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让进了正殿,父子俩的“父慈子孝”相得益彰。
第二天,李隆基、李亨准备从望贤宫启程,李亨亲自为李隆基调好马缰绳,然后把马牵到李隆基面前。李隆基翻身上马,李亨牵着马缰绳在前面引路,走了数步,李隆基叫住了李亨,说什么也不让李亨再往前走了。
李亨只好上自己的马在前面引路,身为皇帝的他,刻意避开只有皇帝才能使用的御用大道。李亨用此举是向李隆基表明:在他的心中,李隆基才是真正的皇帝。
李隆基虽老,但心明眼亮,这时他恰到好处地感慨道:“朕当了五十年天子,从来没有感觉到尊贵,今日当天子的父亲,才感到无比尊贵!”好演员!强烈建议将李隆基的台词向历朝历代的太上皇推广!“父慈子孝”的李隆基父子在一路欢乐祥和的气氛中回到长安,当晚,李隆基入住兴庆宫,时隔一年多的时间,他终于回到了长安宫城。十二月二十一日,李隆基登上宣正殿。在这里,他将传国玉玺交给了李亨,李亨“百般推辞”后终于接受。至此,“先上车后买票”的补票手续终于完成了,李亨成为货真价实的皇帝。
在李亨成为真正皇帝的同时,李隆基的太上皇生涯也正式开始了,他成为继高祖李渊、睿宗李旦之后唐朝第三位太上皇,他们都是被儿子提前抢班夺权,提前结束了自己的政治生命。
从此之后,李隆基存在的价值就是为白居易的《长恨歌》提供素材,仅此而已!
有赏有罚
补齐了当皇帝的全部手续,李亨开始秋后算账。秋后算账,有赏有罚,于是有人哭,有人笑,有人哭笑不得。赏罚之前,李亨宣布大赦天下,不过安禄山及其同党、李林甫、王珙、杨国忠并不在被赦免行列,他们被李亨牢牢地钉在耻辱柱上。
接下来,是赏:广平王李俶晋封楚王;郭子仪加封司徒;李光弼加封司空;高力士、陈玄礼等护送李隆基到蜀郡的官员,裴冕等跟随李亨到灵武郡的官员全部加官晋爵;忠于王事的李憕、卢奕、颜杲卿、袁履谦、许远、张巡、张介然、蒋清、庞坚等一律追赠官职,同时授予他们的子孙官职;阵亡将士家属,一律免除田赋、劳役两年。长长的赏赐名单中,没有当年的哥舒翰,也没有当年的高仙芝和封常清,在以成败论英雄的背景下,他们曾经的功劳都被遗忘了,他们的功绩都被封存到历史的云烟之中。
相比于哥舒翰、高仙芝,有一个人更惨。上党节度使程千里。程千里是唐朝一员名将,安史之乱时他负责镇守上党,由于上党地理位置重要,叛军屡屡攻击,都被程千里打退。不甘心失败的叛军又一次卷土重来,领头是曾经与史思明一起围攻太原的蔡希德。公元七五七年九月二日,蔡希德率领少量骑兵到上党城下挑战,程千里毫不示弱,率领一百名骑兵出城迎战。程千里率一百名骑兵向蔡希德扑了过去,他想擒贼先擒王。就在程千里快追上蔡希德时,蔡希德的援兵到了,程千里勒住了马,转身回城。这下形势逆转,程千里在前面跑,蔡希德在后面追。跑到上党城下,士兵早早放下了吊桥,程千里驱马上了吊桥,过了吊桥,他就化险为夷。这时,意外发生了。吊桥居然塌了。程千里连人带马掉进了壕沟,不幸成了蔡希德的俘虏。程千里仰天长叹一声,对已经过了吊桥的麾下骑兵说:“我不幸落到这步田地,这是天意!回去告诉诸位将军,好好守城,宁可失去我这位主帅,也不能失去上党城!”骑兵含泪而去,把程千里的话传进了上党城。眼看程千里被自己生擒,蔡希德以为攻城的机会来了,立刻挥军攻打。打了半天,上党城固若金汤,比以前还难打。程千里的话起了作用。久攻不下的蔡希德引兵退去,将程千里押送到洛阳,安庆绪给程千里加了一个荣誉性的官职:特进,然后便把程千里囚禁了起来。等到安庆绪放弃洛阳时,程千里与哥舒翰一起被杀害,没能等来洛阳光复的一天。这次被俘,成为程千里一生的污点,以往功绩被彻底抹杀,虽然他同样忠于王事,但他却被刻意淡忘了。如果程千里当场就义,他会被视作英雄,而他有过一段被俘经历,于是就变成了“狗熊”,这就是中国传统的一个荒诞逻辑。实际上,只要被俘之后保持气节,没有做有害国家和民族的事情,同样应该视作英雄。可惜,多数朝代做不到这一点。
发完赏赐的红包,该到了处罚的时刻。如何处理那些投降安禄山的前政府官员,李亨头疼不已,一时无法定下基调,索性暂且羁押起来,由政府士兵严加看管。李亨指定的羁押地很有讲究,不是别处,正是奸相杨国忠的旧宅。不久,李亨指定礼部尚书李岘、兵部侍郎吕諲为皇家特别法庭法官,会同御史大夫崔器一同审理陈希烈等投敌叛逆案。这个审判组合很有意思,崔器、吕諲为人苛刻,李岘为人宽仁,如此一个搭配,有点猴吃麻花——满拧的意思。说满拧,满拧马上就来。经过审判,崔器、吕諲得出了自己的结论,给李亨上了一道奏疏:
那些在叛军政府当官的前政府官员,属于叛国投敌,应该一律处死!
如果这个奏疏得到批准,几百人将命丧黄泉,其中就包括诗佛王维。李亨看了奏疏,准备同意,他想一了百了,省得麻烦。这时,李岘不干了。李岘对李亨说:“叛军攻陷两京,天子被迫南巡,人人自危只能各自逃生。投靠叛军的官员,多数都是陛下的亲戚或者国家元勋的子孙,如果一律按叛逆罪处死,恐怕有违仁厚宽恕之道。况且现在河北未平,群臣在叛军中效力的还有很多,如果陛下网开一面,就可以让那些人有机会改过自新;如果陛下一律诛杀,那些人只能跟叛军一条道跑到黑了。《书经》有云:首恶必问,胁从不究。吕諲、崔器只知抠法律条文,不识大体,还望陛下三思!”
相比而言,吕諲、崔器是粗暴执法,李岘则是差别化对待。前者,以暴制暴,只会更糟;后者,理性处理,春风化雨。两派就此争执了起来,一争就是好几天。争到最后,李亨想明白了,如今河北还未平定,不能按照吕諲、崔器的一刀切,还得区别对待,团结大多数人。李亨按照李岘的建议,将被羁押官员分为六等:
第一等,罪大恶极,斩;
第二等,次之,赐自尽;
第三等,次之,重杖一百;
第四等到第六等分别判处流刑和贬放。
这样一来,羁押于杨国忠旧宅的官员各就各位,各得其所:
原河南尹达奚珣等十八人被公开斩首;
原宰相陈希烈等七人被赐在大理寺自尽;
诗佛王维等应受杖刑的官员自动到京兆府门口接受一百大棍;
其余人等,收拾行囊,奔赴祖国各地。
本来王维这一百大棍躲不过去了,恰在这时,李亨想起了一件往事,他依稀记得曾经读过一首诗,题目叫《凝碧诗》:
万户伤心生野烟
百官何日再朝天
秋槐叶落空宫里
凝碧池头奏管弦
这首诗的基调显然是忠于王室!
好像是王维写的吧!
李亨一问左右,没错,确实是王维写的,而且是在洛阳沦陷期间写的。
这说明王维是个好同志。
正巧,王维的弟弟、刑部侍郎王缙也来替王维求情,王缙向李亨表示,
愿意用自己的官职来抵哥哥的刑罚。李亨不禁笑了,何必如此!王维就此解脱,他逃过了应受的惩罚,李亨不仅没有打他一百大棍,还委任他为太子中允,对于王维来说,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赏罚到此终结,李亨又将目光投向了北方。北方一日不静,他一天不得安宁。
首鼠两端
在李亨大行赏罚的同时,“大燕皇帝”安庆绪一路向北,败逃到邺郡(河南安阳)。到了邺郡,安庆绪决定不往北走了,如果再走,父亲安禄山的胜利果实基本丧失殆尽。安庆绪在邺郡留了下来,他要开始二次创业。安庆绪把邺郡升格为安成府,定为“大燕帝国”的新国都,同时更改年号为“天成”。洛阳逃亡时光顾着逃亡,现在安庆绪才有精力盘点一下手中的筹码,一盘点,安庆绪倒吸一口凉气,居然就剩下这么点:骑兵不过三百,步兵不过一千。就拿这点筹码二次创业?安庆绪自己都有点不相信。十几天过去了,安庆绪的心情多云转晴,他的部将听说他“定都”邺郡后,又纷纷从各地赶来,各地人马再加上临时招募的新兵,总数又达到六万。三百骑兵、一千步兵不足创业,那么六万大军呢?或许,还有希望。就在安庆绪还在筹划二次创业时,远在范阳的史思明正在打着自己的算盘。史思明的精明算盘要追溯到公元七五七年正月,那时安禄山刚刚“驾崩”。一听到安禄山“驾崩”,史思明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他马上引军从太原退到了范阳,他要自立门户,当家做主。
史思明的自立门户是隐性的,他没有公开与洛阳的安庆绪翻脸,而是埋下头自顾自做自己的事。当初安禄山将抢夺来的东西都运回了范阳老巢,现在这些东西都被史思明划到自己名下,弄了半天,安禄山是在给史思明打工。
从那之后,史思明对安庆绪便爱搭不理,安庆绪也没有办法,于是范阳与洛阳便保持着松散的隶属关系,看似直管,实际却鞭长莫及。等安庆绪从洛阳逃亡时,史思明趁火打劫的时候到了,他盯上了从洛阳逃回范阳的败兵。郭子仪的手下败将李归仁率领精锐敢死部队、同罗部落军队、六州胡人部队总计数万人,没有跟随安庆绪前往邺郡,而是一溜烟跑回了范阳。一路上,这些败兵贯彻“贼不走空”的精神,沿路抢劫,满载而归,心满意足地进入范阳境内。这时,史思明早有准备,他要招降这些败兵。面对招降,精锐敢死部队和六州胡人部队选择了投降,唯独同罗部落军队不同意。
史思明早就作了两手准备,他一手握着胡萝卜,一手握着大棒,眼看同罗部落不吃胡萝卜,他瞬间举起了大棒。早有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