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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种似问非问的语气,他喜欢用这种语气同她说话,半个月下来,桂枝已经能习惯了,可是想到他盯着她说话,脸颊还是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刚刚丫鬟有送到房里。”桂枝低着头,拉扯自己的衣角。
“这些天你都在做些什么?”段元儒似乎没有打算放过他的小妻子,她唯唯诺诺说不出话的样子让他觉得有趣极了。
“我,我有绣花,还有睡觉……”
听她说这些,段元儒突然觉得很愧疚,嫁给他,真的是委屈她了,天天呆在这样的小屋子力,任谁也受不了。他能做的是尽快把流言扫净,届时,她就是正大光明的段家媳妇了。
除了这样,她不能再给她更多了。
“我要出趟远门。”
段元儒打断她的话,他本不想告诉她的,这时候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她是他买来的,他大可不必理会她的感受,但那该死的愧疚又要如何解释。
“嗯……”
同他一样,桂枝亦不知道怎么接口,只能随口应一声,她想说她会想他,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可是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等我回来了,我教你识字。”他说。
她喜欢看着自己看书,有时候一看就是几个时辰,他想她一定希望识字,几乎是这样的想法一出现在脑海里,他的话就说出口了,他以前从不曾如此莽撞过。
一夜无眠,不知是因为明天要走了还是为了那袭荒唐的话,怀中的女人竟让他觉得不舍。
他走的时候,府里的人都去送了,唯独桂枝不知道。她依旧呆在那个小小的寝房里,哪里也去不了。
她也没有过问,他对她来说,好像水中的花,看的到,摸的到,却读不透。
县里的海棠开的比镇子里要早些,望着窗口那几株不知什么时候冒出花蕊的海棠,桂枝盘算着段元儒出门的日子。
他说回来要教她识字呢……
段元儒出门的第三天,他们的寝房里来了第一批客人。
“请问……找谁……”桂枝突然觉得这句话是多余的,这里除了自己,难道还有别的人吗?
带头的是一位老妇人,装束简单,头发仅用一支发钗束起,容貌普通,举手投足却有当家主母的风范。身后还跟着几个人,看到这阵势,桂枝想她大概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路大夫,这里就交给你了。”
妇人并没有答桂枝的话,只自顾自的朝旁边的人说起话来。说完就带着人离开了,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吱嘎!”
门被关上了,不是眼前的男人关的。桂枝被门吓了一跳,然而却被眼前的男人惊呆了。
他年纪不大,却顶着一头灰白色的头发,没有被挽起,任其散在身后。他的眼眸淡的好像要散开来一样,那种说不出感觉的温润,叫人不由自主的被吸引。
“你是大夫?”她问。
他但笑不语,转身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好似这里是他的地盘。
“坐!”他说,和他的外表一样,他的语气温柔的不像话,倒是桂枝一脸的不好意思。
“请问……”
“借三少奶奶的地方喝一杯茶。”男人轻酌了一口杯里的茶。而后把茶杯放到桌上,眉宇间没有丝毫不自然。
“三少奶奶,近来可有不适。”男人又开口了。
“有劳大夫费心,桂枝很好。”会回答他,完全是出于礼貌。
“听闻三少奶奶来自边镇。”
“不知路大夫是如何得知,桂枝来自那里。”毕竟,没有人过问她来自哪里,因为没有人在意,想必,知道的人也是极少的。
“我只是想确定一件事罢了。”男人似乎很喜欢喝茶,从进门到现在他的茶杯一直没有放下。
接着,一片沉寂,谁也没有再说话。
大约一刻钟,男人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往门外走去。
他说:“三少奶奶,来日我们会再见的。”说罢,便轻笑走开了。
春日的风从门缝里吹进来,吹起了男人身后灰白色的头发,最终人影消失在桂枝眼前,要不是茶杯还安静的立在桌上,她甚至要怀疑那是不是一个梦。
正文 第二章 一切都没那么重要了
段元儒回来了,海棠花快要凋零的时候,北苑满院子的海棠香。
桂枝几乎每天都幻想着段元儒教她识字的情景。教她识字,这在以前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别说她家拮据,就是好人家的女孩,能识得字的又有几个?
越这样下去,越觉得这段日子像做梦一样,若真如此,那就让她一直做下去吧,她宁可不要醒来了。
段元儒还是穿着离去时穿的那身藏青色长袍,下巴是刚长出的胡渣,这个男人真的很不会照顾自己呢,原本是下人帮他打理这些琐事的,自她嫁于他后都由她帮他打理了。
他非要她看着他说话,直到她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才放过她,桂枝知道那是为她好,可是,可是他真的好霸道,想到这里,桂枝的脸又红了起来。绝美的容颜,更添颜色。
桂枝很认真的给段元儒打理着凌乱的头发,他却一把拉过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闻了闻她的发香。
“诶,我还没有好……”她的抗议被他封在嘴里,只能用无言代替。
“有没有想我?”吻罢,他轻声在耳边问她。
意外的,他感觉自己想她,一闭上眼,脑海里想的都是她披着头发的样子,仿佛空气中飘着她的发香,像极了一个人,一个他想入骨子里的女人,只是那张脸,已经换了模样。
桂枝没有回答,但绯红的脸颊已经帮她回答了这个羞人的问题了。
段元儒仿佛想起了什么,解开了桂枝的发髻,让长发柔顺的披在脑后。
这样,看起来果然顺眼多了。
段元儒从怀里拿出一只手环,戴到桂枝的手上。手环很别致,没有华丽的珠宝装饰,据店铺的老板说是用香丝编织的,他想也没想就买下了。
香丝,相思。他喜欢这个名字。
桂枝确实很喜欢这只手环,一眼就喜欢上了,她喜欢它,只因为这是他送的。
“桂,我给你梳头。”段元儒拿起梳子站到桂枝身后,这样的段元儒对桂枝来说并不陌生。从成亲第三天起,她的头几乎都是他梳的。
她的头发很长,长长地拖到地上,梳起来有些吃力。可是他喜欢,一丝一缕,他梳得极温柔。像是做惯了这种事的。他爱极了她这一头长发,就好像,那个人一样,他最爱给她梳头了。
“等会我们去给老人家敬茶。”
梳好头,他没有知会一声就把她从椅子上拉了下来,她又是一阵错愕。
他说她可以出这间屋子,他说她可以给他爷爷奶奶敬茶。
他的意思是,她自由了。
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他愿意让她融入他的生活,做他的家人,她等这一天已经一个月了,每天盼每天盼终究叫她给盼到了。
段元儒拉起桂枝的手,十指交叉,他的体温从手心满满的溢到她心里。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寝房以外的地方。段家的宅子比她想象的还要大。灰色的瓦,白色的墙。西院的天井里有一棵百年的桂花树。后山是书院,书院由鹅卵石拾阶而上,书院的旁边是一条小溪,然后是一整片竹林。一副很惬意的样子。
段元儒跟他解释说,这是段家的新宅子,是段元儒的爷爷段英德建造的。
整栋房子一共有121间房,加上后院和书堂。面积有800多亩,段家的财力可见一斑。
段家是独门大户,虽然段英德的两个儿子在一次意外中过世了,但是大户人家的规矩,桂枝要见的人还是很多。
从北苑到祠堂经过西苑,然后通过小路走到前厅,由前厅进祠堂。路还真不少,如段元儒所说“晴不见日,雨不湿衣。”一路上却一个人也没有,经过西苑的时候,桂枝看到了那棵需要几人环抱的千年桂树,但没来得及欣赏,就被段元儒拉走了。桂枝想抗议,抬头看一脸严肃的段元儒,她打消了主意。
他牵着自己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她已经忘了来时的初衷,已经忘了曾经悲痛的过往。
耳边渐渐响起了嘈杂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大,他们已经离祠堂很近了,握着她的那只手越来越用力,像是要把它捏碎。看了一眼丈夫,他也在看她,那眼神,她懂的。
果然所有人都到祠堂了,黑压压的站在两边,尽管这样,祠堂还是显得很宽阔。高堂上坐这一男一女,皆白发苍苍,带着沧桑感,老妇人就是上次来到桂枝房里的那个,虽然没有说过话,但此时已经证实了桂枝的想法,她是段家的老夫人。依旧如那天的装束,简单大方,却不失威严。
至于这段老爷子,虽没见过,至少,还是听很多人提起过的,说那是县里响当当的人物,嘉熙年间的进士,年轻时出外经商,中年回乡已是家产万贯,先帝还曾赐予匾额。只是老年丧子,只留下三个孙子,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挫折。
左边坐着的是段元儒的大哥大嫂,右边则是二哥和二嫂,他们本是不该坐在堂上的,只因他们的父母早死,早早的担起了家族的重担。大哥段元平的身体不太好,一直侧坐在椅子上,由大嫂文香兰服侍在身侧。
二哥段元刚长得与段元儒极为长相极为相似,眉间却多了几分霸气,那是段元儒所没有的。其他人都站在祠堂的两边窃窃私语,仿佛在讨论这个段家三少奶奶。桂枝也没敢仔细听,正眼看着堂上的段英德夫妇,深怕什么地方做错了,会惹不必要的麻烦。
“元儒(桂枝)见过爷爷奶奶,大哥大嫂,二哥二嫂。”
段元儒拉着桂枝做了一个辑,接着有丫鬟端着茶走到桂枝身边,桂枝的手不停颤抖着,紧张的扯扯自己的衣角,幸好段元儒就在身边,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放开了她的手。她不怕,她对自己说。
端起丫鬟手中的茶,她站起身,走到段德英身前,“老爷,孙媳妇给您敬茶。”
段德英也没有说话,拿起桂枝手中的茶,喝了一口,不予置评。倒是一旁的段夫人说话了,“今天起你就是段家的孙媳妇了,以后要好好服侍元儒,有点段家媳妇的样子,别做有辱段家门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