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到我满了十岁,我妈的想法突然发生了改变,我不知道她是否察觉到了什么,那年暑假结束后,她把我从眷恋的家带回了认知的家,信誓坦坦地对我说:“阿谦,你已经开始长大,该懂事了,小姨是个女孩子,不管你们的感情再好,都不能整天在一起,这样会遭人闲言闲语的。”
我不是没有想过瞒着我妈一个人长途跋涉偷偷去香城,然而某个晚上,当我准备踏出家门的一刻,我突然醒觉,其实在这个认知的家里,真正需要被照顾的人不是我,而是我妈。我妈一个女人抚养我并不容易,我爸去世以后,我就成为了她生命中将近唯一的信念,我不能让我妈的信念崩溃轰塌。
我最终断绝了所有出逃的念头,死心塌地地留在了这个认知的家里,决心忘记眷恋的家,全心全意支撑起我妈的信念。
现在我即将十九岁,我已经不太记得当年为了小亦而看的《洛丽塔》的情节了,我唯一记得的,只有主角亨亨对于他的洛丽塔疯狂的迷恋,哪怕他有一些神经病、哪怕他有世人厌恶的恋童癖、哪怕他曾经为了洛丽塔做过许多龌蹉的事情,但是我却觉得,我懂他。
每个人的内心深处或许都会有一个洛丽塔,不分性别、不分年龄、不分相貌、不分伦理道德,永远都只是他一个人的洛丽塔、从不泯灭的洛丽塔。
在我漫长的人生中我或许能找到我的洛丽塔,或许不能。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今生我已经找到了你,我的小亦。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算是司马谦的成长故事,还有简单说明了第四卷的标卷题目的由来。
当初在想司马谦的人设时,就觉得和《洛丽塔》主角的思想有点吻合,不过大体还是有偏差的,算是一个小小的引用。
☆、分飞
有人在敲我的房门了,一定是小亦吧?
可惜的是,唯独在这个时候,我最不想看见的,就是她。
但是我也不愿意大声地呵斥她、把她赶走。
小亦说:“姐姐和顾森都来了,他们都很担心你。”
我转头看向窗外,不做声。原来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我足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下午,我的房间没有开灯,街上甚至比我的房间还要更加光亮。
“他们问我你怎么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说你不太舒服,要安静地睡一会。”小亦的声音只停顿了短暂的一秒,让我十分怀疑她究竟是否真的在犹豫,“如果你没事的话,也发出一点声音让我听到好不好?”
我无力地瘫倒在床上,闭上眼睛,陷入了无望的黑暗中。
“司马谦?”
“你没事吧?”
“你在听吗?”
“你没有做傻事,对不对?”
“我找到了你房间的备份钥匙,你再不出声的话,我就开门进来了。”
我猛地睁开眼睛,用力地盯着房门,仿佛这样做就能穿过木门,看见门外现在那个对我出奇执着的人。
“我要进来了。”小亦一边用转动门把一边预告。
“你……”我的声音太沙哑和微弱,在空气中瞬间就熄灭了。
不过她还是听见了,转动门把的声音随之停止了下来。
她似乎松了一口气,不过我不敢确定。
她抓紧问我:“你饿吗?”
我摇了摇头,接着才迟钝地发现,她是看不见我摇头的。
然而她却如同拥有心电感应般地接了话:“就算不饿,你也吃一点东西吧,妈妈今晚难得下厨煮了她最拿手的饺子。”
我听着她温柔的声音,原本毫无感觉的身体开始尝试到了饥饿的疲软。
但是我不能见她。
我继续保持着沉默。
但是我却大意了,听不见我的回答,她迅速就用钥匙打开了门。
我根本来不及阻止,在黑暗中模糊地看见了她影子后,我马上转身背对门口。
“你怎么不开灯?”她虽然这样问我,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我的抗拒,始终没有伸手开灯。
我身下的床稍微下陷了一些,是她坐到了我的床沿,周遭的空气仿佛因为她的融入而变得燥热了起来。在炎热的夏天里,我今天一直都没有开空调,就连风扇也没有开,我只是在她的身旁坐了一会,身上就冒出了很多汗。
“司马谦,你在怪我。”她轻声说。
我多么想诚实地告诉她——“是,我在怪你,我永远都会记得今天,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但是我偏偏做不到,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只能对她说:“没有。”
“你在怪我。”她笃定地重复。
我终于看她,声音里有可恶的颤抖:“就算我真的在怪你,那又怎样,你都不会在意。在你的心目中,永远有人的地位比我更加重要,我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外甥,你之前依赖我,不过是我恰好在你的身旁而已。你做过那么多让人恼火的事情,你明明知道会伤害到我,哪怕你现在觉得愧疚,但是你始终都会去做。你……你不过仗着我不会怪你,你比我更加清楚,无论你有多过分,我永远都会原谅你。”
我从来都没有试过如此恨她。
如果我没有认识她就好了,如果我和她只是陌生人就好了,如果,我不是她的外甥,就好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心底孕育了一只疯狂的野兽,我努力地驯制了它那么久,它现在终于想爆发了。它嘶哑着声音对我说,它再也看不下去她的无情,像她这样从来不把我放在心上的人永远都不会在乎我的感受,我又何必死心塌地地认准她不放?我依赖她,我恨她,它通通都知道。它说,去吧,去伤害她吧。
不。
我咬紧牙关,把野兽的怨恨生生吞灭。我无助地伸出手,在黑暗里握住了小亦冰凉的手,她是我的罪孽,也是我的救赎。
“小亦。”我还是败下阵来,“我原谅你了。”
她发出了一丝声音,反正在黑暗中我也看不清楚,我就当她是在笑吧,就当她的笑容里没有算计、没有冷漠,只是单纯地为我而笑。
“司马谦,真的对不起。”她再次道歉。
我咳嗽了两声,算是给了反应。
“原谅我,我不得不离开,我实在没有办法再继续面对顾森了,我以为我可以掩饰得很好,但是我发现我真的放不下,再这样下去我怕我会疯掉,所以我才想逃到上海去,我知道我这样做很自私,对不起,对不起。”
她的语气诚恳、悲切,一字一顿都恰到好处,然而我却无法确信她的话是真是假。我真的已经不再懂她了。
我并不是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
“其实你可以和我商量的。”我说。
“不可以,你应该有你的生活。”
“我的生活……”我不禁冷笑,“你这是在为我着想吗?”
她咬着嘴唇不回答。
不过才短短的一瞬,她就把我好不容易堆砌而起的冷漠摧毁了,面对她委屈的沉默,我终究让步了。我最后一次认真地问她:“你选择去上海,真的只是为了远离顾森,而不是想要推开我?”
我以为她会很爽快地给我答案,我等了好久,才听到她缓缓地说:“当然不是。”
我仓促一笑,尽管她看不见,我还是想在她的面前保持笑容。我下了床,回头对她说:“我饿了,我们下去吃饭吧。”
小亦从上海寄来的录取通知书两天后也到了,一切终成定局,就算我再不甘心,我还是没有办法改变事实。
我和小亦共度的日子从四年一下子缩减到了一个月,我又变得比从前更加对她形影不离,我不再理会别人的想法,只是想尽可能地多一秒在她的身旁。
小亦大概明白我的想法,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抗拒我,每天出门之前会特意问我要不要和她一起,看书的时候也会主动坐到我的身旁。她是想尽量给予我足够的回忆,好让我在分开后的四年里还有东西可以眷恋。
暑假却是以惊人的速度来到了尾声。
我看得出来小亦迫切地想要离开,但是八月二十五日是外公的忌日,她不得不在香城安分地留到这一天。
传说中的工作狂顾森在这一天也请了假,特意开车陪我们一家人去墓园拜祭外公。
今天的天气再一次突破了香城今年入夏以来的最高温度,我们一行人统一穿了黑色衣服,我们在烈日下站了没多久就极为闷热。外婆的身体一向虚弱,如此操劳的运动对她来说还是太过勉强,在她为外公上了香以后,我们就让她到了阴凉的地方歇息。
之后为外公上香的人是小亦,她的额上出了很多汗,步伐也有些不稳,看起来似乎有中暑的迹象,不过她依然按部就班地做好拜祭的每一个流程,上香以后,我原以为她会跟外公交代一下接下来的生活,但是我猜错了,她看着墓碑上外公苍白的照片,嘴唇始终紧抿着。
我听到身后突兀地响起了一声拍打,我回头,我妈正看着自己的掌心说:“这里的蚊子真毒,居然吸了我这么多血!”
顾森从口袋拿出纸巾为我妈擦手,“用手拍蚊子,你就不觉得脏?”
“它叮得我好痒!”
“就你事情多,也不见我们被蚊子咬。”
“我是B型血,你不知道B型血的人最惹蚊子啊?”
我无意再看我妈和顾森调情般的争吵,然而小亦也在看着我妈和顾森的方向,她的表情淡漠,眼神却专注。
我不由自主想走近小亦,她的目光突然看向了我,“我已经可以了,你们继续,我去看看妈妈。”
我点头,她便站起来朝外婆歇息的地方走去,经过我妈和顾森的时候,她侧了侧身体,尽量避免和他们差生触碰,然而顾森悄悄地看了她一眼,她抬起头,久违地和顾森四目相对了。
正是一年前,外公的去世让小亦和顾森相遇了。这一年来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我们几乎都忘记了这个盲点,但是小亦一定还记得。
直到现在我才终于明白,她到了今天仍然没有离开香城,不仅仅是因为今天是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