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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督,这次打北洋,咱们怎么布置?水陆并进?”高楚观问道。
柴东亮点头:“不错,水陆并进,海军从大沽口进发,掩护陆凯、林虎的部队登陆,从天津直bī北京,邝海山从méng古走山西过娘子关,攻打北京,顾南山则从山海关长城进入中原,我亲自带一路沿着京汉线往北打,四面包围北洋军”
高铭哈哈大笑:“如此布置,袁世凯chā翅难飞了”
高楚观摇头道:“不可,都督万金之躯不可亲历险地,况且安徽、江苏、江西三省是江淮军的命根子,都督不亲自坐镇安庆,万一前线有个差池,后方luàn了可就祸不旋踵了???都督不要忘了,广东的雷震湖南的冯国璋可都是袁世凯一手提拔起来的人,现在对都督俯首贴耳,一旦形势有变没准就是咱身边的定时炸弹。”
柴东亮恭敬的问道:“那依向原先生之见呢?三面夹攻,放开南边一路?”
高楚观笑道:“北洋早已离心离德,如果咱们下死命攻打没准他们就拧成了一股绳,虽然北洋的战斗力今不如昔,但是毕竟也是久经训练的二虎相争伤亡必重,依学生愚见,如果能策动北京城内一支兵马起义,京畿震动之下,再放开南逃的去路,北洋军必然慌不择路,都督只需遣一员大将,沿途设伏截杀即可???如此,北洋旦夕可定”
柴东亮苦笑道:“计策自然是好计策,问题是袁世凯在北京经营多年,北洋众将即使离心离德,想策动一支大军攻打总统府也不容易”
高楚观摩掌笑道:“只要咱们从奉天、天津三路围攻京畿,京城之内只要三五百人响应,就会令京城大何需策动万千兵马?”
柴东亮眼前一亮:“莫非向原先生已经有万全之策了?”
高楚观笑道:“万全不敢当,不过我有个至jiāo好友曾经担任过大清的江西候补道,请他出面或可令北京城的一支人马反正???试一试何妨?若是计策不成,都督自然可以亲率大军渡过长江,挥师北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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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里到处张灯结彩,工匠们赶制着牌楼、石坊等点景的工程,店铺的mén廊下面挂着红灯笼,柱子也用红绫子包裹的严严实实,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和这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满街的衣衫褴褛的叫huā子伸出枯瘦如柴的手臂,拖家带口的乞讨,眼睛都是浑浊、灰暗,看不出一点的神采。孩子吸着母亲干瘪的**,却没有一滴的rǔ汁,急的哭闹不停。
随处可见的倒卧儿,穿着脏的看不出衣服本sè儿的善堂苦力在顺天府和兵马司衙役的驱赶下,一张破芦席卷一个,捏着鼻子将这些已经硬了的尸体扔到车上。
“哎呀,官爷饶命啊,打死人了,孩子他爹,你咋地啦?”路对面一阵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一群手持红黑两sè水火棍的差役成群结队的呼啸而来,大棍子毫不客气的把沿街乞讨的叫huā子打的鬼哭狼嚎,饿的已经脱像的xiǎo孩子更是哇哇大哭,听着让人揪心。
tuǐ脚好点的乞丐都逃了,只剩下三个看起来像一家人的没跑掉,男乞丐的tuǐ有点残疾,nv人抱着一个孩子,差役们如狼似虎,棍子劈头盖脸的就砸。男人满头是血,磕头如捣蒜的求饶,nv人躲在路边的山墙根,用身子将孩子护在下面孩子哭的嗓子都哑了。
衙役们打的起劲,却没有发现路对面一个jīng壮的汉子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这个大汉身高不过一米七五的中等个子,肩膀却比平常人宽的多,眉骨高耸,两只手更是像蒲扇一般,一看就是有武艺的,脸上那股煞气令人看了没来由的胆寒。他冲过去二话没说飞起一脚将打的起劲的差役踹倒在路边。
这一脚上去,那个家伙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重重的跌落下来,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眼珠一翻昏死了过去???好厉害的tuǐ上功夫
差役们看见发飙的人穿着长袍马褂,但是腰间却挎着洋刀,衣服下面鼓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是藏着手枪,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军官,涌到嘴边的脏话就合着唾沫又吞了下去。
“住手,都给我滚蛋nv人和孩子也打,你们还有点人味没有?是他**人生父母养的吗?”汉子仓啷一声把寒光闪闪的洋刀chōu了出来,用带着浓重河南口音的官话怒喝道。
差役一看大汉铁青着脸,握着刀柄的手气得直哆嗦,这位爷看来是动了真火了
他们连分辨也没敢,拖着水火棍连滚带爬的跑了,估mō这位丘八大爷是在什么地方受了气,拿他们撒邪火,何必触这个霉头。
nv乞丐坐在地上,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搂住头上正淌血的男乞丐,嗷的一声,放开声音大哭起来。
听见这一嗓子,大汉觉得后脊梁往上窜冷气,这要受多少委屈,经历多少磨难,才能哭的这么撕心裂肺。
扔下两块鹰洋,大汉躲难似的跑了,这种惨状,他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
路对面有一个衣着华贵的她随后还跟着几个便衣的卫兵,每个人的腰间也都揣着手枪。
fù人眉清目秀,透着一股书卷气,看年龄不过是二十出头,她眉头轻蹙道:“九哥,这些xiǎo事吩咐弟兄们去做就好了,何必您亲自动手。”
一个粗眉大眼老实巴jiāo乡下人模样的男子也附和道:“是啊,大哥,你现在是陆军中将,执法处的副处长了,不比从前在羊山落草的时候可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里是北京城啊”
汉子瞪了他一眼,然后悻悻的啐了一口:“去他娘的陆军中将,还没老子在羊山上痛快”
王天纵,字旭九,河南嵩县人今年二十九岁。陆军中将,现任北京政fǔ陆军执法处的副处长。他早年因家贫失学,被一个少林和尚收为弟子学了一身的好武艺,后来辗转江湖又练就了双手开枪百发百中的绝技,江湖上有个“神枪”的绰号。因不满官府统治,入嵩县西北之羊山啸聚山林,多次击败清军的围剿。王天纵虽然是占山为王的所谓草寇,他却非常注意外界的形势,甚至订有上海出版的《申报》。四年前,他曾扮成候补道身分前往上海见世面。王天纵游沪归来,既敬慕十里洋场中的物质文明,又恨横行其间的外国人的为非作歹,由此萌发了民族**的思想,并开始和同盟会中河南籍**人士有了联系
王天纵从上海回河南的途中,住在了汉口的高升客栈,期间还有了一段风流韵事,因为他相貌堂堂,出手大方朋友,huā钱如流水。引起同住一旅社的候补道张某的注意,俩人一见如故。于是张某就把自己的在洋学堂学堂念书的十八岁爱nv张玮yù许给这位年仅二十五岁的“候补道”,一对新人就在旅社中张灯结彩,举行婚礼。
婚后第二天夜里,王某即带新夫人回河南老家,一行人昼伏夜行,专拣偏僻山道而行。新夫人奇怪地问:“为何夜行?”
王天纵答道:“夜行凉快”
几天后,他们抵达一险要山寨字大旗,还有许多喽啰前来请安。这时,新夫人方才知道,自己的金龟婿是山大王,“候补道太太”变成“压寨夫人”。此时,“二驾杆”打开几个大箱子,里面全是走sī来的枪支。新夫人这才晓得这个新郎到底是谁,原他就是被称为“中州大盗”的王天纵。
老丈人候补道张老爷听说nv婿是河南大盗之后,气的差点chōu过去,王天纵几次三番送钱到他府上,都被他扔了出去,发誓不认这个nv儿和nv婿。
尽管老丈人不搭理他,但是婚后夫妻二人很是恩爱,王天纵虽然是绿林出身,早年却受过老和尚的耳提面命不但武艺超群,还多少有些学识,这令新夫人张玮yù有了些慰藉。王天纵对这个夫人是言听计从,张玮yù虽然年轻但是毕竟是在九江这种华洋杂处的地方长大的,又读过洋学堂,见识颇为不凡,对王天纵的事业发展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一个洋学生,一个山里的土匪,竟然是夫妻恩爱和和美美,成了豫西绿林道上的一段佳话。
辛亥**的时候,就是这位夫人鼓动王天纵起兵反清,王天纵带着羊山十兄弟和手下数千人马,从河南打到了陕西,并且结识了孙中山。从此“中州大盗”变成了赫赫有名的“中州大侠”,和秋瑾并称为**党的两位大侠。
袁世凯当上临时大总统之后,为了笼络这位河南同乡,就授予他陆军中将的军衔,同时封为陆军执法处的副处长,并且允许王天纵拥有一支从羊山上带出来的三百多人的卫队。
民国肇兴之后,孙文发动二次**,袁世凯威bī选举,黎元洪杀害首义功臣???种种luàn状不胜枚举,令王天纵心灰意冷,他不仅一次说过,宁可回羊山落草,都不想当这个官了。后来他听说白狼起兵造反,就动了心思想秘密潜回河南,无奈被老袁的探子盯的紧,妻子又刚刚生了个儿子,只好压下这个念头。等到后来从报纸上看到白狼的种种残民以逞的劣迹,王天纵恨不得带兵杀回去,灭了这个巨匪,但是依然无法实现???袁世凯怎么可能放虎归山?
“九哥,咱回吧,宝儿还在家里等着呢,这么xiǎo的孩子放在家里我不放心。”张玮yù笑盈盈的牵着王天纵的手道。
王天纵气呼呼的跟着她往家赶,他住的地方很近,片刻之后就到了家只见一个穿着黑sè团绸方马褂,外面罩玄狐皮大氅的老者喜笑颜开的抱着一个粉雕yù琢的孩童,一边笑一边将糖葫芦塞到孩子的嘴里。
张玮yù先是一惊,然后大喊一声:“爹?”
王天纵也愣了,忙拱手道:“张老爷”
老头佯嗔不语,把头扭到一旁。
张玮yù在王天纵的皮靴上狠狠的踩了一脚:“蠢人,还叫张老爷?”
王天纵立刻会意,忙躬身一礼:婿王天纵给岳丈大人请安。”
老头转怒为喜,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住王天纵粗糙的手掌:“这就对了,一家人怎么如此生分?难道你是嫌弃老头子来的不是时候?”
王天纵笑呵呵的道:“岂敢,岂敢婿是开心的狠了,不会说话了,岳父大人不要见怪。”
老头摇着手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