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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单枪匹马闯入这个昏暗无比的森林,甚至连出去的记号都没做,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自己刚刚根本剩不得一点理智了。
越往里走,就越昏暗,里面几乎没有什么路了。
但是他一点儿也不胆怯,他不知道玉娘是不是真的就在林子的里面。但是至少,自己是为了找她而来,就算自己会遭遇不测,那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他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有那个叫桂枝的女人。
也许她以为自己还在找玉娘的路上,也许,她以为自己和玉娘双宿双栖了。
随她怎么去想吧,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言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路上所见除了树还是树。上次从半山坡回来,他曾下令把北苑的海棠树都砍了,桂枝拒绝了他。
她说,它是它,它们是它们,它们与它没有丝毫关系,你大可不必这样迁怒于这些海棠树。
她的话字字清晰,直至今日,还犹清楚的回荡在耳边。
段元儒苦笑,没想到在这样生死未卜的情况下,自己心里想的,仍是那个叫桂枝的女人。
如果说,为了她,他不能放弃的话,他就只能选择继续往前走了。
前方已经没有路了。
这个地方显然人迹罕至,由于树木过高的缘故,几乎没有什么矮小的灌木丛,只有少数的荆棘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生存了下来。
所以这一路上,段元儒并没有碰到什么阻碍,除了该死的认不清方向。
摆在段元儒眼前的,是一片沼泽,段元儒并不识得沼泽,但在这样的地方行走,不学聪明点不行。他拿了一根硬实的棒子,每走一步都要探一下路。
倒不是说他怕死,只是他觉得,就这样死了,真的很不值得。
他想要找到前方的路,段清风曾经告诉他,他在找到玉娘之前,遇到了一片沼泽,他陷了下去,是玉娘救了他。
玉娘的美丽,使他倾倒,他深深的爱上了那个叫玉娘的美丽女子,并且以为她是他的福星,可以守护他一辈子。
但是,终究,玉娘没能救他第二次。
第二次玉娘从水里捞起来的,是他冷冰冰的尸体。
段元儒不敢打赌他下去了会不会有人来救他,不知道在里面的是不是玉娘,他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他呆呆的站在沼泽地前面向远处望去,身下的坐骑长风起了深沉的低鸣。回荡在森林里余音久久不散。
……
有人。
玉娘从很远的地方就感觉到了。
自己已经离开这个地方二十几年,二十几年的时光对她来说并不长,但要遗忘一些东西也是不困难的,何况那个人是她。、
是的,她有病。
从她见到这张脸开始,就在学着遗忘。她的法力也许不高强,但是没有人可以怀疑她遗忘的本领。
每件事情,只要过二三十年,她便会不记得了。
这三千多年,她不知道自己已经遗忘了多少事情,甚至,把心底最重要的那个他,也遗忘了。
脑海中遇到段清风的场景渐渐模糊了,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把他彻底遗忘了。
也许娘就是认定了这样,才毫无顾忌的劝她离开那个她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宅子。因为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全部忘记了。
但是娘不知道,她已经想起了一点点,想起了,有一个人,叫晨风。
段清风死了已经有五年了,玉娘拼命不让自己去想把他的尸体从水底捞上来的那一幕。
远远的,她就看见段清风的尸体被挤在石缝里面,有海草缠在他身上。
她想哭,眼泪渗透了眼眶,从眼里流出来,就被海水融化了。
海水好咸。
她本来只想尝尝自己眼泪的味道,想知道,眼泪是什么味道的。
却不小心猛的喝了一口海水,然后她知道了,海水的味道,是苦的,咸的发苦。
娘说,三千年来没有看过她哭泣了,但是那一刻,她确实哭了,她哭的无比凄惨,最后,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就曾这样心痛过,但她已经不记得是为了什么。
从那一刻,她更加确定,自己是爱段清风的,不然,怎么会为了他如此的心痛。她想起了那个十几年前和段清风许下的约定,她说,如果我不在了,你不要来找我,因为我不会回来的。如果你不在了,我会在这棵紫薇树下等你,如果紫薇树枯死了,你还没有回来,那我不会再等了。
一语成谶。
她从来没想过他会先离她而去,纵使人类的生命短暂,但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他们的故事,仅这样十八年就结束了。
还没来的及看故事的开始。
她的心,又痛了……
然后是那个嘶鸣的马啼声打断了她,她很早就知道森林里来人了,而且是一个她所认识的人。但是此刻,她却想像鸵鸟一样躲起来。
另外一个身影,也在靠近森林,那个人的气息微弱,像是人,又不像是人。
玉娘迷茫了,她以为是自己的法力衰退了,没道理连是不是一个人,都不能探测的真切。
她起身飞出谷外。
……
段元儒望着这茫茫的树,心里没有了底,他不知道该怎样走过这片沼泽地,也不知道,怎样找到爹说的那个美的像神话故事的蝴蝶谷。
是的,他找不到蝴蝶谷的入口。
爹说,他被玉娘救起的时候,玉娘就带他到了蝴蝶谷。所以他确信,蝴蝶谷就在这片沼泽地的里面,他并没有走错路。
会不会蝴蝶谷根本没有出口,而玉娘是妖怪,当然可以来去自如。这个想法从他的脑海闪过。
一下子,他有些慌了,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鸟啼声在他耳边响起,段元儒被吓了一跳。
这是段元儒进入森林以来看到的第一只鸟,正因为如此,才觉得事有蹊跷。
因为这个森林里,根本就就没有鸟,倒不是因为鸟儿不会来这个地方,而是,这个地方鸟根本生活不下去。
这是一片昏暗无比的森林,瘴气四起,还有数不清的沼泽,参天树木像是要把天都遮住了。
这样的地方,根本连小小的蝼蚁都生存不了,况且是一只鸟。
段元儒抬头,他看到的是一只五彩缤纷的大鸟。
是的,它的尾巴又起重颜色,光尾巴的毛就有两尺长,身子,是金色的。耀眼极了,段元儒从来没有看见过这种鸟。
但是此刻就在他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那只鸟拍动着翅膀飞向远处……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再见溺水
雨伞大的树叶从几十丈高的树枝上不断往下掉,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
来不及细想,段元儒驾着身下的长风,追随着鸟儿向远处奔去。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着那只鸟。
只是此时此刻,那只鸟是他唯一的希望。
因为身躯庞大,鸟飞的不是特别的快,也好在地上除了少数的荆棘没什么别的阻碍物,总之,飞翔着的鸟并没有消失在段元儒眼前。
不知是多久,段元儒看到那只鸟停了下来,它安详的停在树枝上,眼睛一刻也不停歇的看着段元儒,像是要把他看个仔细。
段元儒被鸟的眼神吓了一跳,若不是在他眼前的真真切切是一只鸟,他一定以为那是一个人。
像是把他看够了,鸟突然别开了头,朝天空发出一声难听至极的叫声。
段元儒讶异,他不能想象这样美丽的鸟儿叫声竟是如此的恐怖。
但是他没空理会这些,因为有一个样貌极丑的男人走到了他的面前,不,眼前的这个不能称之为人,而是一个妖。
一个样貌极丑的妖怪。
妖怪显然看到了段元儒,极丑的容貌上并不凶狠,倒是一脸安详,柔化了他的面部轮廓,使他看上去没那么恐怖。
他很高,至少有两个段元儒那么高。
段元儒本身也不是什么小个子,但是在这个妖怪面前,渺小的可怕。
他就在段元儒的面前停下。
尽管此刻的段元儒是坐在马上的,但是那个妖怪站在他面前,他也勉强只能够到他的胸。
看来,硬拼对此刻的他来说,不是什么好的战略。
妖怪显然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他看着段元儒,勉强让自己露出一个难看的微笑。
段元儒不能明白这个妖怪意欲何为,但是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并没有恶意。
他也勉强让自己紧张的心绪舒缓一些,使表情尽量的柔和。
那个妖怪向他招招手,示意他跟随着他一起过去。段元儒不能假装自己没有看到,只好驾驭着身下的长风跟着妖怪一起走去。
天色,渐暗。
段元儒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到这个地方的,只见那妖怪七拐八拐就把他带到了这个地方。
这是一个美的不像话的山谷,段元儒确定这就是爹曾经说过的蝴蝶谷,只是爹爹的描述出来的美,并没有此刻所见到的美的万分之一。
无数只七彩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翩飞舞,看的段元儒眼花缭乱。他并不是一个沉迷于景色的人,但是此刻,也不免为这样的美景叹服。
刚刚还处在那样昏暗的环境,才一转眼……
段元儒转身,看到了一条河,河的两边,种满了红色曼殊沙华。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这是传说中在黄泉路上才有的话,谁会在这么美丽的地方,种下如此忧伤的花,如果真的有什么要遗忘,种了这么多花无时不刻的提醒着自己,如何还能忘得了?
段元儒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对他来说无聊的透顶的事情,但是此刻看到了这数不清的曼殊沙华,还是有一肚子感触想说。
他最想说的,还是这个山谷的主人,太忧伤了。
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在自己住的地方种下这两岸的曼殊沙华,他究竟是想忘记,还是不想忘记。
这些想法仅在段元儒脑中一闪而逝。
他继续骑着长风,跟着那个丑陋而高大的妖怪继续往前走。
在一间小木屋前,妖怪停下了,似乎怎么也不肯再往前一步。离谱的是,连身下的长风也止步不前了,任段元儒怎么拉扯,都不愿意再向前。
段元儒隐约感到小木屋有一股强大的气息包裹在四周,里面究竟是什么?
“主人,他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