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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出口,气氛一时尴尬,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响——
然后,海天缓缓地、缓缓地开口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猪猪,你可能打不过无筝。”
是什么,在轰然倒塌。
一色几乎要倒仰过去。
手中那仅剩的半截鞭子又一次扬了起来,朝着那厮狠绝地扇了过去。海天这一次更彻底,咔嚓咔嚓七拐八拐,那鞭子就跟一根猪骨头那般,被斩成了长度均匀的七八段——
一色低头看看自己手里边剩下的那段,估计也就能绑个头发了……
“呃,猪猪,不不不,姑娘,你别哭,我以为你又要抽我呢……”
看着一色那悲痛欲绝、浑身颤抖的模样,本是打哈欠流出了眼泪的海天顿时乱了阵脚,他哪里知道一色那是气的、不是哭的。
“我能怎么补偿你呢?”
“……想补偿?”一色就好像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身一退扶住灶台,阴霾的脸慢慢扬起来,流露出不可预知的笑意,说不出那是阴毒还是烂漫,“很好办啊,你把你的女人管好了,我把我的男人领回家。”
“非要如此,在下只有一个法子了。”
半柱香后,当一色看着自己这一身青春浪漫的跑堂打扮时,不禁肩膀一抖一抖。
传说中那无恶不作、恶贯满盈的魔教圣女一色,今时今日,竟然被一个杀猪的打扮成了店小二?
偏偏那男人还笑得很敦厚,连连说,野山猪退了毛,就是这模样了吧——
你还想把我退了毛?怎的,你还想把我扒光了吞咽下肚不成?反了你了!
一色不知为何就朝着这歪路上想过去了,思绪戛然而止之时,脸已经烧红了,一跺脚吼了出来:“你说的法子,究竟是什么!”
海天憨厚地笑笑:“死等。”
作者有话要说:
火热新坑,扑面而来,赶快行动吧!
请让俺感觉到乃们森森的守候与爱吧!
3
3、天下第一镖 。。。
天刚蒙蒙亮,翠竹林中此刻还是黑影铺路叠叠重重。一个青衣女子,半边脸沾满血迹,眸子似已散淡无光,背负着个裹在黑色斗篷中的男人,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挪向了竹林深处的朱户大门。
一扇很大的门。
一扇很大很大的门。
门后,通常都有宅院。
宅院,通常都会主人。
有人,就有故事。
仰面,那黑色大匾上朱砂金粉一蹴而就的四个大字,与她手中令牌上的,丝丝入扣的吻合:龙门镖局。
总算,到了。
她背着冷楚寒走了十来天,躲开了多少追杀劫掠,终于,终于走到了这里。
龙门镖局的主人姓龙,名求死,外号“死不成”。
他早年在西北起家,干的是个体买卖。因为接镖十年从未失手一次,赢得了薄名,有幸和东边一位壮士并称了东西双龙。所谓双龙,龙求死占了个祖宗的便宜,自己就姓龙。而东边那位可就是实打实的真龙了——那就是后来统一了正魔两派的武林盟主冷空侯。
东边龙升天,西边龙欢腾。龙求死跟着冷空侯一夜之间名声鹊起,从此也就真的死不成了。他结束了个体户的生活,成立了自己的镖局,挖了些业内好手,生意越做越大,名头越来越响——
江湖上盛传着一句,没有龙门保不住的镖,只有龙门不接镖的人。龙求死走的是高端业务,不是光有些臭钱就能进他的门的。
自冷空侯暴毙后,龙求死这条西龙也就更加成了活化石,老爷子干脆把大本营从大漠之中折腾到江南富庶之地,把镖局交给手下们打理,二十年来甚少出镖。
就连无筝这样行走江湖没几天的菜鸟,也知道请“死不成”亲自出镖难如登天。她在“死不成”门口横尸的那瞬间,已经清楚地明白,面前亦或是朗朗乾坤,亦或是黄泉不归。
只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一遭,不但大清早让龙门镖局开了门,也开了张。
“……请龙爷出镖,保这个男人平安无事回到羁落山。”
羁落山远在西南,乃是无筝和海天出来的地方。从江南到那里去,一路风险重重,就算是快马加鞭也得花上好几个月。
无筝从昏厥中醒过来,第一句说的,竟然就是这么一句。
满屋子镖师都倒吸一口气,那坐在离无筝最远位置上的白胡子老头手中的杉木滚珠停了下来,低眼瞧瞧另一只手中把玩的令牌,正面是四个字,龙门镖局,用的是和他门外大匾上相同的朱砂金粉,字亦是出自一人。
就连这令牌的杉木,也与他从不离手的这两个杉木滚珠是一颗树来的。
持此令牌者早已不在人世,那就是他拜把子好兄弟冷空侯。
“你与空侯兄究竟是什么关系?”
满屋子的眼从龙爷身上又齐刷刷地飞回到那面色惨白的无筝脸上,只听她脱口而出:“我不认得你的什么空侯兄。”
……
满屋子寂静,似乎连心跳都听得见了,谁在咽口水,谁在强憋着笑,龙爷都听得清清楚楚,手中的滚珠再次滚动起来,发出有节奏地撞响。
“你说你不认得。”
“我不认得,这令牌是冷公子的。”
“冷……公子,就是你背来的那个男人?”龙爷缕缕胡子,今早命人把他们抬进来的时候,这女人半脸是血,那男人却被清洗得干干净净,裹在黑斗篷之中,连根头发丝儿都没乱,见光的时候,引起一片唏嘘。
即便是在这风流之地的江南,也好久没见到这样标志的人了。
他那眉眼,与当年的冷空侯并无相似,倒是和冷空侯的女儿冷小刁,颇有几分相仿的韵味。那面相生在女子身上,未免显得有些寡淡了,生在男子,却恰恰的好。
冷公子。冷空侯。
龙爷翻过令牌,上面的小字即已经模糊,他却记得清楚:
君子之交,千金一诺。
当年冷空侯帮他起家,他便许诺冷空侯,来日有人持此牌求镖,他必亲自披甲上阵。
当年戏言,没想到二十多年后却应验了。
死不了,死不了,这一回,恐怕在劫难逃了。
龙爷回到自己房间,先给佛祖上了三支香。往常龙门镖局接了大镖,都是上一炷香,今日三柱,代表着他要亲自出山。
等敬过鬼神了,龙爷洪亮的声音才直射屋顶。
“小丫头片子,让龙爷爷拜了你三拜,也不怕折寿!”
话音未落,一抹梨黄色的身影从天而降,精灵古怪的人儿却是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摇晃着手指伶俐地说:“可儿总是气到爷爷你,所以折了我的寿本是应该。”
“你这张嘴可真是越来越会说了,越来越有你家婆婆的风范了。”龙爷宠溺地笑了。
当年,他,空侯兄,还有可儿的婆婆三个人,一起闯魔窟、抢神器。正是因为神器在手,空侯兄才能命令正魔双方停战休好,换来了江湖十几年的风调雨顺。
空侯兄早已不在了,如今只剩下他这个龙爷爷和可儿的姚婆婆了。他是天下第一镖,走在明处,可暗地里,老江湖们都知道姚家驿站才是天下第一镖。只不过,她们保的不是人、不是物。而是一句话。
为了带到一句话,信使们可以不问正邪、不分善恶。
如今,婆婆的传人梨可儿这个时候到访,绝不会是来闲聊家常的。
“龙爷爷,想不到他们比我代的这句话来的还要早。”梨可儿眨眨眼,“魔窟那个魔头传话来,暂时不要杀冷楚寒,留着他还有用。”
听到这话,龙爷才终于稍稍放下心来。
其实他早就接了魔窟的镖,下的镖就是这冷楚寒的命。
没想到这边故人也拿着令牌上门来,下的镖还是他。
他这真是个人物了,竟然让正魔两边都不惜上门来找天下第一镖。
这样一来,可真给他出了个难题。冷楚寒只有一个,从了魔窟,就负了故人,从了故人,又得罪了魔窟。好在那魔头现在要留他一命,否则,这得罪人的事儿,可就真落在他龙某人的头顶了。
“龙爷爷,看你出了一脑门子汗。”梨可儿把龙爷的心思都吃透了,“要我说啊,管他什么令牌不令牌的,那令牌的主人早就作古了,难不成你要为了一个死人得罪了魔窟么?当今武林,敢跟魔窟叫板的,恐怕也只有南宫楚一人了。按说吧,这冷楚寒是他徒弟,他早就该插手了,可他迟迟不愿意为了这么个徒弟和魔窟过不去。他都这么不讲究了,龙爷爷你还穷讲究什么呢?”
龙爷被她给气的头冒青烟,可是细细一想,这丫头倒是说得句句在理。传闻说那圣女一色不是个东西,杀人如麻,贪图美色。如今一看冷楚寒这皮囊,连男人都动心,那色婆娘是绝不会放手的——
他“死不了”的名声是小,龙门镖局上下几百号的人的性命是大。
龙爷一边踱着步子,一边转着滚珠。梨可儿东瞧瞧西看看,也不再搭话。一炷香过去了,龙爷突地收了脚步,手中杉木滚珠飞出一个,正中梨可儿怀中。
“把这个带去给那魔窟的婆娘,她知道这是我的宝贝,定会信你。就说,我龙某人先接了她的镖,定会负责到底。不过,这次是我一人的镖,无论成败得失,与我镖局无关。”
梨可儿噗嗤一笑,掂量了两下这滑不留手的杉木滚珠,揣入怀中,“爷爷,我本是只传话不带东西的,看在你面子上,我破一次例——不过,事成之后,你可要让我也去——”
“——去如何?”
“去偷看那美男子洗澡,嘻嘻——”梨可儿影子一闪,龙爷那一巴掌拍了个空,再一看,那丫头早已没了影踪。
“天下女子一般色。”
其实,这着实不能责怪天下女子的,若要责怪,只能怪冷楚寒生了如此好的一副皮囊,以至于他那武林盟主爱徒的名号,连同他那绝世的好武功都被人遗忘了。
无筝这几日静养,身子都和散了架子一般,这一路上从一道道鬼门关踏过来,当时莽撞不知,现在想起来也有些后怕。
她固然是不知那魔窟深浅的,这辈子都和山野泉水做伴,那点江湖阅历还是从海天楼的食客嘴里面挖出来的。这一次能活着从魔窟逃出来,还真是修来的运气。
只是她不懂,当时明明魔教的人已经占了上风,见她抛出紫色药粉,又都纷纷退散了呢?
那不过只是叫人神经一时错乱的药粉,不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