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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惆怅地叹了一声:“不是小时候了。”。
“是长大了。”永翊也有些感慨,“该不会马上要找个驸马了吧?”。
唉,谁听人见人爱的永翊这么暗含试探、小心翼翼地和女孩子说话啊,也就未央了。未央不理他,一下子转移矛盾:“说我?我有什么可说的,我在澳洲都听人说你要立皇后。搞的那里的女孩子都心猿意马的,直抱怨为啥皇家不在澳洲选秀呢。后来去英国,英国人又传,说你打算娶一个欧洲公主,英国皇室没有合适的,所以贵族小姐们纷纷想着能给你瞧中,封个公主嫁到大清来呢。”。
未央闷笑起来:“哈,哥,你这是一家皇帝百家求啊。”。
永翊有点尴尬:“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我不打算立皇后。”。
在黑暗里,仿佛可以听到耳中血流的涌动声,两人都为这话而沉默,空气里有点说不出的意味,仿佛有那么一层纸,再往前一点点就会挑破,会有什么东西,永远不能恢复。
太危险。
未央挨了片刻,才又有力气张口:“我们家怎么这么多不婚主义者啊?颦卿小姨是,你也是……我也是。”。
我也是。
这三个字教人发抖,也教人脊背酥麻。黑暗中,仿佛有谁倒吸了一口冷气。
真的太危险,简直到了悬崖边上。
可是永翊也克制不住自己地说:“你还小,这些事,以后再提也不迟。”。
永远只是这一句话。未央眼中湿了,声音却还稳定如常:“嗯。像颦卿小姨那样,养个知心人也就算了,省事。”。
永翊知道她声音中的报复意味,苦笑一声,转移话题:“你老是看傅恒不顺眼,何必呢,他怎么着也算我们半个姑父好吧?”。
未央哼了一声:“如果有人喜欢我,我要他留着空白等我,我要他能为我放弃一切。傅恒呢,他之前有妻子好吗?名声也不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倒有三百天在京里忙他的公事,有假期了才能去澳洲陪小姨……哧,谁稀罕?小姨这样的人才,还要等他?人都等老了也不见得过得几天快活日子!”。
这番话,说的只有一半是颦卿。
永翊心里很难受。父母走的时候,妹妹还只有十岁,他可以说是半兄半父地把她带大,世界上再没有谁比永翊更想让她好。
永翊说:“是我太自私了。”。
未央心里一动,突然气平,其实她还要什么呢,她已经没什么可求的了,只是有的时候看他三宫六院、美人不断,总是难免气苦不平。她为调节气氛,故意轻快地笑了一声:“没有的事,哥你最好,行吧?真肉麻。”。
本来说到这里,已经可以止住,不知为何又添了一句:“你再自私一点才好呢。”。
空气再一次凝滞起来。
很多事情,千万不能说破。
两人终于能够顺畅呼吸的时候,永翊说:“博菱姑姑也要走了,过两日你就随我回宫罢,我们总要和她道个别。”。
未央没精打采:“博菱姑姑是留到最后的一个人,爸爸其他的师弟师妹早就回去了,如今她再一走,真只有我们两个人。”。
她说得低落,实际上比她更失落的永翊不得不承担了安慰者的角色:“没事的,我们还有帝云出师父和小舅舅,他们肯定会一辈子在。”。
未央说:“他们……到底回哪里去了呢?深山老林?西昆仑?天上?”。
这何尝不是永翊的疑问。
他说:“我和你都去过的。听帝师父说,我出生两个多月就被爸爸妈妈抱到宗派里,给师公看。后来你直接是在宗派里出生,我只晓得爸妈莫名其妙出门了好几个月,后来就把你抱回来,说,你妹妹会一辈子陪着你……”。
他说起往事的时候,总是那么悲哀而满怀柔情。
未央说:“我和你,都是被他们抛弃的人。”。
这样的心结,一辈子也不会散。可是这样的心事,又只能和对方说,所以永翊和永乐,一辈子也分不开。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永翊说:“我总觉得他们还会回来。”。
未央没有说话,父母走的时候,她不满十岁,最开始自然是不住哭泣,到后来也渐渐淡漠习惯。可是哥哥一直和她说,母亲如何温柔,父亲如何强大,他们多么爱惜子女,渐渐渐渐的,思念变成一种习惯。
她最终说起白陆:“哥,你就是喜欢这等艳女。她是不是谦太妃的侄女儿?”。
永翊“嗯”一声,未央随口说:“我听人提起过,谦太妃手里有一张生子秘方,且她曾精通医术毒术,你要小心。”。
永翊失笑:“是谦太妃精通,需要小心留意的人是皇祖父,与我干系不大。”。
未央也没真把白陆当作威胁,这个话题转瞬流过。再怎么为情所困,她是明莼的女儿,偌大一块澳洲未来的主人,她的心思眼光怎么会停留在后宫之中。
未央并未食言,虽然别墅里有善保的殷殷笑语,她仍然随着永翊回到了宫中。宫内东侧的建筑原本是皇子居处的西四所,现在整片改建成了江南式园林,只住着一个未央公主。
紫禁城毕竟是紫禁城,未央在这里是不可能如往日那般自由了。只是每天早上穿着校服裙坐上私家车,拎着书包在宫人奇异的目光下上学,感觉也挺有意思。
那天未央公主与后宫妃嫔坐在一起说话,谈论制定新宫规的事情,按照她的说法,这次宫规是要制定为成文法,诏告六宫,并刻为碑文流传后世。
她若无其事说了一句:“母后一直致力于提升妇女权益,后宫诸妃的权利也应得到保障。我前些日子与皇兄商议,他颇为赞同——后宫妃嫔,但凡愿意求去的,可在与皇帝当面商议后至宗人府办理手续。”。
登时炸开了锅。
白陆心里砰地一跳,见姐姐淑妃眼睛也瞪得大大的。贵妃已然起身冷笑道:“公主殿下,这只怕有所不妥吧?若是外人听了,还以为公主打算把我等嫔妃都赶出去呢,六宫为之空置,于国何尝是吉兆?”。
未央公主平心静气地说:“自然是立法,自然会告知大臣,按照法定程序决定此法是否可行。”。
贤妃柔声细气地说:“以外臣治内廷事,有所不妥。”。
贵妃激愤道:“如今后宫进人的法子,原本就不合祖宗规矩,对于后宫秩序、皇家安全都大大不利。现在这法令竟然让人来去自如,以后这后宫成个什么混账世界了?”。
贤妃补充:“即便可以在朝廷上按程序通过,但起草过程本不合乎规矩吧?关乎后宫的法令,只有中宫出动笺表方才可行,怎能以公主一言而定夺呢?”。
贵妃一听,登时长了气焰,寸步不让地说:“正是!如今既然没有皇后,那边待有了皇后再商议此类法令,旁人怎么可以随便越俎代庖?”。
未央公主看着她们,笑了一下,端起茶盏慢慢喝,一点没有生气。
见此情景,白陆果断拉住了打算起身发言的淑妃。她用口型轻声说:“没有用的,姐姐。”。
果然是没有用的。中宫笺表如今无人能动,可是在中国,一向是帝言决天下,既然永翊都赞同了,那谁还能反对。众位嫔妃只能不住地向后宫诸人声明,断断不能做此有损颜面之事,表达自己绝不合作的态度。
不过未央真不是拿这条法令来羞辱她们的,在很多年以后,掌权太后与临朝皇帝意见不合时,皇帝通过这条法令保护了自己心爱的妃子和腹中幼子,从而争取到了最后的胜利。
永翊和未央都知道,属于他们的时代,不是开拓,是守成。他们要把先人留下来的海陆空,织成坚固的江山磐石。
就像她有一次和善保说的:“你辛苦,我也辛苦,我皇兄也辛苦……众生有情,有情皆苦。”。
最辛苦的不是肩上职责,是仍然对爱情抱有希望的心。
谦太妃病重的时候,白陆得到许可出宫去安亲王府探望她。她向姑母详细讲述进宫后的种种事情,姑母听得十分认真。
她最后向谦太妃抱怨:“到那时我才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是帝心。只要陛下向着你,你什么事情都能办成。”。
谦太妃的儿子安亲王在三十岁刚出头的时候就死了,那不过是前几年的事情。当今陛下对谦太妃十分体恤,令她自己择一个孙子继承爵位,保她安享晚年。
谦太妃早些年十分风流放诞,与亲子关系不佳。到如今,虽然生活上尊荣依旧,到底是有些痛悔的吧,所以抑郁成疾。
但她到底是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点点头,转而开始评价今上这一对兄妹。“吃过苦的和没吃过苦的人,天生不一样。哪怕是先帝和明莼皇后这么尊贵的人,他们也是早年吃过苦的,所以做事简朴认真,会关注旁人想法。而当今的皇上和公主呢,他们生下来拥有一切,所以天生对一切事情有一种满不在乎的、玩笑一样的态度,越是没有用的东西,他们越喜欢……”。
谦太妃轻轻笑了一声:“永远可望而不可即的爱情,就是最最无用的奢侈品,所以也为他们所钟爱。”。
白陆听怔了,她不甘心地说:“姑母,你……你为什么不早些和我说这些。”。
谦太妃嗤笑一声:“还不是一样。”。
怎么会一样?至少,至少我不会这么轻易地放纵自己爱上他。
谦太妃微笑着,有些神秘,有些懒洋洋的鄙弃,那姿态教白陆一下子明白她为何裙下之臣无数。她说:“想要让卷子的目光离不开你?……呵,简单,轻松得很,我只需要教你两三招,你受用一辈子。”。
白陆在安亲王府上住了半个月才回宫。
临去时姑母的殷殷话语犹在耳边:“你以为贵妃为什么宠爱不衰,她比你早些明白这个道理。你没见过明莼皇后,但不怕,我比谁都懂她,你只需学得两三分像,足够PK掉只远远望见明莼皇后几次的贵妃。”。
“这个道理就是,卷子对明莼皇后有至深眷念,他自觉不自觉,在所有女人身上找到她的投影。”。
回去后在御道上遇见永翊,他问:“回宫了?谦太妃身体还好吗?”。
白陆没有惊喜,没有立刻迎上脸去露出温柔甜美笑容。她先请安,站起身后略微蹙眉:“姑母身子还不错,劳陛下挂念……只是总归有些心事难解,不利养生。”。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