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语既出,霍长乐怔住,“为何要这样问?可是谢家那边说了什么?”
“没有,谢家还没有任何行动。只是依大哥看,距离谢家向我们提亲,不会太久了。”霍瑜叹了一口气,握着霍长乐双手,道:“乐乐,若真有那日,你可想过这个问题?”
霍长乐抿嘴不语。
“你年已及笄,已经可以嫁做人妇。大哥一直不提你的亲事问题,只是因为前些日子见其余的男子来提亲,你也兴趣缺缺,再加上就这样把你托付出去,大哥也不放心。大哥比谁都希望你许得良配,只是却觉得他们都配不上你。”
“而谢若璋此人……虽然我与他相识已经两三载,却依然觉得看不透此人。尽管如此,他给我的感觉,与苏桓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若说苏桓像是利刃,锋芒之气夺目也易伤人,那么谢若璋便像是流水,让人抓不住,却深沉稳固,值得托付。再加上他似乎对你青睐有加,又多次解救了我们,背后更有陈郡谢氏,嫁给他,你下半辈子都不会受到委屈……”
霍长乐好笑地打断他道:“大哥,你想多了,这件事谢氏并没有任何行动,其实还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罢了。”
霍瑜摇摇头,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这点你大可以放心,大哥不会料错的……当然,大哥说这些,并不是逼迫你。乐乐,若你确实不喜欢,便当大哥没有说过……一切都按你的喜好行事便可。大哥只是觉得,单论身份背景,还有为人,谢若璋是良配,错过他有些可惜罢了。”顿了顿,又叹了一声气,道:“大哥官途坎坷,未必能时时刻刻护你周全。若是有什么事,庐陵也无近亲可投靠,不是归属之地。但是若是有了陈郡谢氏的荫庇,就不一样了。”
也许是听出了他话语中的认真和情真意切,霍长乐便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大哥,你的意思我懂的。若有此事……我定会好好考虑。”
ECHO 处于关闭状态。
ECHO 处于关闭状态。
、50喜欢不喜欢
霍瑜也知道要留些空间给她思考,便转身告辞。
等门掩上后,霍长乐一直扬起的嘴角微微一顿,眼底弥漫着迷茫。
眼看思绪纷乱,她决定从思考问题的一般步骤开始理清思绪。
一般而言,人要思考什么事的可行性,都会遵循两个步骤。第一步,是问“可不可以”,这个强调的是客观可行性。第二步,是问“愿不愿意”,这个强调的是人的主观意志。
若是把这两个步骤细化,具体到眼下的难题上,便可以化为两个问题:
其一,到底可不可以、合不合适嫁给他?
其二,抚心自问,自己愿不愿意嫁给他?
先说第一个问题,其实答案已经一目了然。关于陈郡谢氏,方才霍瑜说的话,已经是说得很轻描淡写。实际上,与陈郡谢氏结亲所能得到的利益,远远比他口中所说的多。
作为魏晋时期最为鼎盛的士族之一,陈郡谢氏是东晋一颗闪光夺目的的明珠,延续数百年,依旧辉煌不倒。就连他们翻飞的衣袂,都散发着尊荣的光芒。与陈郡谢氏结亲,将真正完全提携起她整个家族,可谓是光耀门楣。而有了谢氏在背后,无论霍瑜以后选的是哪一条路,是继续当官还是离开朝野,都不会有太大的波折和阻碍。
但是相对而言,她的一生,便要与陈郡谢氏牢牢绑在一起。除非谢若璋脱离谢家,否则,这一生,她都会与谢氏牵扯不清。换言之,陈郡谢氏是一个茧,拥有了它,她未来的路将会安定平坦,只是也在同时作茧自缚——因为一旦与陈郡谢氏结亲,她想要过上从前想过的云游四方的平淡日子,会难上许多。只是,最起码谢若璋不入朝为官,不为官场束缚,受到的牵绊也不会那么大。
其实上面说了这么多,都不过是世俗的人的看法。但是没有人能够完全脱离世俗人群而活,霍长乐之所以会先考虑这个问题,无非是因为先有了客观的物质条件,才能谈后续。
而在这个层面上,谢若璋不仅能够用“合适嫁”来形容,更能以“高攀了”形容。
但是,一切的一切,归根结底,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心是怎么想的。婚姻就好比脚穿鞋,人家看到的是鞋子,自己感受到的是脚。哪怕那双鞋子看上去多么光鲜亮丽,如果刮脚,也是没用的。
霍长乐在冷静地问自己:你是否愿意嫁给谢若璋?
这个问题,便牵扯到了那个悠然含笑的男子。
荟荟众生之中,谢若璋无疑就是一块极为夺目的美玉。
先论容貌,他长有她最喜欢的那种长相,并非惊艳绝伦,而是俊美中带有几分英气和凉薄,不至于太过浓烈妖艳,也不会冷得让人心惊胆战。一颦一笑都如同行云流水般漫不经心,但眼角眉梢都含笑温柔,风华内敛,绝代世无双。
人与人相交,一开始往往是皮相的吸引。只是外表终会老去,两个人要能长久相处,还得看相性。也正是因为相处久了,她才发现,那双悠然含笑的眼睛里,潜藏着多少深邃,最是让人猜不透。他微笑的样子,他沉吟的样子,他凝视着她专注的目光,他低沉悦耳的声音,他大笑的样子……每一样,都在她心里烙下痕迹。
犹记得第一次见面,他眉梢眼角都潜藏着笑意,漫不经心却清雅温柔。看似不修边幅,却气质斐然,眉目间自是一派风流高贵。
到了后来,两人相识相知,她逐渐看到更多的他。生性浪荡不羁,悠然于世俗之外,每每与他对话,看他行事,都让霍长乐会心一笑,心生欣赏。
真正触动了内心,是从她为宁骞验尸之时开始的。他目睹了全过程,却依旧不以为意,反倒笑着安慰她,替她说话。她来东晋之后,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这种超出时代的洗练豁达和深远目光。那瞬间,心中受到的震动和心有灵犀的感觉,至今依然未忘记。
而大大地受到了震撼,不得不正视这个男子,是在悬崖下挂着的时候开始的。在悬崖边,他把她从死亡边界上捞了上来。在峭壁之上相依偎的那三日,仿佛隔绝了外界与时光,唯剩二人在小小的世界中。在那种最考验人性的关头,他依然没有丢下她,用受伤的手臂负起两个人的重量。
甚至于,到了最后,他割伤手臂,让她喝下自己的血保命。
她看向自己的手臂,略显苍白的皮肤下,是青色的血管,肤色洁白如玉。但是这样的景象,在他的手臂上再不可寻,今后每次掀开他的袖子,看见的都会是蜿蜒如蜈蚣的疤痕。
犹记得干渴至濒死之际,喉咙涌入血水,她微微睁眼,依然清晰记得他那时候的眼神——那不是什么无怨无悔的深情,也不是什么痛彻心扉的怜惜,而是一种深邃从容的目光,无悲无喜,漫不经心,恬淡温柔。
在那种情境下,这种眼神荒谬得就好像他已经估算好了每日的放血量,连死亡也胸有成竹一般的稳固从容。
她想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一刻的感受。并非泪水连连的感动,并非怒其不争的恼怒,只是一种激烈而复杂的心悸,怦咚怦咚地撞击着她的心,让冷静全然崩溃。当复杂而强烈的感情喷薄而出的时候,她便吻了他。
只是后来事情过去,那好不容易的进展便又停止了。霍长乐难得的失控因子,也悄悄地藏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再也叫不出来。
霍长乐微微低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桌上茶色的茶水。
茶水在风的吹拂下,漾起涟漪。暗色的茶叶微微转了转,又沉沉落在瓷杯底,只剩上头微微随水流转动。
霍长乐微微叹息一声,慢慢扬起唇角——她或许已经理清自己的思绪了。
问自己喜不喜欢他?
谢若璋这样的男子,只要是与他相处久了的女子,怎么可能不被吸引,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她也无非是一个寻常女子罢了。尤其是在彼此一同经历过生死的考验之后,这份悸动也显得更为深刻。
想了那么久,等了那么久,她终于可以坦然地、带着几分无奈和认命地说:没错,我是喜欢谢若璋。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她不是忘记了尘法大师说过的“三劫之后便可归去”一说,也知道自己也许有机会回到现代,本不应在这个时代留下太多牵绊和烙印。只是,情若能自控,便不能谓之曰情。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一个人,是完全没有办法的事。不察觉还能保持平常心,一旦察觉,便是沦陷的开始。
尽管先前每一步的考虑都带有些微的功利性,也不是没有为他背后的势力心动,只是归根结底,在整件事中,心中对他的喜爱之情所占据的位置已经大得不可忽略。
忽而想起,其实,谢若璋不是她来到这个朝代后第一个动心的男子。若要论动心,第一个当属苏桓,翩若惊鸿的相遇,宿命般的吸引力,短暂的相伴,最终分道扬镳。与之相比,谢若璋充其量只能算是心生欣赏,继而逐渐升温的相知相惜。
想深一层,苏桓是最先让她心动的人,甚至于只差一点便不再只是萍水相逢的惊艳心动,而能真正走进她的心。如果彼此相识时间再长一些,或许霍长乐不会割舍得如此果断。如果他最先带来的不是灾祸,或许霍长乐不会决绝至此。
只是,没有如果。人心之大之复杂,让人难以预计。眼下,已经有另一人追赶了上来。心中的天秤指针不知不觉便偏了。
如果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跟前,让她重新选择:一是跟随苏桓离开,过上跌宕惊险的生活,二是嫁给谢若璋,在原地停留,不需要离开自己的生活圈子。她依然会为了更平坦的未来而选择后者。因为她更相信细水长流。
然而,她也知道,自己对谢若璋的这种喜爱,在眼下这个时刻,只能算是由好感触发的心动,却还没有到达能让她愿意嫁给他的地步。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份喜欢会走向什么结局。到底最终会如同对苏桓一样,被她亲手掐灭;又或是无疾而终,化为友情;又或是最终开花结果,沉淀成爱,这一切,眼下都不得而知。
但是在一切都没有确定之前,她不愿错过这个惊才绝艳的男子。
更甚者……她想抓住他。
而想了这么多,她也必须考虑一点——她完全不知道对方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