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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正是全国推广招收工农兵学员的第一年:1972年春。
我在这里还要说明几句:
1973年,***复出。这一年,教育部第一次提出要在招收工农兵学员的过程中重视文化考试,结果偏偏出现了
“张铁生事件”。后来取消文化考试,只重推荐制度,在一些地方出现了走后门的现象,并引发了许多相关联的腐败现
象。
工农兵大学生是特定时期的特定产物,后来受到了一些非议。但我认为错的不在工农兵学员,当时取消了高考,对
渴望学习的年轻人来说,别无选择。特别是最初几年被推荐的大多数人还是比较优秀的,进校后学习也比较刻苦,毕业
后在各自的领域里起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许多人后来还跻身社会中坚,包括现在的好几位重要国家领导人,都曾经是工农兵学员。
好了,故事还是回到我要不要去读中专?
在知青的眼中,我如果提出不去,一定会认为我嫌黑河师范不是在上海,不是在北京,甚至不是在哈尔滨这样的大城
市,我要等待和占用以后可能属于他们的大学名额,是有私心的。
还有,我如果坚持不去,明年即使有大学名额,社员和知青还会再推荐一个曾经放弃了他们推荐的人吗?
我陷入了困境。
脑子里有两个人在对我说话:“你不去读,是一种私心,没有人会原谅你。”“你去读的话,太可惜了,此生与大学无
缘了。”
带着犹豫和困扰,我去县里应试文化和检查身体。
语文、数学、政治,过了。
内科、外科、透视,过了。
推荐的人被涮掉一半,我顺利通过。
83、如花逝去 '本章字数:1365 最新更新时间:20130315 13:29:27。0'
正当我在为要不要去上中专纠结时,接到了一个噩耗:沈爱疆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是老知青,1969年插队前,她叫沈爱芳。
1970年,我们来到生产队的第二天,大队党支部书记领我们来到黑龙江边说,江中的主航道就是中国的边境线,你们来到了中国最北疆啦。
他很得意地介绍:“在你们生产队的知青中,有三个把自己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改成了边疆的疆,成为黑龙江所有知青的一段佳话。”
我们听得瞠目结舌,心中对“三疆”充满了钦佩。
沈爱芳就是其中一个,她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沈爱疆。
“三疆”只比我们大一二岁,那时不过才18岁。
一个像老大哥,宽厚照顾;
一个像老大姐,细心体贴;
唯独她,很少听到她的声音,也很少看到她的笑容。
这是我们新知青与她只有半年多相识的时间里,留下的印象。
在所有知青中,我们新知青对她的了解是最缺乏的。
下乡第一年,对我们知青来说,日子过得竟然是这么快:
一会儿外出去水库挖水渠;
一会儿外出去兴安岑修战备公路;
一会儿外出去小三线抢收小麦;
53个知青,东分西散,从来没聚齐的时候,半年下来,人头儿才算刚刚混熟。
黑土地的粗粮让我们这些纤细的城里人变得胖了,
田野上的太阳让我们这些白脸的年轻人变得黑了,
唯独她,脸色一直是黄黄的,整天心事重重,身体也很虚弱。
每次回到生产队,见到的是她黄色的脸,沉闷的心事,还有不断增长的脾气。
转眼,到了1970年年底,当知青结束了没完没了的外出回到生产队时,她已经回上海探亲去了。
第二年春天,探亲的老青年结伴而回,她的身影却再也没有出现。
听说,她得了脑瘤,病倒在床。
又一年过去,东北大地春风吹过,在春风的背后,铺开了万紫千红的田野,婆婆丁、蒲公英、马兰花儿开了那么多。黑龙江也已经化冻,满江里都是洁白的冰块,撞得叮叮咚咚地响。
然而,沈爱疆却再也没有力量撑过生命的这一道坎,最终医治无效,她离开了这个对她来说才刚刚开始的世界。
如花的年龄,就这样走了。
1972年,她20周岁,成为知青中最早的逝者。
至此,我们才理解,她为什么脸色黄黄,为什么心事重重,为什么脾气增长……
我相信,一个曾经满腔热情把“爱芳”改成“爱疆”的青年人,一定对未来充满了志向。
是病体让她无能为力,壮志难酬。
她在远离父母的边境线上,曾经独自一人支撑着快要熄灭的生命。
其心之苦,其路之危,是她难以言表的。
我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丝豁达:好死不如赖活,什么中专大学,相比生命的幸存来说,那算得了什么呢?
好多好多年以后,她的脸庞,在我们的印象中,逐渐模糊。
有人已经忘记有一个叫“沈爱芳”的女知青,只有提起赫赫有名的“三疆”时,大家才会想起,说:哦,还有一个沈爱疆。
她,尽管像风儿一样轻轻地掠过,但依稀还可以让我们感觉到她当年的热血,她当年的激情。
以及她当年留给我们的钦佩和留给我们的伤感。
我还记得和她只有一次私下的交往:一天,她见我在看一本《乐观集》,这本书的词句很华丽,作者是史凝,1964年天津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她满心喜欢,开口向我借去。
她匆匆回上海时,我正在金水的小三线抢收小麦,书没有还给我。
沈爱芳离开这个世界后,女知青整理她的遗物,发现了这本签着我名字的书,书又回到了我的手里。但随后又被别的知青借走了,再没有回来。
那个年代,面对生活艰辛、劳动苦累、前途渺茫,年轻人如饥似渴地寻找能让自己乐观起来的理由。
沈爱疆却从此不用再寻找,那个世界,没有病痛,只有乐观!
84、雷管鞭炮 '本章字数:1242 最新更新时间:20131019 12:03:42。0'
邵子昂平时是个十分成熟的人。
今天晚上,却像个孩子一样,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个雷管,满脸是笑地对我叫着:“我把它放了!”
我正抱了一堆柴禾想去烧炕,觉得他有点反常,就问:“放那有啥意思?”
邵子昂笑得嘴都合不拢,说:“待会儿告诉你。”
他拉我到院子里,只听见“砰”一声,雷管炸了一响。
邵子昂说:“就当放鞭炮庆祝了。”
然后,他告诉我:“刚接到了大学通知,是哈尔滨医科大学,一周后报到。”
我傻傻地看着他玩。
自从生产队推荐他上大学后,就有了他肯定要走的心理准备。但等到他马上要走时,不免有点心酸:又一个好同伴、好兄弟要离开知青点了。
我想起一年前,我、邵子昂、施卫疆三人说过“大家将来肯定不会在一起”的话,如今一点点地真的来了。
施卫疆走的时候,我流过泪;现在,邵子昂要走,尽管心里难过,但我不再想流泪。
有人说我这个身上有很浓的小资产阶级情调。
我也弄不清楚:自己平时再苦再累流血流汗都不流泪,就是在兄弟分手时要流泪。
这属于小资产阶级情调吗?那么古代没有小资产阶级时,离别流泪,那算是什么阶级的情调呢?
为了不让别人再说自己的“小资产阶级情调”,我决定这一周都到大田里干活去。
试试看,劳动阶级是不是还会流露“情调”?
邵子昂临走前提议我们几个陪他到南树林一游。
正当春季,绿葱葱的松树十分精神,林子里鸟语花香。
我们往林子深处走,一直走到与外世隔绝的密林之中,才坐下休息。
这里的松树有两人合抱那么粗,到处弥漫着松油的清香。
中午,暖暖的。“布谷鸟”叫了。
邵子昂想起那首:“漫绘远景笑田头”的诗来,又来了一句:“插兄插弟携手来”。
我紧跟一句:“空腹饱赏南林海”。确实,已经中午,肚子饿得咕咕叫了。
第三句想了半天,当我们拿锹去挖一棵小松苗时,云龙想出来了:“栽松留念意味凡”。
在知青点食堂的南窗下,我们把这棵小松苗种上,王雄涛把最后一锹土盖在松苗根上,然后一拍大腿说:“愿与青松共成材”。
就当是一份祝愿吧。
晚上,知青点开了欢送邵子昂的会。
插队干部老孙也从黑河赶回来,告诉我:“你上黑河师范的事已经没有问题了,但上学的时间要延后。”
我本来就对去黑河上师专没什么兴趣,开学时间延后对我来说是无所谓的,其实,我更乐得在生产队多待些日子。
第二天早上起来,邵子昂还没上车,发现食堂南窗下的那棵松树苗只剩下一根光杆了。
高朗说:“早上看见两只羊在啃。我以为羊又不吃松叶,它们啃着玩的,没想到啃得这么干净。”
邵子昂苦笑,摇摇头走了。
邵子昂走后,队委会决定增加新的队委。
考虑到我也要走,有人建议增加两个。这两人都从知青中选出:王雄涛和蔡景行,分别顶替已经走的邵子昂和即将要走的我。
知青班子开会,王雄涛在会上说了一通话,认为自己一年多来想干事却到处碰壁,现在终于好出头了。
晚上,去头道沟看电影“平原游击队”,昊宇一路上对我说:“王雄涛说那话是什么意思?他是指邵子昂过去压制了他?”
我对昊宇说:“王雄涛那话说的是不对,但我们也不要把问题复杂化。将来要提倡一种风气:为人直爽真诚,处世老实谦虚,办事自然果断。归结起来是光明正大。”
昊宇不再说什么。
85、满盖鸟蜕变 '本章字数:1560 最新更新时间:20130317 09:58:45。0'
信息的传递真是太慢了。
上海到爱辉,信来回一趟要十天。
所以,家中父母知道我要上学,但并不知道我会去哪里上学,来了一封信问我:“哪个学校?”信里还例举了一些全国性的大学,主要是尖端科学、国防科学、理工科的。
他们知道我从小喜欢数学,喜欢理工。
无奈,上小学六年级时,文革开始,学习中断。我能读到的书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