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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开枪,我不是坏人”帕特森用英语拼命的喊叫。
在他前方,有三四个年轻的中国人,他们手里端着老式的猎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帕特森的胸膛。
帕特森见这些人的中国人,顿时心情好了许多,感谢上帝,没有落到野蛮的日本人手里。
“我是英国人,我是你们的朋友”帕特森用英语不停的说道,但是对方的情绪似乎更加激动,他们的手已经放到了扳机的位置。
帕特森吓的赶紧把手又举国头顶,然后不停的解释,但是他越这样,对方眼中的敌意就越盛。帕特森灵机一动,突然想起自己背后的几个中文,急忙转身把后背亮给了这些人。
“狗子哥,那好像是咱中国字。”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道。
“废话,我当然知道是中国字,可就是它认得俺,俺不认得它”旁边一个年龄略大的青年人撇撇嘴道。
“狗子哥,你看着这洋鬼子,我去村里喊人”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撒丫子往旁边的村子跑。
帕特森连比划带扭,但是对面的人死活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急的他额头冒冷汗,酒糟鼻子变得更红了。他想把这些人带到高粱地,帮他把托尼拽出来。他刚朝前走了一步,对方的手指立刻就放到了扳机上,吓的他急忙后退。
过了一会儿,少年人带着一个老头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老头戴着眼镜山羊胡子,像是个识文断字的人。老头腿脚似乎不够利索,在田埂上几次差点摔倒。
“郝先生,您看看,这洋鬼子背上写的是啥字。”年轻人问道。
郝先生推推眼镜腿,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声来:“我是中国江淮军的士兵,请帮助我们???呀,这洋鬼子是咱们的人啊”
少年人惊喜的道:“江淮军,那不就是收复蒙古的征蒙先遣军吗?我在城里听人说起过打得蒙古活佛和蒙古骑兵哭爹喊娘,神气极了”
郝先生朝帕特森一拱手道:“原来是先遣军的兄弟,失敬失敬”
“先遣军”、“江淮军”这两个中国词语,帕特森经常听见,意思也明白,他听见戴眼镜的老头念出这两个词,再看看他们的表情,知道这肯定是朋友不是敌人,也学着他的样子拱了拱手,然后立刻上前拉住郝先生,不由分说就给拽进了高粱地。
“你拉我作甚?斯文着些,斯文些???我就这一件长衫,不要扯破了我教书的时候还要穿呢”郝先生哭笑不得。
走到高粱地,他们才发现这里还有个金发碧眼的洋鬼子,而且脑袋上还在流血,郝先生急忙道:“快,扶起他送到村里。狗子,你去找个大夫,给这位先遣军的洋兄弟诊治”
狗子苦着脸道:“我家哪里有钱请先生啊?我娘病着都请不起先生。”
郝先生瞪眼道:“人家千山万水跑到中国,来帮咱们收复蒙疆,现在又来打小日本,咱们连个大夫都不给人家请,还算是个人吗?”
狗子耷拉着脑袋:“可我没钱啊,咋请大夫啊?把我押到药铺子里去?人家也得要我,还嫌我吃的多呢”
郝先生咬咬牙:“也罢,今天这斯文就不要了”
说完这句话,将身上的长衫脱了下来四四方方的叠好,亲手递给狗子,恋恋不舍的又摸了两把,才决然的道:“去,送到当铺换几个钱,给这位洋兄弟请个大夫吧。”
托尼一直在半梦半醒之间,他感觉自己仿佛穿过一片幽暗的森林,无数的魔鬼朝他吼叫,伸出长长的触手想带走他,他非常恐惧,但是一丝光线从他的头顶穿透了他的全身,令他感觉到温暖,又萌生了希望。迷迷糊糊中,很多的人影在眼前晃动,他仿佛回到童年,躺在妈**怀里,他嘴里有股甜甜的味道,那是妈妈乳汁的味道,那么熟悉又那么温馨。
冷,真的横冷,风刀霜剑入骨的感觉,疼,真的很痛,好像有一把钢钻生生的脑袋劈开。
眼皮如同被胶水糊住,几番挣扎终于微微看到一丝光线,托尼眼前模糊的影子终于聚焦成清晰的景象。
这是间已经不能用破烂不堪、家徒四壁来形容的房子。干打垒土墙坍塌了半堵,连四壁都已经算不得齐全。屋顶上和墙壁上的洞让寒风无遮无挡的尽情肆虐,房顶的茅草顺着满是破洞的顶棚耷拉下来。凛冽的北风夹带着黑色的尘土尖利的呼啸着撞进房子,小屋里雾蒙蒙一片昏暗,感觉这个房子随时都会被狂风卷上天。
而此刻,托尼正躺在一张用黄土夯成的炕上,身上盖着一床破的到处是补丁的棉被,被子很薄,被面很旧,但是洗的很干净。这床被子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用手一摸,里面的棉花结成了疙瘩。床上没有褥子,只有一个草垫子铺在光炕上,凉气顺着脊梁骨往上窜,他本能的蜷缩成一团,但是还是被冻的瑟瑟发抖。
屋子里只有一张油漆几乎脱落殆尽的矮桌,腿断了一条,被几块半截青砖垫起,这就是屋里唯一的陈设。一个几乎看不出本色的土布帘子将房子隔成了两间。这是什么地方?托尼觉得这个地方似乎很熟悉,但是又怎么也想不起来,头还是很疼,而且身上也没有一丝暖气,似乎身体已经和精神分离,不再属于自己。
几个中国人走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提着箱子的老头。一看这些人的打扮,托尼急忙用英语道:“我是江淮军的飞行员,请你们帮助我。”
这些人显然不懂英语,只见那个老头从箱子里掏出一根闪闪发光的银针。托尼大惊失色,他们是这是要干什么?东方式的审讯,用针扎指甲?
“不,我全说,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求求你,不要伤害我”托尼吓的面无人色。
老头和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其他人立刻把托尼按住,老头拿着银针,不怀好意的笑着,一步步的逼近。
“我是英国公民,你不能这么对我,该死的”托尼咒骂道。
显然,骂人不会起任何效果,那根针还是扎了上去,老头还不罢休,又连插了十几支银针,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托尼感觉似乎也不怎么疼痛,虽然没有受过间谍忍受痛苦的训练,但是这点疼,他还忍得住。
“感谢上帝,你终于醒了”帕特森牵着一头奶羊兴冲冲的走了进来。
“哦,上帝,这是哪里?他们对我做了什么?”托尼有气无力的问道。
“这是奉天城外,你受了伤,是好心的中国人救了我们,这是一种古老的中国医学,不过看起来似乎很有效,你这不是已经清醒了吗?来吧,吃点东西。”托尼牵着奶山羊道。
帕特森一愣:“吃羊肉吗?”
帕特森咧嘴笑道:“不,喝羊奶,你昏迷之后连水都灌不进去,有人出主意把羊奶头放在你嘴边,没想到你真的喝了哈哈”
帕特森顿时晕菜了:“该死的”
原来昏迷中的母亲,竟然是这头瘦骨嶙峋的奶山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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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东亮在军谘府里坐立不安,作为一个过来穿越人士,柴东亮太清楚东北对于未来中国地位的重要性。也完全知道日本少壮派军人冒险成功之后,万一东北真出现的伪满洲国的局面。只要中国一个应对不当,很可能就要丢掉东北对于少壮派军人打头阵,真正掌握大权的日本军头政客在后面看风色的作风,他是太了解了,更何况关东州还有大批满清的遗老遗少关起门在做恢复大清的迷梦。
现在西洋列强,对柴东亮明显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对于江淮军的扩张和柴东亮本人声望的膨胀,他们报以谨慎的支持。柴东亮的风格,他们多少有了一些解,他是不介意和列强势力合作的,但是首先要保证民国的尊严,相比较其他国家而言,他还是更倾向于美国的门户开放政策,而且和美国的关系也最为接近,最近更是公开要求将满洲问题国际化,这对力图输出资本的英美非常有诱惑力。一旦真的推行了,那么日本、俄国和满清政府签订的条约将变成一堆名存实亡的废纸。各国公使和领事认为,他对于国际局势和各国情况,有着相当的了解,并不像以前的中国大人物那样,要么是愚蠢的傲慢,就是奴颜婢膝没有丝毫的廉耻。
“一师到什么位置了?”柴东亮问道。
“先头部队一个团乘船到达了天津,后续部队现在已经到达河南安阳附近。”
“太慢了,通知他们加快速度,不行的话暂时放弃重装备,轻装前进,十五日内务必赶到奉天???邝海山,顾南山他们的形式很危险啊”
“陆军部那里有什么动静没有?”
“陆军部派北洋第三师出山海关。”
“哦,袁世凯下本钱了?心肝宝贝的第三师也拿出来了?看来他还知道轻重,还没老糊涂。”柴东亮心里稍微松快了一点。
第三师是袁世凯的嫡系中的嫡系,装备最好训练最精良,战斗力也是最强的。尤其是曹锟是心腹爱将吴佩孚,无论是战略和战术都有相当高的造诣。秀才出身的吴佩孚,不但打仗有一套,而且骨头奇硬,再苦再难的时候也从不依靠洋人的势力,哪怕是别人看来是双赢的事情,他也从不和洋人有过多的瓜葛。只是此人性格过于刚强,所谓刚极易折,他后来就是被小人算计了。在另外一个时空的抗战时期,日本人多次想拉他下水,糖衣炮弹一发接一发,吴佩孚装疯卖傻,把糖衣毫不客气的吃掉,炮弹奉还,日本人送的二十万银元他手下了,当汉奸?门都没有。
吴佩孚拔牙的时候,死于细菌感染,据说是日本人做的手脚,将他暗杀。
牧野鹰扬;百岁功勋才半纪;洛阳虎踞;八方风雨会中州!
这么一个人物,柴东亮还真是想见见,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满洲危如累卵,先遣军危在旦夕
希望吴佩孚和曹锟,真的如史书上说的那样,能把民族大义放在集团的恩怨之上,不会在这么危急的时候,干出令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儿吧?
塘沽码头。一船船的士兵从码头上面运了下来,这是江淮军一师的前头部队,他们是坐船来的,后续部队为了防止日本海军的拦截,改走了陆路。这些南方陆续调过来的部队,虽然大多经历了一年完整的训练,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