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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妾强忍着委屈,抽泣着退了下去。
沈五娘倒好了洗脚水,又往里面掺了些牛奶和花瓣,蹲在地上替袁世凯洗脚。袁世凯显得心神不宁,刚刚洗了两下就把脚从盘里伸了出来。
沈五娘拽住他的脚道:“再多泡一会儿吧!爷的身子骨不比当年了,热水烫烫脚晚上睡的踏实!”
袁世凯沉默不语,只是小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沈五娘把他脚趾缝都洗的干干净净,然后用白毛巾擦干了水:“杨杏城先生来了,在外面候着呢!”
袁世凯立刻来了劲头,从榻上蹦起来,光着脚就冲了出去,沈五娘拎起他的鞋子,后面追赶道:“爷,你的鞋!”
二门外面,杨士琦悠闲的喝着茶,几个亲兵捧着茶盘、水烟袋,点头哈腰小心的伺候。
袁世凯冲过来一个熊抱:“杏城啊,你想死我了!你来就来了,还让人通传什么?”
杨士琦哈哈笑道:“刚才听见宫保在料理家务,清官尚且难断家务事,我还是躲得远些免得自讨没趣!”
袁世凯亲切的拉着杨士琦的手往里走,边走还边埋怨道:“你去安庆的时候,我听说安庆被乱党占据朱家宝被杀,我急得要命!”
杨士琦在安庆见了柴东亮之后,就在安徽、江西、江苏转了一大圈,考察了几个宣布独立的省份,然后从上海坐船到了天津,再从天津坐火车回到北京。这一通转,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过去了。袁世凯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以为他死在安庆了,直到接到杨士琦从上海发的电报,才知道他平安无事。
沈五娘从里面追出来,把鞋子替袁世凯穿上,然后佯嗔道:“杏城先生,你也真是的,安然脱险也不来个信报平安,害的我家袁爷平白为你掉了多少眼泪,袁爷心情不好,我们这些姐妹也没少受气!”
杨士琦哈哈笑着打躬:“都是士琦的罪过,向夫人赔礼了!”
袁世凯瞪了沈五娘一眼:“你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我和杏城兄弟劫后重逢,你还不去安排酒菜,在这里聒噪什么?”
沈五娘白了袁世凯一眼,扭着小蛮腰盈盈款款的走了。
袁世凯尴尬的笑道:“我是武夫出身,总是不在家,这些娘们未免少了些调教,让杏城见笑了!”
杨士琦哈哈笑道:“五娘巾帼不让须眉,风尘中的豪侠,结识宫保与寒微之中,这等眼力纵然是许多的爷们也比不上!宫保发达之后,不忘旧时故知,这等胸襟才是真豪杰本色!”
沈五娘本是京城名妓,在八大胡同挂头牌的红倌人,多少王公贵胄一掷千金都难获垂青。她偏偏就看上了当时被革职的袁世凯,自己赎身之后等着袁世凯出头的一天。有这样一段情缘,也难怪袁世凯对她青眼有加。
袁世凯一直拉着杨士琦的手就不松开,俩人笑着进了内堂。
杨士琦从袖子里掏出一份报纸:“宫保心情不佳,恐怕是因此而起吧?”
《申报》头版头条新闻,南京临时政府成立,孙文被选为临时大总统。
袁世凯鼻子哼了一下道:“沐猴而冠望之不似人君···这个孙文我是知道底细的,甲午战败之后,他上书李中堂要变法,李中堂没有睬他,他就扯旗放炮造反!庚子国变之后,他又去联络李中堂,说要推举李中堂为大总统,李中堂还是没搭理他!现在他居然自封为大总统了!”
杨士琦淡然一笑:“沐猴而冠也罢,不似人君也罢!民党方面四十万大军,这是实实在在的摆在那里的!宫保若是用强,即使能剿灭民党,也必然元气大伤!”
袁世凯看着报纸,心里怒气难平。本来黄兴、章太炎、陶成章等人都给他来了电报,说是只要袁世凯肯逼清廷退位就推举他做大总统,没想到清廷尚未退位,孙文自己倒当上大总统了!而且拥戴他当大总统的陶成章还被人暗杀了!
“四十万又如何?不过是鼠窃狗偷之徒罢了,天兵所至如汤泼雪!”
杨士琦摇头道:“宫保也忒意的小瞧民党了,民党之中还是有人才的!宫保切切不可大意!”
袁世凯深知杨士琦的为人,能令他重视的人物,必然不是凡品。
“杏城说的是谁?”
杨士琦斩钉截铁的道:“安徽都督柴光华!”
袁世凯哈哈笑道:“你说的是昨天带着兵船去上海给陶成章吊孝的柴东亮?”
杨士琦先是一愣,然后合掌道:“原来宫保早就注意他了,士琦多言了!”
第六十九章 吊唁(中)
夜色茫茫点缀着几颗寒星,军舰舷窗透出点点灯火和水中倒映的星空相映成趣,美的令人心醉。 长江舰队接到柴东亮的命令之后,立刻生火起锚从南京出发,沿途在扬州短暂停泊,将高师爷和三百水兵、一个连的骑兵接上,汇合之后直扑上海。舰队司令汤芗铭之下,所有人都怒火中烧,恨不得一夜间就到上海,一顿大炮把陈英士这个杨梅都督轰成渣滓。虽然没有人知道杀死陶成章的到底是谁,但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是陈英士主使的!
旗舰海琛号舰长室里灯火通明,柴东亮关了门奋力码字,键盘噼噼啪啪的乱响,手指快的如飞。
完成每天例行的六千字更新,柴东亮打开了《辛亥超级电脑》的页面,看了一眼就头皮发麻。
书评区被人屠版了?
柴大大哭笑不得,书友对他质疑孙文非常不满,满眼都是骂街的字眼!
“给国父扣屎盆子,你丫是汉奸吧?”
“不看了,汤圆这厮是北洋粉!”
当然也有力挺的:“孙大炮除了捣乱,干过什么正经事儿?支持汤圆!”
但是支持的人绝对是少数,骂街的是绝大部分!
柴东亮也不愿意怀疑孙文,在二十一世纪那个物欲横流的世界,总要在心灵深处保留一点净土才能活的不那么压抑。而孙文恰恰是柴东亮的偶像,他的主张正是柴东亮心底的一片净土。
但是,理性又告诉他,任何政治人物都不是平面的,孙文自然也不例外!
让陈英士审理陶成章被杀的案子,这简直太离谱了!傻子都知道,杀害陶成章的幕后凶手就是陈英士,让他审这个案子,岂不是等于让药家鑫审理张妙被捅八刀一样荒谬?
孙文就是幕后的黑手?这个推论令柴东亮寒毛都竖立起来,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多年来崇拜的偶像岂不是个向同志开枪的凶手?
柴东亮本能的拒绝相信孙文是这样的人!
仔细想了许久,柴东亮摇了摇头,光复会在辛亥革命之后就声明重新加入同盟会,并且接受孙文的统一指挥。光复会的李燮和从上海制造局救出被抓的陈英士,就说明光复会并没有自外同盟会的心思,而且陶成章和孙文的口水官司也是出于公心,彼此并无私人恩怨,何况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现在北洋大敌当前,满清尚未退位,孙文就算再傻也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搞分裂,干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那么,真相只可能有一个,就是陈英士害怕陶成章抢了浙江都督的宝座,所以才怂恿手下人暗杀了陶成章!
想清楚这一切,柴东亮感觉轻松了许多。但是另外一个问题依然在脑海中萦绕不去,那就是为什么孙文非要让陈英士审这个案子呢?
孙文不是不知道陈英士和陶成章势如水火,更不是不知道陈英士觊觎浙江都督的宝座!
难道孙文是有意包庇陈英士?
这个想法令他感觉像是吃了苍蝇般的恶心!
在柴东亮心中,任何人都可以有丑闻,唯独孙文不可以!因为那是他的偶像,是无比神圣的存在!柴东亮少年时期,曾经将一切美好的品德和对伟人的想象都投射到孙文身上。在那个时候,孙文就是完美人格的代名词。虽然随着年龄的增长,柴东亮明白了没有完美的人存在,但是他仍然无法接受孙文包庇杀人凶手这个推测!
没有别的理由,只因为他是孙文,所以他不可以!
柴东亮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非要到上海查明真相呢?万一真相是自己最不想知道的结果,那该如何?难道真要和孙文反目成仇吗?如果装的若无其事,又怎么能对不起自己结拜的哥哥陶成章的在天之灵?
望着窗外滔滔的江水,柴东亮心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古人说近乡情怯,看着离上海越来越近了,柴东亮也觉得心里发虚。他非常后悔在听闻陶成章遇害的那一瞬间,就打起了光复军的主意,那一刻,柴东亮掩藏在皮袍下的小彻底暴露,居然没感觉失去良师益友的痛楚,满脑子都是小算盘!
柴东亮为自己堕落如此之快,感到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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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法租界广慈医院搭起了灵堂,白色的幡幕遮天蔽日,每棵树木每座建筑都被白色幔帐包裹起来,寒风吹过白纱飘飞,说不出的凄凉。
医院走廊上挤满了人,不论是穿长衫的还是短打扮的抑或是西装革履的,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悲愤。
有人把玩着手枪,将子弹装上又卸下,有人坐在走廊的长登上,咬牙切齿的用鞋底磨匕首。不时有穿着素服的人前来吊唁,灵堂里哭声和咨客的迎宾拉起的长腔,医院哀伤之气弥漫。
“李燮和怎么没来?”一个年轻男子问道。
旁边的一个中年男子不停拆卸着手枪,头也不抬道:“这个湖南佬忙着张罗北伐呢!说是要打到北京城,活捉满清狗皇帝和摄政王!”
“呸,没良心的王八羔子,没有焕公提携,他李燮和有今天?南京政府的什么光复军北伐总司令就那么稀罕?这个湖南佬真不是东西!”年轻人低声骂道。
“听说了吗?陈英士把刺客已经抓到了!”一个毛脸的年轻人从外面跑过来,兴冲冲的道。
见大家没什么反应,毛脸很是意外:“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啊?”
“说什么?刺客就是那个杨梅都督安排的,他找个替死鬼有什么稀罕?”
“嫂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不许咱们替三哥报仇!”
“嫂子恐怕是在等人吧?”中年男子慢悠悠的道。
“都,嫂子在等谁?”
“哦,嫂子等谁呢?”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