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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什么事?”
蔡景行不肯再说,只轻描淡写地说:“也许是苏联电台造谣说的,瞎讲的。”
大家后来也就没追问下去。
70、带枪下地 '本章字数:1144 最新更新时间:20130301 12:36:25。0'
国庆节一过,形势更加紧张起来。
上级命令各大队对武装民兵的下地劳动要做到集中安排,而且全部武装民兵都要带枪下地干活。
这是很罕见的。
我们真的成了“一手拿枪一手拿镐”了。
早上,我们排队扛枪走过地营子,穿过深草地,有人唱起了阿尔巴尼亚电影《宁死不屈》的插曲:“赶快上山吧同志们,我们在春天加入游击队……”
10月5日,有一条重要广播惊动了我们:美国基辛格将于10月底访华,这是中美建交的信号。
我们都不知道,基辛格其实早在当年7月份就已经秘密访华,10月底,将是他的公开访华。
中国当时把美国和苏联看作是世界上两个超级帝国,现在突然要同其中一个握手了,这在知青当中引起很大议论。
听完广播已经是晚上十点多,突然,民兵连长一推门,见知青还在议论这条新闻,就在房间里吹起哨子,喊道:“紧急集合了!”
我赶紧穿衣穿鞋,尽管东北此时的夜晚已经很冷,但我没多穿衣服,以为过会儿一训练,准得出一身汗。
但是我错了!
今晚是接沈阳军区紧急命令,夜里11点,所有地区一致行动,进行查夜。
武装民兵分成了一个个清查小组,分头到农户家搜查外来人员。
难道有重大案犯躲在民间?非要采用上农民家搜查的方式?
反正我不喜欢在深更半夜时突然造访农户的家。
平时都是乡里乡亲的,现在全副武装,往人家家里一站,说:“搜查。”弄得彼此都很尴尬。
但这是上级的命令,没办法,只好执行。
来开门的大都是家里的男人,披着衣服,眯着睡眼,一脸的不情愿。我惊奇地发现:这里的男人都穿花裤衩,而且是红色的。
进屋一看,全家男男女女,都光着膀子睡在一张炕上,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们。
再到下一家时,我只是跟在后面,不进屋。我不愿意看到农民的惊慌及私密。
查夜回来后,又接到任务,去潜伏在江边的航标灯下,监视江面。
这回我要换上棉袄棉裤了。
棉袄棉裤前几天刚刚让家庭妇女们翻新过,很暖和。
让这天去冷吧,我趴在航标灯下,跟钻进棉被中也没什么两样。
又开始撅黄豆了。
同收割水稻时一样,我带的组里全部是上海知青,而且有四个团员,六个武装民兵,我想拆开这支“绿棉袄”的上海知青组,遭到异口同声的反对。他(她)们的理由是:“我们组热闹,是突击队。”
这帮家伙,活儿干得欢,但也很会享福,踩着厚雪,竟然抱个热水瓶上地了。
天很冷,雪却在化。
我们的棉胶鞋湿了,鞋子里像装了水一样,冻得小脚趾麻木,棉裤一直湿到膝盖。但中午休息时,打开热水瓶,在满地皆白的雪地里喝上了热水,也算是一种幸福吧。
云龙、蔡景行、肖明等人在地头休息时,议论什么时候回上海,路上想顺便到哪个城市去转一下。因为按常规,今年是新知青回上海探亲,老知青在知青点留守。
我们离开上海已经十八个月了,特别想家,尤其是女知青。
才10月中旬,一年中最累的活――撅黄豆的活儿才刚刚开始,猴急想家的女知青中已经有人走了,首先回上海探亲的是李晶霞和何雨琴。
71、惊人消息 '本章字数:1085 最新更新时间:20130303 16:01:31。0'
汪永德和吴茂财的案子已经审完,他俩被押到生产队宣判。
晚上队里开大会,押他们来的人当场宣读了判决书:俩人分别被判两年徒刑,阿弟因为不到18岁,当场释放。
由于几个月不见阳光,俩人的脸像雪一样白,头发长长的,像个“半女人”。
开完会,突然起风,乌云密布。眼看一场大雪就要来临,知青点的几千斤白菜还在地里,如果大雪覆盖,菜就要冻烂了。
夜空,像盖上了锅盖一样墨黑。我去宿舍,动员所有知青堆菜去。
忙完回来,已经是深夜十点多,大队要我去一下。
原来,汪永德和吴茂财明天就要被押到北安监狱去服刑,俩人提出来要剪头发。
大家都知道,知青点平时男知青的头都是我剃的,于是就来找我。
我问他们:“怎么剪?”
汪永德说:“痒死了,剃光舒服!”
记得秋天时,邵子昂的头发里长了虱子,他用六六粉洗头,洗完后头又痛又辣,难受得要命。
住在一起的男知青怕传染头虱,又怕六六粉洗头,就干脆叫我把他们的头剃光了。
光头,真的很舒服。
第二天,汪永德和吴茂财走了。
队里的大小干部也都集中去黑河开会了。
开什么会?一点风声也打听不出来,很神秘。
知青点的学习也很沉闷,大家都不太愿意发言。
前些日子,报上不点名地批判了陈迫达;北京在国庆也例外地没有进行庆祝游行;边境线上的战备行动一阵紧一阵……
有人提议学习时分析一下形势,但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只是在猜党内斗争可能出了问题。
也没什么好多猜的,干脆转个话题,学习会成了入冬的生活安排会,大家讨论了今冬要腌多少酱瓜、胡萝卜、卜留克与咸菜。
开完会,我去站岗。
半夜轮岗时,我和衣躺下刚睡,有人碰我的腿。我敏感地跃身而起,却被此人拉到屋外,站在雪地里。
十月下旬的东北,已经大雪盖地,滴水成冰。西北风呼呼地吹着,我冷得直打颤,一下子清醒过来。
看着那拉我的人迎风而站,纹丝不动,我忐忑不安地问:“什么事?”
“有一个重大的消息!”这是邵子昂的口气,语调有些沉重和紧张。
“你说吧。”我着急了,外面天太冷,我都要被冻坏了。
邵子昂仍然放慢语速地说:“你听了一定不相信的。”
看到邵子昂一句一顿的样子,我有点生气,催他快说。
他告诉我:“林彪出了问题,一个多月前,他摔死在外蒙了。”
“谁?”我的心“啪”地一惊,“那不是党章法定的接班人吗?”
邵子昂说:“目前我就了解这些,其它的还不清楚。”
我问:“是黑河这两天干部会上的内容?”
邵子昂不吱声。
怪不得最近边境战备局势紧张,军训军演这么频繁,原来是国家出了这么大的事!
已经一个多月了后我们才知道。
现在想起来,那天苏联军舰停在主航道上,用大喇叭喊叫的准是这个事。只不过我们不懂俄语,没听懂啥意思罢了。
我抬头看着满天星斗,只觉得银河像不可捉摸的白带一样,飘在空中。
我忘了冷。
72、逆飞大雁 '本章字数:1578 最新更新时间:20130304 15:39:34。0'
黄豆撅完了,新知青开始陆续回上海探亲。
这两天无论是碰到老乡还是知青,开口就问:你回不回上海?
沥沥拉拉地走了几个后,明天要集中走15个。
夜里8点半了,知青点食堂又热闹了起来。
留下过冬的知青和明天要回上海探亲的知青,在这儿开一个座谈会。
饭桌拼在一起,铁炉燃起火苗,灯光此时在火光下,也显得逊色了许多。
大家那止不住的笑脸,被映得忽亮忽亮。
新知青毫无拘束地谈自己要回上海的心情。毕竟是下乡两年第一次要回上海,回父母兄弟姐妹身边,他们抑制不住心里的兴奋。
王雄涛等老知青则关心地问大家都准备带什么土特产?
他们去年回去探过亲,知道上海人喜欢东北的黑木耳、黄豆、豆油、黑白瓜籽、芸豆……
邵子昂也是属于留下的,他在今年夏天时跟父亲一起回过上海了。他谈了冬天食堂伙食的安排,让回上海的知青带点好吃的,早点回来。
我也打算今年要回上海探亲,因为还要带工打场,只得晚点走。
大家让我谈谈回上海后的打算,我说在上海举行几次集体活动吧,包括对留守边境的知青家庭访问。
看着大家高高兴兴的样子,我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会想到这样一个问题:今后每年这时候都会这样吗?还是一年比一年冷清,慢慢地平静下去。
想到此,心中不由一阵悲凉:不会每年都这样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一部分人将永远离开这里,像施卫疆、陈新凯;留下的也不再会隔一年回一次上海,就像生产队里当年闯关东、抓劳工、支边而扎根在此的老乡,他们已经不会再回自己关内家乡去探亲了。
再好的风筝,也有断线的那一天。
刚送走一批回上海探亲的,又迎来一位从上海回生产队的。
陈国明,在上海待了一年左右,又回到了冰雪封天的爱辉古城。
他回队才两天,生产队就公布了两份名单,一份是留在生产队打场的,一份是上水库的。
国明在上水库的名单里。
晚上,我到他宿舍里,把今年发的布票给他。
坐在那里聊了一会儿,我问他:“你怎么在冬天回来?”
国明说:“在上海待的时间太长了。”
我问他:“学校为什么不让你恢复70届身份,重新参加70届的分配?”
他说:“争取了很长时间,教育局说已经走了就不可能再重回学校读书;公安局也不讲什么道理,一口咬定迁出去的户口不能再迁回来。”
我说:“看来,上海的态度很明确,能出去一个是一个,要想再回去没门!”
我想起当初动员我们下乡时,他们满脸是笑地讲着革命大道理,甚至能把70届以及更小的才十四五岁的小孩都忽悠得迁了户口;等这些人有困难要后悔,想恢复原先属于自己的正常的身份时,却根本没人理睬也不讲道理了。
真是脸如棺材心如冰铁呀!
如果说“青春无悔”是指68、69这两届命中注定要“一片红”,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