就晃到你的府上,晃着晃着……”
我眉飞色舞口若悬河说的正高兴,老妖嘴角漾着淡淡的笑意,听我信口胡诌。
我突然觉得很踏实,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英爷不合时宜的冷哼了一声,我偷白了他一眼,心情大好,懒怠理他。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嗖”的一声,一只黑色羽箭刚好插在我身前的地上。
“卿仪,小心。”老妖惊呼一声。
这一切不过是电光火石间,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殷夕言扑到在地上。
瓦片碎屑“噼里啪啦”的砸下来,殷夕言把我按在胸口。
你说那羽箭从房顶上射进来,射箭的人又看不见。
怎么就这么巧,单单就射在我的脚前?
要是再偏半寸恐怕我的脚就要废了。
看那羽箭穿破瓦片还能插入地上一半,这得是何等力道?
要是换成我的脚……那就歇菜了。
我惊魂甫定,这是第二次了吧,记得在奉德的时候,也是这样一支冷箭险些把我钉在城楼上。
殷夕言把我拉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没伤着吧?”
我摇了摇头,骨头都在咯吱作响。
殷夕言看了老妖一眼,一贯冷然的脸顿时惨白,“看好他。”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老妖正蜷缩在地上,身子不住的颤抖,双目紧闭,面如寒冰,人已经昏死过去了。
我急忙过去扶起他,触到他的身体时,不自觉的缩了手,心慌不已,像一块寒冰。
“他……他怎么了?”
殷夕言阴沉着一张脸,抬头望着房顶上被那强弓劲弩的一箭射出的大洞,咬牙说道:“蛊毒第二次发作了。”
作者有话要说:修~~~~
、十年一觉(下)
我抬头望去,恍然大悟。
原来这支冷箭不是想射死谁,而是想让这个房间热气外泄,灌入冷气。
老妖中的是“冰蛊”,越冷蛊虫越活跃,蛊虫刚刚被压制,还没进入休眠,碰到冷空气自然又活了过来。
我捧着老妖冷的泛蓝的脸,“我要怎么做?”
殷夕言在石台上扯过衣服,随手一抖披在身上,“给他保暖!”
热气一泄,水汽也散了,我赫然看见殷夕言的后背……流血了。
这……是因为刚刚救我?
殷夕言随手捡了一把剑,不甚习惯的比划了两下,“宇文景臻,我十年没拿过剑,你今天要是有命活下来,你我从此再无瓜葛。”
殷夕言背后流血,说明他消耗的很厉害,否则那几片瓦把我砸个头破血流还行,怎么能伤的了他?
再看看他比划的那两下,我不由的为他担心。
“不行就不要逞强,白白送死,冷静下来想想未必没有办法。”
殷夕言冷笑一声,“送死?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个本事!”
“思前想后,我不像你。你还是想想怎么救他吧,他就剩一口气了。”
殷夕言反而身形更快,仿佛在怄气,何必呢?
顾不得多想,我低头看着一动不动的老妖不敢迟疑,连忙解下披风给他穿上。
殷夕言说的没错,他就剩一口气了。
我手足无措,光是着急,却想不到任何办法。
刚想叫殷夕言,声音被我生生的吞在喉咙里,也许现在对方还摸不准老妖的位置,我这样一喊弄不好还会把杀手招来。
听声音,来了不少人。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蛊虫喜寒畏热,我虽不会武功,但我身体还是有热量的……
我连忙解开老妖的领口,眼前的景象吓得我浑身一震,倒吸一口冷气,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头皮麻到了脚后跟。
老妖的脖子和胸膛,都是冰蓝色,还一鼓一鼓的,似乎……有成千上万的虫子在蠕动,那冰蓝色正在向老妖的心口和脸上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