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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军数万士兵撤退到洛水边,然后再去争抢那几座浮桥,结果光是掉进洛水淹死的就有一万多人。
悲剧到此还没有结束,大败的王世充不敢回东都洛阳,转道奔向河阳(河南孟津县),而倒霉的是要到河阳必须要渡过黄河,更倒霉的是这一段黄河居然没有桥,要想过河只能趟水过了。
还好,这时的黄河正处于枯水期,趟水是可以过的,然而这是正月十五的晚上,这个晚上天气又发生了点小变化,变化确实也不大,也就是狂风夹杂着暴雨。渡河浑身湿透的士兵顶着狂风,冒着暴雨行军,在这个鬼都会冻哭了的冬夜,有数万人倒在了去河阳的路上,这样想追击王世充根本就不需要向导,顺着冻僵的尸体,一路就能找到王世充的老巢。
出兵时好几万,回来时好几千,卷毛将军王世充成了一个败家子。想来想去没脸见人,一到河阳王世充就找了个监狱自己住了进去,这是向越王杨侗请罪的真人秀,那意思说,我没脸了,你处理我吧!
然而此时的杨侗还能处理王世充吗?洛阳上下能用的只有王世充一个人了,剩下的就是段达那些嘴子,不用王世充他用谁去呢?无奈之下,杨侗还是派出使节特赦王世充,命他回军洛阳,外加金银美女赏赐,以示安抚。
结束监狱作秀的王世充壮着胆子回到了洛阳,驻扎在含嘉城(洛阳北城内),此时他的手下全部人马都拼凑起来,总计一万多人,这就是王世充全部的棺材本了。
王世充落魄了,李密就发达了,发达的李密乘胜夺取金墉城(古洛阳城西北角),顺势把总部迁到了这里。
此时的李密与洛阳内城只有一步之遥,大营的鼓声逆风都能传到洛阳城中,这是李密一生中距离成功最近的一次。然而他没有想到,眼前这短短的路,却是他始终无法跨越的鸿沟,看似咫尺之遥,对他却是天涯之远。
李密的军队此时已经达到了三十万,这三十万人就在邙山北麓列阵,向南直逼洛阳的上春门。
洛阳城内自然又是乱成一片,经过部署,金紫光禄大夫段达、民部尚书韦津联合出战。城内实在是没人了,只能弄这两个棒槌出来凑数了。段达段棒槌一看李密浩浩荡荡的三十万人,当时倒吸一口凉气,来不及跟韦棒槌打招呼,自己紧急掉头,先溜了。
李密一看,帅旗一挥,两大棒槌的部队立刻崩溃,出来凑数的韦棒槌也死于乱军之中,他的死也告诉人们:“是棒槌,就别出来溜达了!”
经此一战,李密的影响更大,河阳都尉独孤武都,检校河内郡丞柳燮、职方郎柳续等人纷纷向李密投降,而且这些人还不只是一个人投降,连同他们手下的部队一起打包投降了李密。此时李密手下的那些加盟商也纷纷派出使节携带奏章信要求李密称帝,这些加盟商包括窦建德、朱粲、孟海公、徐圆朗。与此同时从隋军投诚过来的裴仁基也建议李密早日确定皇帝的位号。
看着这些奏章,李密却保持着固有的清醒,他知道现在的繁荣只是表面,拿不下东都一切都是虚空。洛阳就是李密一生中的关键之眼,做活了这个眼,李密就会存活,做不活这个眼,李密也就不存在了。于是李密淡淡地对裴仁基说:“东都还没有平定,这些事还谈不上!”
李密没有想到,这句谦虚的话竟然为自己的一生定了调,自此之后,洛阳局势又发生了巨大变化,局势再也不由李密一个人掌握。
此时东都洛阳粮食已经紧缺,政府开始招募自带干粮守城的士兵,只要你愿意当兵,只要你愿意自带干粮,那么恭喜你,你就是散官二品了。随即洛阳就多了这样一批兵,一手拿着武器,一手拿着上朝用的象牙板。
不久之后,李建成、李世民打着救援的旗号东下洛阳游弋,而宇文化及也从江都赶来,再加上原来的死敌王世充,李密陷入一个巨大的旋涡之中。
谁将从旋涡中成功脱身,谁又将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一切都是未知数,而等待李密的将是茫茫未知的旅程,李密,你准备好了吗?
第十五章
最后的江都
死结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其实三个男人何尝不是一台戏。李渊、李密、杨广,三个有故事的男人构成了一出王朝更替的大戏,在这出大戏中没有绝对的主角,也没有固定的剧本,他们每个人都可能赢,而每个人又都可能输。于是在隋朝末年,三个举足轻重的男人走到了历史的三岔口,李渊盘踞大兴,李密争夺洛阳,而杨广则徘徊在江都,历史的牛耳将由谁执,在那个时候充满着巨大的变数。
先抛开盘踞大兴的李渊,放掉争夺洛阳的李密,该集中精力说说徘徊在江都的杨广了,毕竟此时的他有两个头衔,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太上皇,皇帝是他本身就有的,而太上皇则是李渊封的。
由来只闻新人笑,有谁听得旧人哭,历史就是一个势利眼二百五。在这段历史中,大幅篇章记录的是李渊的春风得意,很少有人去关注杨广的失落。人们只看到李渊把杨广尊为太上皇,却很少有人关注杨广的内心感受。
那么杨广知道李渊谋反吗?他又是在什么时候知道这一切的呢?史书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那么不妨由我来给大家进行逻辑推理。
首先按照杨广对投降李渊官员家属的处理来看(李孝常投降李渊,杨广逮捕其两个弟弟准备处死),杨广是知道李渊谋反的,那么他又是隔了多长时间才知道的呢?我推测时间差应该是两个月。
根据历史的记载,江都政变是在公元618年三月十一日,而李渊是在这一年的五月十四日命令杨侑禅让皇位,两件事隔了两个月零两天。可以肯定的是,到五月十四日之前的一两天,李渊确认了杨广的死讯,这样算来,消息从江都传到大兴历时两个月。
按照消息对等传递的原则,李渊在公元617年十一月十五日立杨侑为帝,尊杨广为太上皇,按照消息传递两个月来算,大约在公元618年正月十五日这一天,杨广听到了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那时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皇帝职位竟然被李渊盖了注销的黑章,从此自己的皇帝职位就算过期了,这又算哪门子事呢?
“李渊,你这个死老太太,看我怎么收拾你!”杨广只能在心里每天问候一下李渊,而在现实中,他又能拿入室抢劫的李渊怎么样呢?除了苦笑,他什么也做不了。当一个皇帝只剩下苦笑时,这个皇帝基本也就到期了。
杨广的苦涩其实由来已久,当然这杯苦酒都是杨品酒师自己酿造的。当初力排众议义无反顾三下江都其实已经埋下伏笔,因为在帝国的地理中,江都和大兴的地位实在不能同日而语。
打个比喻,大兴就是帝国的心脏,而江都只是帝国的手掌,以心脏控制手掌易,以手掌控制心脏难。杨广放弃大兴这个心脏,却直奔江都这个手掌,这一切只能说是自己惹的祸。现在李渊已经登堂入室,而杨广孤零零地漂在江都,当然这个漂也是自找的。
公元618年的杨广是孤独的,也是无助的。这一年他的帝国四分五裂,数人称王,偌大的帝国被大家切了蛋糕,而他只分得了江都那一角。这一年参与分蛋糕的人很多,有大兴的李渊、洛阳的李密、武威郡的李轨、天水郡的薛举、榆林郡的郭子和、朔方郡的梁师都、涿郡的罗艺、马邑郡的刘武周、上谷郡的王须拔、乐寿的窦建德、齐郡的王薄、鲁郡的徐圆朗、济阴郡的孟海公、海陵的李子通、历阳郡的杜伏威、馀干的林士弘、巴陵郡的萧铣、冠军的朱粲,总之来的都是客,就是没有谁再把杨广当成主人。
主人不再是主人,客人也不再是客人,主客之道一旦乱了套,那天下自然也就乱了套。值得一提的是,这一年也是年号最混乱的一年,把各式各类的年号都算上去,这一年有形形色色的年号二十一个,而原本,这一年应该只有一个年号:大业十四年!
大业已经谈不上了,大孽或许还有可能。杨广在心中不断反思着过去,却丝毫看不到未来。尽管口中不愿意承认,但他比谁都清楚,大业已经离他而去了,帝国也在风雨飘摇。
怎么办?怎样才能渡过人生的难关?此时的杨广就是在过独木桥,前面有狼,后面有虎,他能过去吗?
答案是能,昏过去!
杨广的确采用了昏过去的方法,具体来说就是用酒精的休克疗法。自从三下江都以来,他把工作的重心进行了重大转移,以前的他以国家建设为主,寻欢作乐为辅,而现在,寻欢作乐成了主旋律,国家建设成了边角料。
为了乐出风格,乐出水平,杨广在行宫内设立了一百余房,每一房内都是豪华装修,美女装饰,按照单循环的原则,每天抽出一房做东宴请杨广,一轮下来一百多天就过去了,然后再重新开始循环。别人过日子是按天,杨广过日子是按轮,别人的一年是三百六十五天,杨广的一年其实就是三轮。
在江都的每一天,杨广都是在酒中睡去,在美女丛中醒来,陪同他酗酒的美女有一千多人,这一千多人通常一天只喝一顿酒,而一顿酒喝一天。然而酒精麻醉的只是杨广的神经,却不是他的大脑,每次酒醒之后,他更加苦恼,只能接着用酒麻醉自己的神经,冲淡自己的意识。只有在酒里他才能回到过去,只有在酒里他才能找到从前的自己,也只有在酒里他才能记起曾经的大业。谁说酒不是好东西呢?
当然杨广也有清醒的时候,清醒后的杨广如同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怀着对这个世界的深深眷恋,退朝之后他会扎上头巾,穿上短衣短裤,提着手杖,一个一个游遍宫里的舞榭歌台,从白天一直走到夜晚,从日中一直走到日落。此时的他赫然发现,原来宫里是如此之美,而自己以前却从来没有发现。
晚上夜深人静时,杨广经常做的一件事是看天象和算命,这一直是他的业余爱好,居然已经达到了业余九段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