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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插队手记-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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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大爷坐在炕尾,抱着家中那条大黄狗。我很少见老乡在家中抱着狗的,问他:“这狗怎么了?”

牛大爷说:“它倒是没什么,但有人说我妈病了,是这条大黄狗每天晚上叫的原因,要我赶紧把这狗杀了,否则会要人命的,我才不信这套呢!”

他摸着大黄狗的头,向我一一摆乎这狗的优点:它不馋,从不吃小鸭小鸡,连队上杀猪时搁在一边的猪肉也从来不碰。还机灵,能逮黄鼠狼,去年冬天,和老贾家的狗一起,把一只黄鼠狼撕成了两半。

说着说着,他眯起眼笑了,一脸的怜爱。

他母亲也笑了:“人老了病多,这关狗什么事呀!”她换了一个话题,对我说:“你当队长呀,要哄着点社员,甭让别人说你有偏心。”

我问:“说我偏心谁?”

牛大爷抢过话头:“那还用问,说你偏心知青呗。”

我笑了对他说:“我看你还偏心知青呢。”

牛大爷:“知青大老远从上海来咱这穷地方,爹妈又不在身边,多可怜,咱尽点力帮着点也应该呀。”

刚下乡时,我们才十六七岁,被老乡关心了四五年。现在我们已经20出头,当了队长、队委,生产队的电磨房、豆腐房、喂猪、喂马这四大后勤也都有上海知青,在这个生产队当了一大半的家,角色发生了根本的转变,但在牛大爷的眼里,我们还是当年刚下乡时应该呵护的孩子。

其实,现在应该是我们来关心老乡的时候了。

出门,蔡景行对我说:“连不出门的老太太都听到说你偏心知青的话了,这是有人故意四处放风,你要警惕了。”

我陷入沉思。

这个生产队位于古镇中心,并不是一个独立的自然屯。社员来自镇上各种人员,没有历史上形成的传统与固定的宗族关系。自合作社以来的二十多年,各种矛盾不断变化,年年都要换队长。

正是在这些矛盾的缝隙中,知青才成了生产队的中坚力量。

在王雄涛当了一年队长后,部分人沿袭年年换队长的习惯,不再想让知青当队长,选举前就鼓动:“知青啥都不懂,还是当地户当队长好。”

我被选上队长后,让这些人感到有点失落,“哑炮”、“过年安排拖延”、“四号病有人乐”等等的发生,都与此有关。

眼看我们一步步度过难关,有些人憋得忍不住了,他们不敢当面,但却在背后放风:知青当队长就是偏心知青。

这些现象当然值得注意,在日常用工派活时,一个不小心,就会产生老乡与知青的矛盾,直接影响到春耕生产。

当然,也没必要紧张过度,我始终认为充其量这只不过是部分人一种狭隘心理的反映,对此,我可以采取慎重对待、只干不说、促进团结的方式,将矛盾平息在萌芽状态,但也必须公开回应一下这个问题,把复杂的问题透明化、简单化。

春耕动员,我在社员大会上安排好各路人马后,针对有人讲我“偏心知青”作了阐明:

“凡是当队长的都有‘偏心’,不‘偏心’就不能当队长。但我要告诉大家这个‘偏心’是什么?在我的眼里,没有帮和派,只有公与私,谁维护集体利益,我就‘偏心’谁。也没有亲和疏,只有新与旧,谁能创新取得成果,我就‘偏心’谁。

当然,我也有失误的时候,欢迎各位当面指出,衡量我是不是‘偏心’的标准,是拿事情说话,就说这个事该不该‘偏心’?我认事不认人,至于做这些事情的人是谁,是老乡还是知青,都不是我‘偏心’的理由。”

我见大家一时发楞,问大家:“天天出工不搞帮派的、爱护财产不贪小利的、科研创新不耍尖使滑的,队长不‘偏心’他们,那不成了傻瓜队长了?”

有人发出了笑声。

我接着很严肃地说:“在我当队长之前的遗留矛盾,本人概不负责。像以前什么抓‘修特’、一打三反等等,历史上都已经有了结论,不要拿这些历史来跟我讲现在的事。还有什么新人、老人,南头、北头……之类的,我不认这些,我只认贫协、团支部、妇联、民兵排、知青点,各管一摊,各司其职。做事要有监督,办事要讲公道,大家的积极性才能发挥出来。”

社员鼓起了掌。

去县城取最新的良种,完事后到江边逛逛,正好碰到几个分在农村教书的师范同学,他们来县城开会。他们述说现在每天下班后,冷清得很,十分怀念学校的生活。

是呀,在这江水欢畅奔腾时,我和许多同学还一块儿激流拍水,“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而今,四下分散,各奔自己的前途和生活了。真是“黄鹤知何去?剩有游人处。”

面对冰封数尺的江面,他们心中不免有点凄凉。有同学问我现在生活得怎么样?

我说:“自从回到生产队后,忙得脚打后脑勺,也无暇回忆以前的师范生活,毕竟我还生活在知青集体中,倒也过得热热闹闹。”

  
 122、杞人忧天 '本章字数:1855 最新更新时间:20130701 23:55:15。0'
水库采石场留守的知青完成任务后,于今天下午全部撤回。

看到他们满身是土,脸被风吹得黑黑的,却露出回家的兴奋,真想赞扬他们几句,可话到嘴边时,却成了一句亲昵的戏谑:“孩子们!都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儿子!”他们也这样笑答。

这就算打过招呼了,省了好多废话和令人感到酸溜溜的客套。

我拿起水桶和扁担,给他们挑点水,让他们好好洗去一路的风尘!

也许是我在社员大会上关于“偏心”的解释起了作用?

李胜俊带着三辆马车去黑河拉豆饼,上午去的,下午下起了大雨。

我以为他们怎么也要在黑河耽误一天了,没想到镇上有乘长途车回来的人对我说:“你们队里拉豆饼的马车冒着大雨往回赶呢!”

我心里不由震了一下,这路上六十多里地冒雨而归,那还不浑身淋透了?毕竟李胜俊是五十多岁的人,这么冷的天太遭罪了!

我拖了车马队长何国明说:“走,上场院迎他们去!”

等了一个多小时,马车到了。

我上前拍拍李胜俊的棉袄,溅了一巴掌的水,拉开他的内衣一看,也都湿了。我让所有赶车回来的车老板都赶紧回家,车由我们来卸。李胜俊和一帮车老板都冻得直哆嗦,说不出话来,把手中的缰绳递给我们,颤颤巍巍地回家了。

卸完车已是晚上七点,我回知青食堂吃饭。

食堂里只剩下一碗饭和两盆菜,但做饭的伙食员还没吃,跟我客气了半天。我什么也不说,拿了两只冷馒头走了。

一个人,舀了碗水缸里的冷水,就着两只冷馒头,一边慢慢地吃,一边看今天刚到的家信。来信说,毛主席最近有这样一句话:“时近黄昏,风紧云重,燕子在低飞,地球在害病。”

这是什么意思?想了半天没搞懂。

早上起来,忘了昨晚没搞懂的问题,大家一起走在上工的路上,春风轻拂,笑语飘洒。

并排和我走在一起的云龙问我:“早上你听广播了吗?董必武逝世了。”

我突然对那句“时近黄昏,风紧云重,燕子在低飞,地球在害病”有了一点感悟:根据宇宙自然法则,老一辈革命家将会越来越少,万一在他们走后,中国会变成什么样?而这一切对我们又意味着什么?

我把这个想法同云龙一聊,云龙叹了一口气说:“我们倒是勤勤恳恳在最艰苦的农村为革命理想而奋斗,但一旦地球都害病了,不是把我们给坑了吗?”

我也叹口气:“既然毛主席都说‘地球在害病’了,那我们这代人也许会经历一场世事大变。谁知道结果会怎么样,也许我们是杞人忧天。”

云龙把扛着的铁锹换了个肩,问我:“还记得九年之前,我们混在中学生里去串联的事吗?”

怎么不记得,那是1966年冬,我们还是小学六年级,看人家中学生长征步行走出上海游山玩水,心中十分羡慕。我和云龙、蔡景行等七人也背起行李,自己做了一面“长征串联”的红旗,穿过上海,混在中学生步行串联的队伍里,走到苏州,再乘船去杭州,游玩了“天堂美景”。

云龙说:“那时谁也没想到,我们后来竟然会一起到这么远的地方插队,同饮一井水,同吃一锅饭,同睡一铺炕。所以,今后的事现在也是无法预知的。”

是啊,面对历史变化,我无法选择,但作为个人,却应该有自己的做人定位。

在经历了家庭巨变和农村生活后,我早已不再有年轻人咤叱风云的狂傲,但还想努力修善自己的人格,做一个洁身自好的人。

我知道无论自己站在哪一种人群中,略瘦的、不高不矮的外形都是最不起眼的,但我相信每一个生命都有自己的精彩。我算过这笔账:一辈子过好了也不过才三万来个日夜,唯一能延长生命的方法,就是把夜里的一半当白天过。干什么?看书。所以无论是父母被打倒还是插队到农村,熬夜渐渐成了我的一种嗜好。小小年纪时,脸上就有了皱纹,在同龄人中,一向被称为“少年老成”。不过,我对自己说,我用熬夜的方法,比同龄人多“活”了几年。

除了我这张最普通的黄种人脸和最普通的身高外,要说有什么引人注意的地方,大概就是额上三横、眉间两竖、鼻旁两撇共七道深沟了。童年时,爱对天遐想,抬眉竖看,硬看出来额上三横;少年时,避不开人间不平,想不通只好皱眉横看,看出了眉间两道竖;成年后,玩世不恭,嘲弄笑看四周,看出了鼻沟两条撇。这也算是“阅尽人间春色”了吧。

黄种人的眼睑都有点肿。说这话,我并没有拿同类的共性来掩盖自己缺点的意思。我的眼袋要比我的同年人更加松弛,它里面的眼球布满血丝。这是熬夜在外表上对我的报复;但闪烁的目光却也比较敏锐,这便是熬夜在暗地里给我的回报。

假如同我一起干过活,还会发觉我有一双宽厚的手和宽厚的脚。在爆发性的、短距离的运动中,它们显得不那么灵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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