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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卫们一回头,看清来人容貌,便立刻曲着身子,恭敬的行礼道:“参见三皇子。。
东方瑾是皇帝,本该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可君是一人,百姓却是千人万人。当年蜀天国还在時,蜀天国最后一任皇帝荃珑帝胸无大才,虽不是昏庸之君,却不堪大用,最后误信佞臣,葬送祖上基业,导致凶残成姓的蒙古兵大举进攻,杀伐,屠宰,那時候的整片中原大陆,都是哀鸿遍野,而在那个時候,便是东方凛,她,与一众义军兄弟,合谋团结,携手并肩,将异族驱出国境……
东方束一袭高调紫袍,正被仆从簇拥着向他们走来,他身上还是叮叮咚咚的一堆宝器,只是一把从未见其打开过的玉骨折扇晃荡手中,显出他的几分不羁轻漫。
短短几年内,他便将生意做大,商行遍布九州。这样的人,白敛不信他真如外表看来那般庸俗易欺,因此对于这人,白敛是抱着敬谢不敏,不愿接触的态度的。
“哈哈……。东方束大笑两声,震得腰间环佩叮当作响,他手指旋转,耍弄着折扇,眼底全是笑意:“好一个不宜啊,白大人到底是白大人,还是如此狂放乖张,倒是我多事了,那么请吧。。说着,他还好脾气的退开半步,示意他们先走。
“胆识?。云浣一笑,笑中带着点不屑,却并未说什么。
他渡上来,视线自然的越过面生的云浣,盯着白敛,笑眯眯的就问:“白大人要带人进宫,不先去步军营登记吗?。
“你若真是心如明镜才好。。白敛面色不变,对她的解释不置可否。
白敛眸光一闪,面上不动声色,只疏淡的道:“他不宜登记。。
马车又驶了一会儿,就到了城西路口,三人下了车,云浣谢过车夫,眼见着马车离去,才与白敛一道往永天门方向走去,而其间,白敛也颇为奇怪的看了身旁之人几眼,也是不懂这位乔公子为何会如此自觉了?
云浣看他几眼,似乎听懂了他言下之意,眼底涌出笑意,玩味着道:“我倒是不知,素有‘冷面上将’之称的白敛白大人,会是个古道热肠的好心人。。
入了宫门時,守门禁卫自然是认得白敛的,倒是也没询问被他牵着的陌生人是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要给他们让路……
可是当初的鸿鹄大志,到现在又有几人遵循了?不过三十年而已,现在的崇锦国,与当年的蜀天国又有何不同?
既然对方让路了,白敛也不客气,直接扯着绳子便往前走,云浣自然跟上,只等他们走了好远,云浣却还能感觉到身后有道视线,不曾间断的注视着他们,视线虽不凛厉,却紧锁得挥之不去。
那生下个。乔子默被带进了翔安宫的一处侧殿。白敛替他松开绳索后,他便静静的兀自扯下脸上的长胡、长眉,清理干净面容后,露出了原本的容貌……
清隽的眉宇,白皙的皮肤,红润的双唇,此人男生女相,竟长了张秀气温婉的脸来,只是他那一身老者的粗布烂衣,就显得与这张脸格格不入了。
演戏
?要我治谁?”他找了处宽椅,随意落座,抬眸淡淡的看向白敛。
若是此人大吵大闹,恃才傲物,白敛反不觉得奇怪,可此時他如此淡定,如此豁达,反倒让白敛心生疑惑,他鹰锐般的眸子紧紧眯起,菲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线。
气氛霎時有些凝重,云浣自然也看出了这男子前后不一的态度,她扬了扬唇,就温声问:?这位公子姓乔?”
云浣不语,白敛也不语,殿内顿時一阵沉默,空气中,那丝古怪的气氛静静流淌。
皇后顿觉受辱,脸上又白了几分。
乔子默上前半步,并未下跪,甚至连屈膝都没有,只是拱了拱手,算是向这位高位之上的九五之尊行了礼数。
?皇上,奴婢与白大人幸不辱命,将人带回来。”云浣微微屈身,大方的禀道。
而云浣一行三人堂而皇之进来時,自然也招了不少人的视线,而当她们看到一身紫黑,俊朗伟岸的白敛時,又都不免一怔,这位边境上将怎会在皇宫里?他什么時候进京的?而其中以白妃的目光,最为吃惊。
云浣也未恼,只随口笑道:?照拂不敢当,不过都是奴才,为主子做事罢了。”
不过……
皇后脸上登時泛白,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指尖泛青,却还是咬着唇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既有了定论,那臣妾说什么还有用吗?”
旁边本还乱糟糟的人突然都静了,众人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们争吵,想着这倒是一出好戏,谁不知道这位云浣姑娘是皇上从皇后那儿亲要过来的,看着虽没什么容貌,可却能轻易升上等级……就是不知,是不是床上的媚功了得了?
带着乔子默到绯烟宫時,宫外竟然人满为患,云浣微楞,又见这些人衣着各异,分明是不同宫殿的,她这才恍神,想着只怕帝姬的事已经闹大了,而各个宫的嫔妃也都赶来凑热闹了……只是这绯烟宫光是门口已经这么乱了,那里头,岂非更乱?
前庭的正殿内,此時可谓风起云涌,东方瑾高坐正位,下首是哭得梨花带雨的灵妃,另一侧则是皇后、玉妃,与身体抱恙,面色苍白的白妃。而除了他们五人坐着外,其他零零散散的妃嫔都站在两侧,几人一堆的静观其变。
东方瑾也知江湖之人素来不卑不亢,只跪天地,不跪权贵,他也未恼,只吩咐道:?白敛,将乔大夫请去‘松夏院’。”
是的,顶撞?
白敛未语,只是鹰隼般的眸光登時更加紧促了。
他命了白敛,却未唤云浣。
乔子默见云浣面有尴色,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吓着她了,忙站起身来,紧张的道:?我……我……你们就说要我治谁吧,我答应就是。”
果然,她此话一出,初珍脸上一滞,又看旁边诸多兴致昂扬的窃笑目光,登時咬了咬唇,不甘心的哼了一声,背过身去。
一句?亲女”已让东方瑾动了怒火,后头一句?狠心歹毒”更像骆驼背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将他原本就幽暗的脸色登時渲染得戾气更浓。
?奴才就该有奴才的本分,主子给什么,奴才要什么,初珍姑娘这话似乎僭越了,我听了是不介意,只当姐妹间的一句玩笑,可听的人多了意思就变了,初珍姑娘若是继续口无遮拦,没脸的可是你家主子。”对于蹬鼻子上脸的人,云浣从来没什么耐心的,尤其是这初珍小肚鸡肠,明面上像是为皇后打抱不平,可实际上眼底全是羡妒之色,分明是嫉恨她入了皇上的眼,却没她的份儿。
这么干脆?别是有诈吧?
东方瑾脸色本是不好,可这会儿倒是柔了柔眼神,可待看清他们身后的青年男子時,又开始蹙眉,这男子年纪不过二十左右,当真有惊艳医术?
?都会说官话了,也是,有皇上盛宠,浣儿你今日是个二等宫女,明日保不定就成了一等宫女,再过两日,说不定能升上女官,那可是有品阶的官位,崇锦国建国以来,也就只有一位女官大人,先帝逝后,她还跟着殉葬了,若是浣儿你能当上女官,那可算是谱写历史了……”像是嘴上也没了把门,初珍竟越说越过分。
白敛看她一眼,见她镇定自若,又想到今日一天与她相处,她处处所露的伶俐狡黠,聪慧机智无不展示着她并非普通庸碌,因此他也就释然了,领着乔子默便往内院走。
?额……”被他凝重的坐姿弄得有些迷茫,云浣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白敛,像是在问?他怎么了?中邪了?”
玉妃与皇后乃是亲生姐妹,同父同母,这宫中所有人都知道,可大家却更知道,玉妃当年一支?梨盐舞”断腿、小产,这其中罪魁祸首就是皇后。皇后嫉恨这位亲妹妹曼妙的舞姿,或者还嫉恨她即将孕育龙嗣,这就送了她一份大礼——一双夹钉的舞鞋。
她言语中的讽刺太过明显,惹得另几宫的一些宫女频频投目过来。
云浣隐隐察觉到了什么,面上不动声色,乖乖的站到一边,不再吭声。
玉妃明面是保证,实则却是公然与东方瑾的对峙,反驳东方瑾的话,而东方瑾被她一激,一旦多说两句,她的后话,就有机会反咬皇后一口了。
初珍觑她几眼,轻漫的勾勾唇,挑眉道:?当日皇后娘娘就说你是个人才,聪明机灵,将来必定不凡,你果然未令娘娘失望啊,半个月的日子,就成了皇上面前的红人,浣儿往后大升了,可别忘了照拂照拂我们这些故人才是。”
待两个?外人”离开了,殿内又恢复了沉寂,东方瑾率先打破僵局,朝皇后扫去一眼,道:?好了,你可继续说了。”
?这不是浣儿吗?还以为你在里头呢,怎的这才过来?”开口的是毓凤宫的初珍,她旁边还领着一溜儿小宫女,正守着皇后亲坐的凤辇。云浣一笑,想着今日陪这皇后的必定不是文月就是笑晴,因此才留了她在外头看守。
果然,几乎是下一秒,玉妃便深情款款的看着皇后,满脸忧色的道:?皇后定不会做那等大逆不道之事,帝姬乃皇上亲女,也唤皇后一声母后,皇后不会如此狠心歹毒。”
这个效果,自然就是玉妃要的……
重情重义吗?当然不是,别人看不清,云浣却看清了,在东方瑾质问皇后時,玉妃笑了,她的唇没有弯,眼没有动,可云浣就是看出她笑了,因为她眸底涌出的激荡之情太过明显,明显得让她想忽视都不行。
她身旁的玉妃此時却突然起身,深福了个身子,对着东方瑾就道:?臣妾敢以人头担保,皇后必不是那等阴毒小人,还请皇上明察。”
可乔子默却仿佛很担心,一步三回头的望了云浣好几眼,才满脸愁容的随着白敛离开。
似是看出了他的担忧,白敛启唇的道:?这位是乔子默,乔大夫。”用的大夫,而非公子。便是强调,此人医术不容小觑。
玉妃,当真是如此重情重义?
那么玉妃又为何以人头担保皇后?很简单,是补箭。所谓补箭,便是在没成定局的事情上,踏上一脚,将事情落定,补上一箭。
乔子默闻言,突然正襟危坐,背脊挺直,定定的看着她,严肃的点了一下头:?是。”
外头的闹剧不过一小会儿,从头至尾白敛与乔子默都没吭声,只看着云浣三言两语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