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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亦没有回答我,我只当她是太过专心看书。我陪着她站了一会,很快就闷得受不了。我捏紧了手上的书,望着封面上的“洛丽塔”静静地问:“小亦,其实你想去的是哪一所大学?”
她还是不回答我。
我终于抬起头看她,她的目光出了神,手上捧着的书迟迟都没有翻到下一页。
我正想叫她,她却突然对我笑了,这一副笑容,和她在餐厅里接完电话后,回来对我露出的笑容如出一辙。
“我已经想好了。”她说。
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到来那天,是一个大雨磅礴的下午。
当时的我,正愉快地试想着我和小亦的大学生活。
正如我所预料,小亦的第一志愿是香城最好的大学,接下来的第二三四志愿,对她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不说也罢。
至于我,志愿表上除了个人基本信息,其余完全拷贝小亦的志愿,如此没有一丝个人意识的志愿,幸好我妈和外婆都默认了我的行为,志愿提交后,我几乎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小亦,我们还能再拥有四年相依相伴的时光。
小亦,我们暂时不必说再见。
家里的门铃终于响了,我期盼已久,我第一个跑去开门,门外果然站着一位身穿雨衣的男人,透明的雨衣映出了男人快递员的制服,他的怀里正抱着一叠书信。
“你好,请问是司马谦吗?”见我点头后,他把最上面的一封信递给了我,“这是你的录取通知书,请签收。”
信封上有些地方被雨淋湿了,但是这不重要,它带来的意义远远高于表面的内容。我粗略看了一眼,寄信的地址果然来自于我第一志愿的大学,我不由得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我麻利地在快递单上签了姓名,快递员简单核实后,眼看就要离去。
“等等。”我连忙喊住他,“我们家还有一份录取通知书你还没有给。”
他愣了一下,“我记得没有。”
“肯定有,是你看漏了吧?”
他见我态度坚决,只好快速查阅了一番怀中的一叠录取通知书,我只能在雨声下焦急等待着他的回音。
“真的没有,你们家今天的通知书就只有你那一份。”他指了指我手上的信,道出了一个让我绝望的事实。
从前一串串蛛丝马迹略过了我的脑海,但我还是执拗地不愿意相信,“麻烦请你再查一查,收件人是颜亦蓝,颜料的颜,亦然的亦,蓝色的蓝。”
“我刚才已经看过,真的没有了。”
“那会不会还有一些通知书你没有拿过来?”
“不可能!这区的大学通知书都是我今天负责派的,现在已经是最后一叠了!”
不会是这样的,她不会这样对我的。
我还想继续争辩下去,毕竟这是我唯一的希望了,然而我的身后有人说:“司马谦,让他走吧,错的人不是他。”
我怔住,仿佛瞬间失去了任何语言能力,小亦走到我的身旁,朝那位快递员微微鞠躬,“不好意思麻烦了您这么久,这里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谢谢。”
待到快递员愤愤地离去后,小亦关上了门,雨声都消失了,只剩下我和她之间痛苦的沉默。
“这是怎么回事?”我有气无力地问。
她平静地看着我,我现在真烦她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我加重语气追问:“你的录取通知书呢?”
“会来的,只是还要再等几天。”
“再等几天?”我咬牙切齿,“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和录取通知书和你的不一样,不是从香城寄来,而是上海。”
“我们的志愿里哪有填什么上海的大学……”我终于恍然大悟,“不,不是‘我们’的志愿,是‘我’的志愿……是吗?”
“是。”
她看着我,镇定又温柔地笑了。
我是那么地喜欢看见她的笑容,然而那一刻,是她的笑容第一次在我的心上剜了一刀。
切身之痛,便是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大概没空,所以一大早起来就开始写,今天提早更新,字数很足吧~
明天会写一篇番外,司马谦的感情也许就会一目了然了。
☆、番外 悠长假期
出生至今的十八年来,我认知中的“家”,是目前我的住所,而我眷恋的“家”,是某个人所在的地方。
在我十岁以前的每一年暑假,我都是在那个眷恋的家度过的。
据说我爸是在我的两岁的时候出了交通事故去世了,我爸去世后,都是由我妈一个人独自承担起养育我的艰巨任务,同时还要分出心思打理她经营的小生意,如此一心二用的生活,她过得极其辛苦。
每逢到了暑假,就是我妈最烦恼的日子。在漫长的假期中,我妈不放心让我一个小孩整天在家无所事事,而我又不愿意去上补习班,她冥思苦想好久后,才拍板决定在暑假期间把我送回她香城的老家,让外公和外婆照顾我。
我不得不说,我觉得这是她这辈子对我做过最好的决定。
外公和外婆向来很疼我,只要我一回去香城,我总是可以受到热情温馨的对待,比起一个人留在家里上网打游戏,和他们两个老人家一起生活确实愉快多了。
外公和外婆的家里还有一个我的小姨,不过我从来不听任何人劝说叫她小姨,我只叫她小亦。小亦虽然是我的小姨,年纪却比我小了三个月,在我看来,除了辈分以外,她根本没什么比我强了(当时我总是忽略她的成绩其实也比我好的事情)。“小姨”和“小亦”两个称呼之间不过只是声调上的一点区别,不过我就是不愿意承认她是我的小姨,她是小亦,从来都是我的小亦。
小亦是一个很早熟的女孩子,亲戚和外公家的邻居都是这样评价她的。当我们一群同龄的小屁孩还在兴致勃勃地讨论着《迪迦奥特曼》时,小亦早早就跟着大人们一起看职业连续剧了。小亦平日总是冷着一张小脸,一副爱笑不笑的样子,却比大人更加懂得去察言观色,她在人前永远都不会说错一句话,学习又很优秀,大人们总爱说她是我们一群小屁孩的好榜样。
但是小屁孩往往不会喜欢大人们最欣赏的小孩,而且小亦一向独来独往,和我们的兴趣爱好也毫不相同,渐渐的越来越多的小孩对她产生了偏见。有一次,一个平时和我玩得要好的小肥仔不经意说了一句小亦的坏话,当时我想都没想,直接扑过去揍了他一拳又一拳。
理所当然,我打人的事很快就传遍了街坊邻里,小肥仔的家长满腔怒火来到了外公的家里声讨我,外公因此第一次狠狠训了我一番。
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了我为小亦做任何事情,永远不需要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永远都是奋不顾身。
打小肥仔的事情平息了以后,外公家附近的小孩都不敢再和我来往了。我有些患得患失,只好成天到晚跟着小亦,外公见我和小亦总是在家里大眼瞪小眼,便带着我们参加了小区某个教育中心的暑期阅读班。
所谓的阅读班,不过是让一群放假时没有大人看管的小孩在一间冷气房里看书,然而真正在看书的小孩其实也没有几个,就算是在看书的小孩,手里捧着的也不过是一本漫画书而已。
我的外公是个文人,闲来无事就爱对着我们吟诗作对,聊聊上古的文作,可惜在他的长期熏陶下,我却是一点文学细胞也没有,我觉得阅读班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受罪。但是小亦不一样,她大概是得到了外公的直接遗传,她对阅读很感兴趣,每天早上都兴冲冲地准时到阅读班报道,我眼看情况不对,连忙昧着自己的良心,每天早上也往书包里塞进一本漫画书,然后就跟着小亦的身影去出门了。
小亦几乎每天都会带来一本厚重的书,内容全是密密麻麻的文字,连一张插图都没有,我有一次趁她走开随手翻了翻,十秒不到就觉得太深奥赶紧合上了书,但她却是看得津津有味,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捧着书看,无视着教室的喧哗,如此就可以度过一天。
后来暑期阅读班最后一天的课程,老师让所有小孩把自己最喜欢的书带来,每个人轮流上讲台介绍。我除了漫画书以外就没有特别喜欢的书,但是为了能够好好地装逼,我从外公的书柜里抽出了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老师对我带来的书感到十分满意,在我上台前连连朝我发出鼓励的目光。不过我连这本书的主角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到了讲台上的时候,我只能死撑着说:“我觉得这本书很好看、很好看、很好看!究竟有多好看,问老师就行了!”
小亦是在我之后上台的,她带来的依旧是一本很厚的书,封面是鲜黄色的,很抢眼,让我们在座一群小屁孩想入非非。小亦镇定地站在讲台前,有板有眼地向大家介绍着她手中的书,然而在我才刚刚听到小亦说她的书叫《洛丽塔》的时候,一旁的老师就沉着脸打断了她的话,没有任何理由就让小亦下台回去座位,直到课程结束,老师再也没有让小亦上台介绍书籍了。
对于老师的有意阻拦,小亦似乎也不怎么在乎,她安静地坐在座位上,背脊挺得很直。当时我就坐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幼小又孤寂的背影,就觉得十分不甘心,我真想用力地一拍桌子,把她带离这间不认可她的教室。我的小亦,怎么可以受到这样不公的对待?
不过这一种帅气的想法终究也只是想法而已,我的内心深处再愤怒的同时,也无比确信着,小亦是不会跟我走的。
那天回到家后,我偷偷拿走了小亦的《洛丽塔》。我躲在房间里翻开了这本神秘的书,没看几页就想放弃,不过我一想起小亦拿着这本书渴望分享的神情,又坚定地逼迫自己继续看下去。那年暑假的尾声,我终于还是把《洛丽塔》攻克了。只是我始终没有预想到,那一年就是我和小亦最后共度的暑假了。
到我满了十岁,我妈的想法突然发生了改变,我不知道她是否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