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飞读中文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边境插队手记-第2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们去哪里了?是躲到哪个知青点去了?还是跑进山里去了?我们甚至想:最好是跑回上海,起码那里是最安全的。

那天,我去黑河卖粮,完事后就和车老板一起在饭馆里吃午饭。

很久不食酒肉,正高兴地咀嚼之间,只见尖嘴猴腮的阿弟慌慌张张地推门而入,这让我一阵惊喜,有一种“踏破铁鞋无处寻,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感觉。

我想问:你们这几天死到哪里去了?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在黑河、在这个饭馆吃饭?

没等我张口,阿弟一脸紧张地告诉我:“汪永德和吴茂财跟人家打架,被抓到县公安局去了!”

这回,我不是惊喜,而是惊诧。我稳住自己,让阿弟慢慢说。

阿弟说:“今天早上,我们三人想从黑河搭车去北安,然后回上海。那个司机不肯,吵了起来,后来动手打架。当场有两个便衣,一人抓一个,把他俩抓进去了。我趁人不注意,跑了。”

我问:“打得怎么样?”

阿弟说:“也没什么,就打了两三拳,大家都没打伤喽。”

我喝干了杯中的残酒,伸手抓块肉丢进嘴里,与车老板告辞,跟阿弟说:“走,去公安局。”

一路上,我问阿弟:“这几天去了哪里?”

阿弟说:“去了西岗子几个知青点,那里有朋友。”

我告诉他:“让你们跟我一起去倒个歉,你们跑什么?好了,我已经去表示过了,赔款也给别人了,没事了。去把他们俩领出来后,你们跟我一起回生产队。”

阿弟连连点头,但眼珠子骨碌碌的,脸神也不对。他对我说:“你自己去公安局吧,我看到警察很害怕的。”

我说:“那怕什么?跟我一起去,不然的话,你又不知跑哪去了。”

我拽住他,不让他走。好不容易找到了,哪能又让他走呢?

还有汪永德和吴茂财,与司机打架,只要没伤,公安局顶多教育一下,就会放他们出来的。我必须在警察放他们走之前赶到公安局,把他们一起带回知青点。

我很得意。心里想:今天晚上,我会给所有知青一个大大的惊喜。

我走进公安局,刚开口说了一个“我”字,换来了胖警察的四个“去”字:“去去去去!上那边待着去!”

那胖警察两只不见眼珠只见眼皮的眼睛,似乎根本看不见,也不愿看见任何东西。长满胡碴的两腮顶着两片厚唇,显出特别的不耐烦。

我没动。他突然挣开眼皮,露出一双黑白不分、混混沌沌的眼来:“你是干什么的?”他吆喝着。

我先介绍了自己,来意是打听两个知青的事,随后嘟囔了一句:“公安局也是为人民服务的,态度能不能好点?”

“嘿嘿!”他咧开嘴,露出黑黑的烟牙,“这是什么地方!你倒教训起我来了!”

在他看来,“为人民服务”这是对理发店剃头匠、饭馆跑堂的、浴室擦背的人说的。进公安局的人从来都是磕头求饶、低头请安的。

他把我叫到一间屋里,让我检讨,我坚持对他的态度有意见。他背着手走了,一会儿,进来两个警察搜我的身,这俩人用力挟住我,像对待犯人一样,从我的身上搜出一千多斤粮票和三百多元钱。

他们冷笑。

我大声向他们说明,我身上的粮票和钱都是生产队的集体财产。责问他们为什么不问青红皂白就搜身?

这时,出来一个穿着解放军军官服的人。那时,公安里有军管会,他自称是军管会主任,问我和汪永德、吴茂财他们是什么关系,口气完全是审问式的。

我再次向他说明了我的身份。

平时,我们和边防的解放军经常一起搞军事演习,部队有时还拿他们的高粮米和知青点换大米,部队战士复员时,还会拿军装和军用大头鞋换我们的涤卡便装。

看到解放军我觉得很亲近,解放军应该比公安的好说话,我就问他:那两个穿便衣的公安为什么这样对待平白无故的我?

他冷笑着说:“怎么对待你了?”

我气愤地说:“我抗议他们搜我的身。”

他也来火了:“你还抗议?来人!押起来!”

那俩个穿制服的警察,在那个军管会头头的命令下,抽去我的皮带,把我关进了牢房。

  
 63、牢笼生活 '本章字数:1384 最新更新时间:20130316 13:43:44。0'
关我的牢笼很小,除了炕,一无所有。一尺见方的小窗上,铁棍横二竖三。

从小窗里可望见院角有一小岗楼,岗楼里站着一荷枪实弹的警察。

月色透过这个小窗,映在铁皮包着的囚门上,门上有一个更小的活动窗口,刚好有一张脸那么大。

晚饭,是从铁门下的缝里塞进来的,一碗清汤,一只玉米窝窝头。

晚上躺在几块破木板上,没有任何铺盖,即使是在夏天,东北温差大,和衣而睡一夜要冷醒好几回。

此时,车老板应该已经回到生产队了,我被公安关押的消息也应该传遍全村了。

我原以为今晚会给知青点带回惊喜的。现在,我却身陷牢笼。

极大的反差,让我心情上下跌宕。

夜深了,隔壁传来轻轻的叩墙声。

隔壁关的是什么人?听说关进来的人如果会用暗号来传递讯息,那一定是个多次“进宫”的老手。

我和这样的人不是一条路,我不懂这叩墙声的节奏。

我看着墙上画着的奇怪图案和各种污秽的文字,没理叩墙的人。

叩墙声重复了几次后,不见我的反应,大概也知道我和他不是一路的人,叩声不再响起。

我用指甲在墙上划印,记下天数。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

没有人提审我,只有狱卒会突然把铁门撞得“哐哐”响,大声叫着:“老实点!坐好!”这里白天只准坐着,而且只准用一个姿势坐着,不准靠墙、不准跷二郎腿、不准站起来走动,比渣滓洞管得还严。

一天三顿,从铁门底下的缝里,塞进从不变化的一碗清汤和一只玉米窝窝头。

开始几天觉得饿,后来一直躺着不动,也不再有饿的感觉。

躺着躺着就想:这天底下,农民是最底层的,比农民还差劲的大概就是囚犯了。老天觉得我当农民还不够劲,非要我来当当囚犯,也算是对我的一种恩赐了。

后来又想:他妈的,不用干活,还有人送上吃的,比当农民的日子还舒服。从“广阔天地”到“逼仄牢笼”也并不算一件很坏的事。

四天过去了,五天过去了,六天过去了……

还是没有人提审我,隔壁的囚犯,那个叩墙的“进宫”老手已经走了。我是从铁门的底缝里,看见那双脚走过去,再没有回来。

这里也没有洗脸、刷牙,拉屎撒尿都在一只桶里。卫生条件比造反派搞的隔离间还差。

想到父母亲,两年以前,他们被造反派关押在单位的隔离间里不让回家,母亲长达半年,父亲长达一年,那是什么滋味?大概老天也想让我这做儿子的来体会一下吧。

闲来无事,没有书,不能记日记,除了睡,就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背诵古诗。

七天过去了,八天过去了,九天过去了……

依然没有人提审我,这里管事的人都像死了一样,他们用死了一样的氛围来惩罚我的那一句抗议。

好在以前我当过“狗崽子”,那时的居委会主任、书记就曾经凶神恶煞般地警告我们几个孩子,一群从十五岁到八岁的孩子:“待在家里,不准乱说乱动!”那时的家,没有了父母,也跟这牢笼差不多。

我还能够忍受这一切。

第十天。

早上,依然从铁门下的缝里推进来一碗清汤和一只窝窝头。

阴暗潮湿的牢笼里,有一股霉味,墙角里蠕动着一条说不上名字的小虫。

看着那令人恶心的小虫,脑子里奇怪地涌现出那两个便衣在我身上搜出钱和粮票时的冷笑,还有那个军管会主任发火时脸上的横肉。

请不要误会,我没有把他们比喻成那条小虫的意思。恰恰相反,我觉得在他们眼里,我才是那条小虫,要搜就搜,要关就关。

后来,有人说我的眼光“很凶”。我想,大概就是在这阴暗潮湿的牢笼里炼出来的。

如果说,在当年居委会主任、书记的嘴脸面前,我的眼光里还曾经闪现出胆怯与害怕,那么,在看到了装在制服上的嘴脸后,我的眼光里从此不会再有幼稚气,不会再有书生气了。

  
 64、重回人间 '本章字数:1083 最新更新时间:20130208 07:37:02。0'
正当我用“很凶”的眼光看着小窗外长满青苔的水泥墙时,牢房铁门“咣当”一声打开。

看守人员直接把我押到了军管会那个人的办公室。

插队干部老孙坐在那里。

军管会主任脸无表情地对我说:“你现在写一份检查,放你出去。”

我问:“检查什么?”

军管会主任:“态度不好。”

他不会编理由,也用不着编理由。

我说:“态度不好犯什么法?你就可以抓人?”

军管会主任又光火:“你不写也可以,继续关!”

我说:“那好,你关吧。”

我说着站起来向牢笼的方向走。

军管会主任叫道:“站住!”

见我回头,他脸上露出难堪的微笑:“检查不要写了,你现在出去吧。”

我说:“不行,你应该出一份材料,说清楚为什么抓我?”

军管会主任:“?”他脸上的微笑僵在那里。

他不会微笑,微笑时,脸上也有着横肉。

我补充说:“你不出材料,我是不会走的。”

军管会主任掩饰尴尬,假装哈哈大笑:“啊唷唷,脾气还不小呀!”

插队干部老孙见我来真的,把桌边已经打理好的我的东西一拿,拉着我走:“好了,走吧。”

我说:“不行,我要点一点钱和粮票有没有少,那是集体的财产。”

我是存心的,要表示出对他们的不信任。

军管会主任压着火气,站起来倒茶时,杯盖掉在了地上。

我坐在那里,翘起二朗腿,慢慢地数完,才拿起行李,头也不回地走了。

出了大门,老孙问我在黑河还有什么事?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