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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媛“哦”了一声,平君已经先于她笑着道:“我想起来了,我有东西忘在来的时候坐的小汽车上了,我这就过去看看。”她这一番话,把李伯仁和李太太全都说愣了,李太太最先反应过来,忙道:“你忘了什么东西,我派个人给你去拿就是了,何必你亲自过去。”
虞昶轩抬眸看了平君一眼,笑一笑,“我就是个洪水猛兽?这怎么我一过来,你们全都争先恐后的要走出去,大哥家里什么时候这么待客了?”
叶平君便笑着道:“对啊,李先生李太太快招呼客人吧,我和丽媛一块去,一会儿一起回来。”一旁的丽媛正巴不得这样,便拉着平君的手,笑嘻嘻地道:“那我们就走了,在这里腻味了老半天,我早想玩玩去了。”
李伯仁眼看着白丽媛和叶平君牵着手顺着游廊走了,却也干瞪眼没有办法,再回过头来看着虞昶轩,尴尬地搓了搓手,虞昶轩喝着茶,看着李伯仁那副样子,忍不住就是哈哈一笑,倒把个李太太气急了,恨恨地道:“好你个五少,倒腾着我们一家子都给你忙乎,亏你还笑得出来,怨不得大家都说,你还真不是个好东西!”
叶平君和白丽媛出了园子,她看着白丽媛去打电话,自己便走出了大厅,站在台阶上四下地看了看,就见前院的游廊里站着几个卫戍,叶平君便走了过去,就听得一声响亮的呵斥:“站住!”便有两个卫戍拦住了她。
叶平君抬起头来朝前看了一眼,就见一个清俊儒雅的军人走了过来,正是将她的母亲送入医院并且隔三差五前来探视的那个人,便直接开门见山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青年军人见无需再隐瞒了,挥了挥手示意卫戍撤下去,道:“我是虞氏官邸的侍从室主任顾瑞同。”
叶平君只把目光停留在顾瑞同的身上,思忖了片刻,缓缓道:“那救助我和我母亲的人,就是楼上那位被称为五少的人了?”顾瑞同便点头道:“正是。”叶平君闻听此言,当即脱口问道:“他为什么这样做?”
顾瑞同看看叶平君,见她的目光清亮干净得如冰雪一般,他缄默了片刻,道:“叶小姐是个聪明人,不用我说,你也是明白的。”
叶平君微垂了眼眸,心中当然立刻就明白了,再也不需要问什么,只转身要走,忽听得身后一声“叶小姐”,她回过头来,只见顾瑞同依然笔直地站在那里,他似是稍稍犹豫,半晌还是说出一句话来:“叶小姐,抽身要趁早!”
叶平君微微一怔,看了看顾瑞同,见他脸上的表情依然是平静如常的,她便静静地一笑,点头道:“谢谢你,我记住了。”
疏影风流,欲说还休
叶平君转回厅里来,就见大厅里已经开了席,她才一进来,早有李太太迎上来笑吟吟地把她领到了首席上来,叶平君便坐在了白丽媛的身边,白丽媛笑道:“到底丢了什么东西?找到了么?”
叶平君便抿唇笑着,小声道:“找到了,就是学廷送我的小物件,幸好没丢,不然……”
白丽媛就吃吃地笑起来,“不然你可就心疼死了。”她们这样在席间偷偷地笑着,果然引得一旁的李太太问道:“你们两个这是说什么小话呢?这样开心,说出来让我们大家都笑一笑罢。”这一句话问的席面上的其他人都看过来,虞昶轩抬起眼眸扫了一眼叶平君,唇畔亦是含笑,叶平君只是拦着白丽媛,“没什么,丽媛别笑了。”
这白丽媛本就是个藏不住话的,见平君挡着不让说,更是非说出来不可,便笑嘻嘻地答道:“只因为江学廷送你的那一样东西,你就巴巴地找了出去,这会儿我笑笑还不行了?哪有你这样的!”
李太太脸上的笑容立时就僵了,转眼就见虞昶轩将酒杯慢慢地放在了桌面上,一旁的李伯仁见此情景,忙就给李太太飞了个眼色,李太太立时就伸手过来拉住了平君的手,温声软语道:“平君姑娘,我今天一看见你就喜欢得不得了,我就想着认你做个妹子呢,你看给我一个面子认我这个姐姐成吗?”
平君笑道:“这我怎么敢高攀呢。”
“不高攀,不高攀。”李太太满脸喜气,将自己胳膊上的一个金镯子褪了下来,也不管平君的推拒,直接戴到了平君的手腕上去,笑着道:“等你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们就是了。”她这就扯着平君的手站起来,替她拿了一杯酒在手里,亲热地道:“你们大伙可都听着,如今平君就是我和伯仁的妹子了,以后你们若是谁敢欺负她,我决饶不了他!”
虞昶轩笑道:“既然是嫂子的妹妹,那我们疼惜还来不及呢,又怎么敢欺负?”李太太一面拉着平君,一面对虞昶轩抿嘴笑道:“五少的话,我可不敢信,别的还好说,就看你一进门,这眼睛就没从我平君妹妹身上挪开过,你若对我妹妹有什么念想,没过我这一关可万万不行的。”
李伯仁便跟着笑道:“这话倒是没错,如今有了我和我夫人做平君妹妹的靠山,五少若不先请我们喝了冬瓜汤,就想着疼惜我妹妹,我和我太太可是不答应的。”这喝冬瓜汤是一句老话,就是答谢媒人的意思,李伯仁把话说得极为露骨,整个席面上的人都心知肚明地笑起来。
就在这起哄的笑声中,虞昶轩索性站起身来,黑眸里漾满了笑意,只端起酒盅对叶平君笑道:“平君妹妹,我敬你一杯。”一旁更有人起哄地喊道:“喝什么一杯,不如就喝一个交杯吧。”
这一句话更引得桌前的人都哈哈地笑起来,李太太便笑着伸出食指对那一桌子的人指指戳戳道:“好啊,你们这群人敢情今儿都欺负我这妹妹呢,我就偏不让我妹妹和五少喝这个酒。”她这一句话便是大有火上浇油之意,谁料平君大大方方地一笑,举起酒盅对虞昶轩道:“大哥赐酒,小妹不敢不受!”
虞昶轩一怔,看了一眼平君,“你叫我什么?”平君便笑道:“当然是大哥了,我既然是李先生家里新认的妹妹,五少与李先生情同手足兄弟,我连带着叫你一声大哥,这是没有错的。”
这话才落,几乎所有人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席面上的气氛一瞬间便冷了下来,李太太讪讪地,简直都笑不出来了,唯有叶平君笑着对虞昶轩举着酒盅,虞昶轩的目光只在叶平君微笑的面容上停留了片刻,唇角勾起,道:“说得好!”端起酒盅与叶平君碰了个杯,接着将那一杯酒一饮而尽,朝着叶平君亮了亮杯底,那脸上的笑容,依然是淡淡的。
叶平君便也将那一杯喝了,将酒盅稳稳地放在桌上,才转过头来对李太太道:“我该走了,母亲还在医院里,我不敢在外面逗留太久了。”李太太愣了半天,这才听见平君说话,她一面看着虞昶轩,一面犹豫着道:“哦,这……”虞昶轩却已经站了起来,望着叶平君笑道:“正好我也要走,就顺路送送你吧。”
叶平君目光一顿,只见虞昶轩扬起眉来一笑,神情很是自在,“你既叫我一声大哥,这大哥送送妹妹,想来也没什么问题吧!”一旁的白丽媛看看叶平君,才刚要说话,一张嘴却是“哎呦”一声,把头低了下去,可见被李太太掐得不轻,虞昶轩便笑着朝叶平君一扬手,“平君妹妹,请吧。”
虞家的汽车就停在李府的外面,叶平君上了车,虞昶轩便很礼貌地让叶平君坐了正面,自己坐在了倒座上,正是叶平君的对面,随手便开了车顶的灯,车厢里顿时一片雪亮,车开动起来,叶平君侧过头去看着街景,虞昶轩却只把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这样面对面地坐着,却仿佛是对峙僵持一般,都是一言不发。
叶平君觉得虞昶轩那目光灼灼的,她只装作镇定的样子往窗外看着,心口却是一阵乱跳,不由地攥紧了手里的一个小手绢,在手指间一圈圈地用力绕着,虞昶轩见她的脸上渐渐地透出红晕来,那样静恬脱俗的美丽,让他一阵阵地心驰神往。他凝望着她,忽地淡淡笑道:“这金镯子俗气的很,真配不上平君妹妹这么漂亮的一双手。”
叶平君回过头来,微笑道:“这话说反了,这金镯子贵气,是我配不起它,今天人多不好意思推托,改天我是要把这镯子退还给李太太的。”
虞昶轩笑道:“还了她也好,戴我这一个吧。”他说着,就拿出一个锦盒来,这锦盒一打开,里面摆着一个莹润明净的玉镯子,透着暖暖的翠绿色,只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一个极珍贵的物件。
虞昶轩一句话也不说,拿起镯子就往叶平君的手上套去,更仿佛是给犯人戴上铐子一样的快而迅速。叶平君吓了一跳,就要往下褪镯子,虞昶轩一伸手攥住她的手,“别褪了,这就是给你的,也只有你配戴它。”
叶平君禁不住发慌,直往外挣手,“我不要这个。”他就笑道:“怕什么,难道这镯子还咬你的手么?”又顿了顿,凝视着平君,那眼眸里的笑意越发地浓了起来,柔声道:“叶小姐,说一句实话给你听,只要你点一个头,我能给你更多,我保证,你要什么有什么。”
那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叶平君抬起眼眸来,看着虞昶轩,一双明亮的眼瞳犹如月下新雪一般,透着清冷之意,“五少,我是贫寒人家的女儿,这样一个镯子,我真是没福气戴。”
虞昶轩看着她,只微微地笑着,叶平君依然道:“像我们这样的小百姓,都是记得虞家大恩大义,大家都知道若没有虞家军,扶桑人早就打过来了,更别说若不是五少你义薄云天,只怕我娘也难活命,我这里也是打心眼里就敬重着五少的。今儿跟五少这样说话,并不是我不识抬举,实在是我福分浅薄,受之不起。”
这一番话说来,竟然是又知礼又谦恭,生生将住了虞昶轩,说了他一个哑口无言。虞昶轩缓缓地放开了她的手,半晌才笑着说了一句,“你这一顶顶高帽子扣过来,都快把我供成仁义道德的圣人了,真难为你这样聪明。”
他这话音才落,平君已经把镯子褪下来,交还到了他的手里,这一交一还之间,那车竟是忽然一个刹车,叶平君猝不及防,身体便直往前倒去,被对面的虞昶轩抱了一个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