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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运站里人不多,我在候车的椅子上睡了一觉,直到别人把我叫醒:“你去哪儿?”我才舒服地伸了伸走酸了的腿,说了句“我哪儿也不去”把那人支走了。
出客运站,我向黑龙江边的那条路走去。县城不大,三四万人,横竖加起来也不过七八条大马路。江边这条路最有特色,街两边保留着很多俄罗斯的木刻楞房。
我来到江边,只见我方江堤上有一块大石碑,刻着毛主席手写体:“小小环球,有几只蝇碰壁,嗡嗡叫……”正对着老毛子。
对岸毛毛子那儿,一座座厂房吐着黑烟,被北风吹得直往地上降,一排排高大欧式的房子躲在江边岗楼的后面。
冰封的江面上,有一条临时的车道在冰上直通江心。四辆马车正向江心走去,十几个人在江心不知忙乎着什么。
江堤上,三个老汉津津有味地说着话。
一个用手指着对岸一片黄颜色的房子说:“那点房子还是我们中国造的呢。”
“哪儿……?”
“靠近树林那儿。”他仔细地告诉了那位发问的老汉后,又说:“那大架子还是中国的呢!以前在卡伦山那儿的。”
我吃惊地看看那大架子,有两个上海国际饭店那么高,是苏联的电视广播发射塔。
“他们在江心干啥呢?”我终于等到他们停下对话,问了他们一句。
老汉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反问:“你问什么?”
我用手指了指江心的人。
老汉回答:“喔,他们是在淘金,黑龙江里有金子呀。”
这时,江对岸高音喇叭里传来唔哩嘛哩的声音,是一个男声在唱歌;突然,又变成了一个女声的尖调。
三个老汉听到对岸的喇叭声,觉得太吵,转过身走了。
“总有一天要打起来的,江对岸的屯子总要归还中国的。”我听见其中一个老汉边走边向另两个这样说。
江堤上,留下了我一个。
我仔细看对岸,有人在江边走动,还有大卡车来来往往。
我脑子里响起了一首歌:“……同饮一江水,早相见晚相望,清晨共听雄鸡高唱……”
尽管这歌唱的是中国南疆,是与另一个国家的关系,但北疆两国友好时,这情这景不也差不多吗?
唉,原本都是社会主义国家,却成了这样,可惜呀!
49、知青改编 '本章字数:1348 最新更新时间:20130124 08:43:48。0'
落下了春天的第一场雨。
土地被浇醒了,除了小麦,大田其它农作物的备耕也开始紧张进行。
那时候,时兴“抓革命,促生产”,大队又召开“一打三反”班子会议。
已经一年了,大队的这个运动经过了三起三落,每次都没有什么结局,却弄得社员相互矛盾,群众有气,骨干怨气,领导泄气。
知青点在哲学小组学习《实践论》后得出结论:由于对生产队过去的情况不了解,我们不参与写大字报。其实,是知青对这种运动已经没有兴趣。
这话可不敢对外面说,只是几个知青学习骨干的私下议论。
大家讨论到大队党支部书记要求组织青年突击队的事时,也感到有点为难:我们是知青点,又怎么去组织必须包括当地青年的青年突击队呢?
大家对我说:你不是团员,这事让团支部去组织吧,作为知青点负责人,你还是对知青点的组织形式谈谈建议。
王雄涛经历过大罕公路,曾任其中一个排的排长,十分怀念那段生活。他提出把知青点领导班子改成班排编制。
大家进行了热烈讨论,通过了这个建议。
以后知青点就叫知青排,排下面设女知青一个班、男知青两个班,后勤一个班;除了后勤班长任命外,各班选出正副班长;正班长参加排委会。
插队干部听了以后也表示支持。
经过选举,排委会选我担任排长、王雄涛和李晶霞担任副排长。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就是以前积存下来的一堆困难。
是陷在这些困难中,光喊着“这样下去不行”呢,还是用我们每个人的力量去一个又一个地克服?
知青分班讨论时,一班提了四点倡议:
一、表扬先进,帮助后进,开展斗私批修。
二、服从命令听指挥,反对自由主义,开展文娱活动。
三、整理好个人内务,管理好个人生活。
四、帮助食堂做事,参与集体劳动。
知青点的黑板报刊出了他们对大家的倡议。
排委会第一次会议,强调了为大家服务,为大家谋利益。
同插队干部商量后,在全体知青会议上,提出了知青排以后的几点计划:
在生活管理上,要求做到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自力更生,艰苦创业。
知青菜地种什么,怎么种?还有知青养的猪鸡羊,怎样在菜地与养殖上不仅自给,而且创收?怎样用创收的钱来保证食堂伙食的改善?来发展知青其它的项目?账目如何公开?知青宿舍怎么管理?
对以上各项工作,要求各班推荐一名生活干事参与讨论与实施。
在文娱活动上,要求建立文艺小分队,自编自演节目,做一个乒乓台,买一只篮球,早上做广播操。
对以上各项工作,要求各班推荐一名文娱干事参与组织与发动。
在知青建设上,提出口号:“节约开支,增加收入,苦战二年,改变面貌。”
从眼下来说,先解决知青场院积水,填土平地,把清真寺这个现有的知青点整理得干净整齐。
从长远来说,我们要打捞黑龙江发水时漂下的苏联木头,准备盖房,打造出一个更美丽的知青点。
此事由知青排委会来抓。
另外,我们还提出把知青的成长与生产队的其它活动结合起来,要把表现好的知青,与生产队团支部的组织发展结合起来,与生产队五好社员的评比结合起来。
此事也由排委会来抓。
我们提出了实实在在的奋斗目标、奋斗精神、奋斗方法,并强调要团结共同奋斗的力量。
第二天,肖民上磨房去磨面,磨房多找了他0。65元,他高兴地回到知青点,把钱如数地交给我说:“赚进了,赚进了!”
我说:“这钱怎么能拿?”
肖民不服:“怎么不能拿?我交到知青点,这就成了知青大家的利益!”
我拍拍他的肩,轻声地对他说:“还了它。”
他瞪着眼睛对我说:“你傻呀!”
我说:“你才傻呢!”
50、砖窑写信 '本章字数:1457 最新更新时间:20130125 08:31:28。0'
4月7日是我们新知青下乡一周年的日子。
但是我却孤单一人,漂在了西岗子。
这是大队党支部交给我的一项任务:外调。去搞清楚另外一个生产队里某个历史上有日特嫌疑人的问题。
我骑着自行车,冒着大雪大风,到过煤窑沟、宋集屯水库,那天晚上,在西岗子宿夜。
明天,还要到东岗子、杨树屯。
在清冷的小旅馆里,我想青年点今晚一定很热闹。
出来前,我和排委会就商量好了,安排今晚买些肉,杀几只鸡,大家好好纪念一下。
几天来,我有时吃住在当地知青点,有时吃住在当地老乡家,所见所闻不少。当时以为都是别的地方的事,没有记下。后来觉得有点意思,想记又记不全了。
手里只有一张临出发前云龙塞给我的小纸条,说是抄来的《内蒙知青之歌》。一路上没人的时候,偷偷看了几遍,歌词是这样的:
“我们是上海知识青年
来到内蒙插队草原。
我们的心是绝对地悲伤,
一下子就掉进那万丈深渊。
我们的生活是多么无聊,
我们的房屋是那样破破烂烂。
我们吃的是苞米酸菜,
我们的劳动是多么繁重,
整天是那面苦脸。”
文笔要比《南京知青之歌》逊色多了,不过我还是把它夹在随身的记录本里珍藏。尽管收藏它会给我带来一些风险,但对我来说,那时看到知青手抄私传的东西,都会特别留意收藏。
外调转了一圈回来后,参加晚上的知青哲学小组学习。
大家争论的题目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与“严重的问题是教育农民”这之间有什么矛盾?
之所以讨论这个问题,是因为最近的王队长和老吴副队长闹矛盾,引起知青和老乡的不满。知青从中看到了农村落后、农民思想落后的一面。
有知青提出:不要在具体问题上纠缠不清,要深刻地看到几千年来沉淀在农村的基本文化、沉淀在农民身上的基本思想,是进步的,是向上的。
但也有知青反驳说:你这是“抽象肯定,具体否定”。
又有知青提出:毛主席说过“严重的问题是教育农民”,但我们知青是来接受再教育的,又怎么去教育农民呢?
这也遭到了不同意见,有知青说:为什么不可以?我们生产队现在有三十五户人家,知青50多人,占人口的三分之一,占劳力的三分之二。知青,不仅是队里生产的主力军,而且可以用我们的力量影响生产队的精神氛围,用实际行动来改变农民思想落后的一面。
最后有知青反驳:不要把知青看得那么伟大,我们到底准备在农村呆多少年?我们自己对前途是怎么想的?国家对我们的将来是怎么考虑的?这些问题都没搞清楚,你凭什么去教育农民?
这几个问题一下子锥到大家心里,全体陷入沉默。
我为了缓和大家的情绪,提到了陈国明。
陈国明在春节前回上海,去看望病中的母亲。后来学校来信告诉我,他找到学校,提出要求:户口迁回上海,恢复70届在校生身份,重新分配,不愿意再回黑龙江。
这件事在上海的其他知青家长,包括母校的老师、区教育局都知道了。
现在已经将近半年,僵在那里,国明干脆在上海靠着,不回来了。
我们怎么办呢?
大家从刚刚的沉默中出来,说可以给国明写一封信,表个态:即使那事在上海办不成,这里的知青仍然会热情地等待他的回来。
最后,把写信的任务交给了我。
会后,我去砖厂值夜班烧窑。
这活儿不重,就是添煤,加一次煤要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