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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压根还没有跟春霞说起过让他们娘三个留在京城中的事儿,他还没来得及说,春霞就兴致勃勃的说着回去之后如何如何,让他开不了口……
德文帝听得又气由哭笑不得,训斥他道:“你堂堂永安侯、年大将军、陕甘总督,战场上千军万马都不怕,何至于怕小小一女子?你便如实说了又怎样?你回去跟你那夫人明明白白的说了,就说这是朕的旨意!”
年东南犹豫起来,一副不敢惹媳妇生气不痛快、不敢扫媳妇兴的神情惹得德文帝见了气极,大骂他没出息,叫个妇人拿捏住了!
年东南听了苦笑,倒是万般无奈的承认了:“皇上又不是今日才知臣的家事,臣这位媳妇待臣情深意重,一直以来对臣不离不弃,臣实在不忍心让她扫兴——”
“那你就把朕的旨意抛之脑后了!”德文帝气得手有些抖,差点说不出话来。可他却没法在这上头责怪年东南。先帝在的时候,年东南就是这样,满朝文武皆知,他可是个“仁君”,能逼他休妻吗?
逼着臣子休弃糠糟之妻、休弃为自己生了两儿一女的元配、先帝御封的一品诰命夫人、治好了长公主多年顽疾、对太医院曾有大助力的女神医,他这个“仁君”的名头势必要大打折扣。
德文帝就算再蠢,也能权衡其中孰重孰轻。
“臣不敢!”年东南忙道。
“那就回府
tang,跟她说!”德文帝冷冷道。
“是!是!”年东南连忙答应,为了“壮胆”,还拐着弯请求德文帝派个宫里头的小太监陪着他一起回去“宣旨”。
德文帝听了差点儿没一口气转不过来,瞪了他半响,连训斥他都没有力气了,无奈准许。为了让这“壮胆”更有分量,他还特意点了身边最得用的应公公陪同前往。
应公公就在一旁手持拂尘伺候着,听了德文帝这话立刻上来欢欢喜喜的领旨。这种可出风头的美差事,他是最喜欢不过的了。能亲眼目睹永安侯的家务事,将那嚣张的年夫人气焰打压下去,那种感觉会是多么的美妙啊!
年东南谢恩,冷眼瞅着应公公笑得跟开了朵花似的老脸,心中暗暗冷笑,心道:你就得意吧,等会有你好受的!
果然,回到年府,年东南这话才刚说完,春霞就变了脸色怒目相视,将年东南大骂起来,死活不依。
应公公一见正是自己显摆表白的时候,于是清了清嗓子咳了一下,便上前挡在年东南的面前,皮笑肉不笑向春霞说道:“年夫人,这可是皇上的旨意,皇上这是好心——”
“好心个屁啊!活生生拆散我们夫妻、令我们夫妻分隔千里,这是什么意思?让年东南在那边好背着我找小老婆风流快活吗?我才不信是皇上的旨意呢,就算真是皇上下的旨意,那肯定也是被别有居心的小人蒙蔽了!我可不依!”
春霞不等摆足了架势胸有成竹的应公公把话说完,手臂一挥,毫不客气将他挥在一旁踉跄着差点摔倒。
她怒气冲冲揪着年东南的领口,柳眉倒竖、杏眸圆睁,将气撒在年东南身上,质问道:“是不是你自己请求皇上下这等旨意的?肯定是!不然皇上怎么会下这么不近人情的旨意!好你个年东南,咱们夫妻的情分你都忘了吗!你就算忘了咱们之间的情分,难道连咱们的儿女也忘了、连老太君临终之言也忘了!你这没良心的,你也学会弄花花肠子了!你对得起我吗……”
春霞又哭又闹,拉扯着年东南不依不饶,年东南急得满头大汗狼狈不堪的辩解,方嬷嬷、银杏、金桔等也急得上前又拉又劝,惊动了屋里的一双儿女也啼哭起来,整个敬一堂中,闹得不可开交!一片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应公公不甘心自己的“威严”被挑战,站稳脚跟又跳上前想要“主持大局”。可惜,场面实在太过混乱,他挥舞着双手扯着嗓子说话,那声音根本没有人听得见,完全淹没在一片哭闹哄劝的嘈杂中,众人推推搡搡之间,也不知是谁不留神推了他还是他自己不小心撞了上去,“哎哟”一声摔倒在地,仿佛摔到了关节,透骨的痛,顿时惨叫起来。
应公公的惨叫终于惊动了众人,也结束着这场混战。春霞哭着扭身往祠堂跑去,声称要去给老太君请罪磕头,年东南忙叫人将应公公扶起来伺候着,狼狈不堪的进屋更衣,亲自送应公公回宫。
应公公小腿骨折,是被人抬着进宫的。
德文帝见到如此,简直惊呆了。
听完东南的呈辞和应公公委屈不已的诉言,更惊呆了。
世上竟有如此彪悍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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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十一月初正文会完结了啊,番外的话,可能会写一点,还说不准哦
第452章 赐人
德文帝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张了张嘴想要叫一声“来人!”命人前往好好教训教训春霞,猛然想到那不过是一介女流、这事儿是人家夫妻间的矛盾,一下子就没了主意!
当皇帝的,横加干涉臣子的家务事,传了出去他身为君主的威仪何在?
“年东南,区区一个女子你都管教不了,还当什么陕甘总督、当什么大将军!实在不行——”
德文帝气急败坏,这训斥的话说到一半硬生生的又刹住了。他本想说“实在不行你就休了她!”可这撺掇臣子休弃已经生儿育女的糠糟之妻,同样不是皇帝该做的呀沪!
“皇上恕罪,皇上您消消气!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啊……”年东南苦笑,无不委屈道:“臣妻根本不信这是皇上的旨意,口口声声说是臣的小算盘、是臣向皇上求的——臣真是——”
听他这么说德文帝就更气了,春霞那些话可谓将后路堵得死死的,就算他如今想给她下一道明旨也不可能了。不然,岂不是变成了她口中的“荒唐事儿”,先不说这种旨意有些不伦不类!
德文帝烦躁不已,冷着脸不语。
年东南等了半响也不见他做声,终于忍不住道:“皇上,您看这事儿……腹”
他无比苦恼轻叹一声,“臣也就罢了,只可怜臣的一双小儿女,今日都被吓得不轻……”
德文帝这会儿哪儿能拿出什么好主意来?手臂一挥,无力道:“罢了,你先回府去吧!这事儿,容后再议!”
年东南对他的回答似乎不太满意,磨磨蹭蹭的答应着,却不肯走。
“你还有事吗?退下吧!”德文帝皱眉。
“臣不敢!”年东南连忙拱手施礼,一边磨磨蹭蹭的往后退一边小声的嘀咕道:“这下子可糟糕了,还不知她的气消了没消……”
他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德文帝恰恰能够隐隐听见,噎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这件事情在春霞和年东南暗中派人的刻意宣传下,很快便传遍了京城。各高门大户、功勋贵戚家前院后院一时皆传得沸沸扬扬,成为众人一时津津乐道的大八卦。
对于这事儿,说什么的都有。
男人们自然多是觉得年夫人就是个不识大体的妒妇、醋坛子,也有暗地里笑话永安侯惧内的。
正室夫人们传统些的觉得春霞做得有点过分,“夫为妻纲”这一条就不过关;也有同情她的,西北那一个嫡长子才五岁多,怎么能离得开亲娘呢?也有羡慕她的,若非永安侯宠她、疼她,她哪儿来的胆子和底气这么闹呢?却是绝大部分佩服她的勇气,偷偷的在心中扪心自问,至少换做是她们,就不敢这么做!
宫里头自然也传遍了,众嫔妃们与各夫人们反应差不多,独密贵妃暗暗冷笑。
撺掇德文帝将春霞留在京城中的就是密贵妃。她是为了楚王。既然楚王心中还念着、惦记着春霞,那么只要将春霞掌控在手中,不怕楚王不投鼠忌器。
楚王是怎么想的,她并不关心。她只知道,她答应了荀贵妃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可她没有想到,这年夫人还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角色,这事儿不用问她也明白定是他们夫妻二人故意在众人面前合演的一出戏,只是可惜,她没有办法找到证据!
“堂堂永安侯夫人,不想竟是如此胡搅蛮缠、不要脸面的一个泼妇!”景和宫中,密贵妃咬着牙暗骂。
这事儿既然闹开了,惊动了太后和皇后,皇后不好问,太后却不能不问,还有长公主,也进宫过问了。
德文帝又气又恼又有些后悔,面对太后的询问和苦口婆心,他只得坦言自己就是一时兴起,觉得冬日不好行路这才好心随口提了两句,没想到那惹出这么大的风波来……
太后便叹道:“既然如此,此事就别再提了吧!年前比这还冷呢,他们母子几个不是照样上路?人家既然不愿意,也就算了!再说了,年家那大公子也才五岁多,那么小的人怎么离得开亲娘呢!”
长公主不等皇帝开口,先笑道:“话虽如此,要我说啊,这一回春霞闹得也有些过了,拂了皇上的一番好意,让永安侯面子往哪儿搁呢!皇上若信得过臣妾,此事便交给臣妾吧,臣妾定教她好好的进宫陪个罪!”
长公主已经把这话说了,德文帝也不便再抓着春霞的小辫子不放,只得点头答应了下来。
“长公主如此安排最是妥当不过了!”密贵妃含笑从外边盈盈进来,向德文帝和太后施礼之后,便笑吟吟道:“此事永安侯也受了委屈,臣妾觉得皇上应该在宫里设宴好好安抚安抚他才是!省得他心生芥蒂!”
毕竟,是因为皇上随口一言,他们夫妻之间才闹成这样、才叫京中人八卦的。
德文帝想了想,点点头道:“如此甚好!那就这么办吧!”
“皇上,那么臣妾这就去了!”长公主含笑起身,眸光微闪,忍不住暗暗瞟了密贵妃一眼。她总觉得密贵妃此举定是另有深意,只是一
tang时半刻却难以猜得出来。
长公主带着“圣意”来到了永安侯府,很顺利的搞定了此事。春霞见达到了目的,也就见好就收,表示自己一时冲动闹得有些太过了,随着长公主进宫请罪。
德文帝自然不能跟个“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小女子认真计较,只得顺着台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