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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卉听话的照做,可玉妃闭得太紧,她使了最大的力气才将她的嘴掰开,云浣立刻将粥喂进去,感觉到异物的入侵,玉妃突然睁开眼,然后想也不想,一口咬向嘴边的手。
“啊……”之卉惨叫一声,整个大拇指都被玉妃咬住了,玉妃猩红着眼睛,不分敌我,使了最大的力气,眼看之卉的手指都快被她生生咬断了,云浣立刻把勺子塞进玉妃的嘴里,撑开她的牙齿,解救了之卉的手,两人齐齐倒退。
粥洒了一床,玉妃含着勺子双目圆瞪,一脸的煞气,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般,突然疯疯癫癫起来,手边碰到的东西都拿着往外丢,玉枕头,茶杯,茶壶,全都是利器。
云浣为了保护之卉,一个闪躲不及,被茶杯砸了头,额头登時涌出鲜血……
“云大人,你流血了……”之卉大惊失色。
这時,殿外响起太监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东方瑾一进流华宫就听到惨叫声,他急忙走进来,看到的就是满屋的狼藉,而云浣正拉着之卉,左闪右避的躲玉妃砸来的东西,可终究手忙脚乱,还是被砸中了。
他胸腔大火,忙一把将她拉出来,看着她头上的鲜红,整张脸都青了,“该死,你不会跑吗?”
云浣看到他出现愣了一下,才急忙跪下请罪:“微臣罪该万死,有负皇上圣命,不能将玉妃娘娘照料好,请皇上降罪。”
“起来。”他重重一拉,将她拉起来,捧着她的小脸,心疼极了,“那疯妇的事你别管了,跟朕走。”
“皇上……”她不走,站在原地,担忧的看向还乒林乓啷的殿内,眉头皱的紧紧的,“玉妃娘娘是病了,她……”
“够了。”他一喝,“是朕不好,不该让你过来,玉妃已经疯了,传朕旨意,不准让这疯妇再出流华宫半步。”说完不顾她的挣扎,硬是拉着她走了。
之卉捂着手指蹲在地上梨花带雨,她看了看殿内,眼底涌出愤恨,站起身来,走出了前庭。
其他的小宫女也都纷纷逃离,却在临走前不忘将前庭大门锁好,不能让这疯了的娘娘跑出来。
以前缤纷夺目,人人向往的流华宫上三庭,眼下不过是个关押疯子的牢笼,谁也不想靠近,就是忠心耿耿的之卉,也要逃了。
云浣被东方瑾拉着一路走着,嘴角却微微的勾起,这下,整个流华宫,可以随便彤儿怎么玩了,那玉妃,怕是过了两三日,也要去了。
真好,只有死了人,云梓才会害怕,先帝的亡灵,前皇后……呵呵……
她等着她回宫,等着她跪在她面前忏悔,等着这个崇锦国皇宫翻天覆地,等着整个江山不再姓东方。
这些,离她都不远了,都快了,都快了。
急急赶回翔安宫,一路上引起宫人侍卫驻步,云浣顺服的垂着头,可前面突然一停,她讶异抬头,对上的是一双漆黑如星辰般的眸子——白敛。
东方瑾仅停顿了一会儿,像是有话要与白敛说,但想到云浣的伤势不好耽误,就抛下一句,“白敛,跟上。”继续匆匆往前走。
白敛交代了后面的侍卫几句,便跟了上去,云浣知道他就在他后面,想转头,可东方瑾拉得很急,她不好反抗。
回到翔安宫時已经有太医等候,为了云浣包好伤口后,又叮嘱几句,才退下。
云浣负伤,东方瑾允她回去休息,她一出门,房门关上,隔绝了里面的对话声。东方瑾要跟白敛说什么?要他调查陈贵的事?还是禁地的事?白敛不想搀和这些,她突然有些不想东方瑾打扰白敛的平静。
满怀心事的回了房间,过了几个時辰,白敛还是没来,她慢慢皱起眉,出了房间,走到小书房。
看到她来了,周九很惊讶,忙说:“你怎么出来了,让你回去休息你还呆不住。”
云浣看了眼紧闭的房门,问:“皇上还是谈事?”
“你找皇上?”周九挑了挑眉,随即又说:“要找就进去吧,皇上不会拒绝你。”
云浣装作听不懂,只有些为难的说:“白敛还在里面,怕是皇上有什么秘事要吩咐,我若是打扰了……”
周九挥挥手,“白大人早走了,放心进去吧。”
走了,云浣一怔,他走了,却没来找她。
心情突然一沉,她知道这又是那个叫做习惯的东西在作祟,东方瑾找白敛谈事,她以为白敛还会像以前那样,把谈话内容告诉她,什么都不瞒他……可她忘了,他已经抽身了,不再是她的伙伴了。
果然不出所料,不出三天,玉妃就去了,内务府去处尸体的時候,看她双目瞪圆,死不瞑目,毅然是被吓死的。流华宫里人人自危,主子死了,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一時间,整个皇宫都被一股沉闷的阴气压抑着。
寒天寺内,玉妃身亡的消息传了出来,太后只是脸色微变,没有太多吃惊,像是早料到了一般,她手心捏着那串佛珠,看着头顶上白玉罗汉像,眼神晦涩难明。
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她没有回头,轻轻呢南,“每年都过来,可是烦着你了?”
殿外,披着明黄色袈裟的行尘大师走了进来,念了声佛偈,双目慈和,“阿弥陀佛,太后是贵人,与老衲这寒天寺走一遭,受福的是寒天寺。”
太后嗤笑,站起身来,转身看着他,“出家人不打诳语,方丈大师怎的要说违心的话?”
行尘大师看了看那罗汉像,牵了牵嘴角,“太后命中带贵,自然是贵人,只是……”
“只是晚景悲凉是吗?这句话大师说过了。”她笑了笑,目光看向殿外的柳树,“去年来那柳树也没开,今年倒是开得精神,大师曾说人与树没有分别,该开的時候开,不该开的時候,拔苗助长,也是求而不得罢了,到头来,皆是一场空叹。”
行尘大师没说话,只弯了弯背脊,面上仍旧波澜不惊。
“可大师这话错了,树是无心的人,人却有,人会争取,会改命,会追求,树不会,它只能仁天地做主,受制于人,本宫,从来都不会受制于人。”说到最后,语气变重,像是发誓一般,言之凿凿。
孺子不可教也。多说也是无益。
行尘摇头,又念了声佛偈,转身离开。殿外,夜晚的寒天寺清凉舒爽,别有一番宁静,行尘边往自己的院子走,边看着头上的繁星,掐了掐指,嘴角掠过一丝苦笑,上天有命,谁又能改命?太后先天富贵,若是安分守己,倒是一生好途,可她偏要逆天改命,那又能如何?
他驻步,突然仰头,在月亮旁边,有颗最闪最亮的星,耀眼得仿佛要塞过月亮的光辉,那颗星,才是天命星,别人,谁也无法取代。
“唉……”他叹息一声,闭了闭眼,再次抬步。
天,就要变了,世界,会再乱一次吗?
八月,太后回宫,仪仗队吹吹打打,红毯一路延入皇城。
刚回到长乐宫,皇后就领着妃嫔们来请安了,每年一样的步骤,一样的重复,太后挥了挥手,有些乏累。
“母后可是不舒服,臣妾为您捏捏。”皇后殷勤的请道,太后点了点头,任着她伺候,下头妃嫔个个垂头做小,这宫中接连死了灵妃,玉妃,眼下皇后一家独大,这下皇后的身份,也终于坐实了,后宫的主权,也终究是她一个人的了。
“玉妃是怎么回事?”太后突然发问。
皇后愣了一下,才乖巧的回答:“那日妹妹回去,调养了些日子,病情不见好转,反而日益加重,不止将身边的宫人视作仇敌,还伤了皇上身边的女官,最后……”
“等等。”太后眯眼打断她,“你说皇上身边的女官?那个云浣?”
皇后连忙点头,“就是她,皇上命云浣照料玉妃,谁知玉妃凶姓大发,伤了她,皇上可是……可是心疼极了。”说到最后四个字時,她眼神一黯,眉眼带着一些萧索。
太后知道她想什么,皇上宠幸那女官的事早就传遍,后宫自然有嫉妒的声音,她也试探过皇上,皇上虽是否认,听着却让人并不信服。这会儿皇后说这些,告状的意味不言而喻……
只是……如果可以利用玉妃一事,将那云浣处置了,玉妃倒也死的不冤枉。
太后突然一笑,云浣,取这么个晦气的名字,她听一次头就疼一次,所以,也该让她消失了。
内乱
云浣亦步亦履的跟在安姑姑身后,小巧的脑袋低低的伏着,看起来温顺又柔弱。
安姑姑時不時回头看两眼,见她那顺从的摸样,又拧了拧眉,这个云浣,虽说与那人叫了同一个名字,却与那人有天渊之别。若是她换个名字,没有犯太后的忌讳,今日也不用去长乐宫送死。
“安姑姑,太后找我,到底是什么事??感受到安心频频投来的目光,云浣微微抬手,满脸担心的问。
安姑姑摇摇头,继续往前走,嘴里若无其事的说:“太后关切皇上,你在皇上身边的日子长,不过找你来问问话,没什么大事。?
“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云浣也只好满怀心事的垂下头,继续乖乖跟着。
安姑姑笑了笑,眼底掠过一丝轻松,这女人看起来也没什么心机,这也好,一会儿做事起来也省她的力气。
两人走到长乐宫,却是从后门进去的,云浣清澈的眸子遮盖在发丝下,灵敏的闪了闪,嘴角噙着一丝妖魅,看来太后是要对她动手了,只是用这样的法子,是不是太劣质了,她还真当她是这么好打发的吗?
“安姑姑,听说太后每年七月都要去寒天寺是为了一位故人??她好奇的问,声音很轻,只像是随意攀谈。
安姑姑震了一下,突然驻步,转头冷冷的看着她,“这话你听谁说的??语气里带了点讨伐的意味。
云浣以为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连忙缩了一下,才颤颤巍巍的道:“是……是皇上无意间……?
“你说什么??安姑姑一把抓住她,“你说这话是皇上告诉你的??
云浣被她粗鲁的举动吓了一跳,小脸都白透了,急忙摇头躲避,“不是……不是皇上,不是皇上……?
“到底是不是??安姑姑怒了,声音有些尖锐。
云浣只将脑袋垂低,咬着唇却不说话。
安姑姑急了,想到之前太后的吩咐,又看云浣这咬紧牙关死不开口的架势,终究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看来事情没搞清楚前,还不能对她动手,还是先问问太后的好。
两人到了前庭,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