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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修罗界?”
“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么?我是圣女一色,早就背负了无法洗去的罪恶——我已在地狱业火炙烤了很久,我的心已如焦土,你一碰,都是虚幻的灰,都是肮脏的渣,都是黏在身上就再也摆脱不掉的恶臭。”
海天愣住了,一色唇边扬起无奈的嘲笑,不知是在笑他,还是笑自己。那笑容是如此绝望,那笑容让隐在暗处的冷楚寒竟不能出手。
他作为贴身护卫,今夜彻夜未睡,海天一到,他便潜伏在周围了。只等他们动手,人赃并获,出师有名。
谁知道,海天不是来行凶的,而是来阻止行凶的。
谁又知道,凶手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流露出这样孤单的笑容。
这笑容他是如此熟悉。
孤独的、迷惑的、无望的。在寻找什么,却不知道在寻找什么,也不知道究竟能否找到。
冷楚寒紧握着剑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这女人,竟让他无法下手。
放她就这么走么?
冷楚寒被自己的念头给惊住了。想他这柄剑,除掉了多少大奸大恶之人,曾是南宫人人称道的正义之剑,如今却也要同流合污了么?
龙爷的话再次响彻在耳边,“这江湖大了去,黑就是白,白就是黑。”
本应是无恶不作的妖人,却让他刺了一剑当做补偿,却说出这样一番让他共鸣的话来。
本应是自己亲密无间的同门,却见死不救、极尽嘲讽,甚至就是那置他于死地的幕后黑手。
这世间,哪里是黑,哪里是白。
就在一色冷笑之际,就在海天愣神之时,就在冷楚寒内心天人交战的这个时候,突然一声高喝杀出来:“屋顶有贼人!”
那不是别人,正是同为护卫的南宫仁,只是他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不敢贸然迎战,而是大喊起来。
冷楚寒握紧了剑,连自己都未曾察觉地骂道:“这个白痴!”
说罢,还不等一色和海天反应过来,冷楚寒就一剑刺了出去。
一色看着那熟悉的影子飞过来,本能想轻功逃走,突然看到了海天,心里一惊。
完蛋了,这杀猪的不会轻功!
于是她本是已经轻轻飞起的身又沉了下来,一把推开了海天,迎着冷楚寒就冲了上去。如果无骨神鞭还在,她定能与他斗上几百个回合,可如今——
冷楚寒冷剑抵在一色肩边,出手利落干脆,再不是当日一色趁火打劫时的孱弱少年。他出手不过五招,已全全压制了她。
“杀猪的,你是怎么了,上啊!”一色扭过头,海天却立着不动,“我拦不住你,他可以。”
“混蛋!”
“不要再杀人了,猪猪,你只会把自己逼到绝境上去。”海天站在那里,静静看着屋下已是火把霍霍,为首的那个,正是当日海天楼前他救下的男子。
原来,他就是南宫仁啊。海天收回了目光,再度看着一色,也看着冷楚寒。
“冷公子,我们是被你捉住的。”说罢,他竟盘腿坐了下来,“哦,对了,小弟不会轻功,待会儿麻烦帮我搬个梯子来。”
冷楚寒剑离一色的脖子只有几寸,却一直都谨慎地保持着几寸,听了海天的话,不免心中一笑,却是点了点头,说:“你们是被我捉到的,大可放心。”
说罢,再不多说,只是一色侧目看了看他,仿佛觉得,他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冷楚寒了。
而她,是否也不再是从前的一色呢?
一切,尚存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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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听到了,海天和一色被投入了林府的地室,是个和天牢差不多的地方。”沧海气喘吁吁地回来,连口水都没喝,而无筝的脸色在一豆油灯边烁烁着,说不清楚是什么神色。
“弟妹别多心,我想海天兄弟只是——”
“你误会了,我不是吃醋。”无筝生生打断了他,“我只是怕海天熬不住,他一个杀猪的,不经吓。”
这话倒是生生把沧海吓到了,下巴摔在地上就扶不起来。
弟妹,您太谦虚了。
“按说,我单枪匹马去斗斗他们不在话下,只是我也有难言之隐,实在不方便……”
沧海挠挠头,他本就想和南宫撕破脸皮大干一场的,林家的臭鱼烂虾也实在不入眼,他忌讳的是正在林府做客的老爸和小弟——
一个是大名鼎鼎的曾凡儒,一个是名声在外的曾图,两只都是哪里有热闹都少不了的家伙,放出一万两的赏金等着他入瓮呢!
“无妨,”无筝淡淡地说,“我们还有别的法子。”
“什么法子?”
无筝淡淡一抹笑,“你忘了我们现在在何处么?”
是的,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现在身在冷楚寒的屋子中,而就是这时,擒贼英雄形单影只地回到了房间,一推门,灯光也亮着,小酒也喝着,沧海和无筝毫不见外地看着他,说:“哟,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冷楚寒抖了抖眉毛,“你们怎么还没走?”
“我们的同伴被你捉了,我们不能走。”无筝说的理直气壮,冷楚寒着实没了法子,硬板着脸,“难不成让我把你们当成同党也捉了去?”
“正有此意。”无筝一句话,让屋子里面两个大男人都愣住了。
——无筝,你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啊……
——弟妹,您果然是太谦虚了。
“冷公子只管送我们入狱,如何出来就不劳费心了。”无筝说的气定神闲,“当然,我不会白白求你的,我知道你们都对我那个毒粉感兴趣,如果你帮我这个忙,我就把毒粉的配方给你。”
一句话惊雷四起,冷楚寒和沧海的脸色都变了。
“你是说——毒粉夺魂?!”冷楚寒声音有些颤抖,那可是与宫主手中的神奇魂杀同名的三魂元器啊!
“是的,随你们怎么叫吧,配方都记在我脑子里面,本是可以把整本书送你的,可惜被垫在海天楼的炉灶,一把火一起烧了。”
……
弟妹,您说的莫不是天下人人垂涎的《百毒谱》?!
您实在太谦虚了。
沧海已然被这一浪高过一浪的惊骇给打翻在地,可那冷楚寒却只是收敛着表情,随后说:“我不想做这个交易。”
靠,死方砖脸!
沧海正想一棍子拍死他,冷楚寒略不自在的声音却猛地响起来:“我可以带你们进去。”
……什么?
无筝和沧海都有些懵懂,冷楚寒有些尴尬地咳嗽着,“听不懂么?带你们去。可这不是交易。”
说罢,迅速地推开门,似是在说,跟紧我。
无筝看看沧海,沧海看看无筝。
“不是交易,那就是帮忙喽。”无筝会心一笑,沧海也咧开了嘴,“南宫上下,总算有个看着顺眼的了。”
几人一路走到林府地室大院前,冷楚寒才做了个样子,将二人的手绑了,绳子攥在手中。
到了门口,那些林家护院们一见是他,嬉皮笑脸地说:“呦,又送来两个,难不成冷公子使的是美人计——”
冷楚寒没有什么反应,无筝却是狠狠剜了那护院一眼,顿时冰冻三尺,夜风呼啦啦,沧海不禁想,这群人里面就她没什么武功,也就她气场最足。
“我送人进去,先前那两个落网之鱼,还没审吧?”
“方才林老爷进去了。”被无筝这么一瞪,护院们收敛了几分,“要不等会儿再送进去?”
“人跑了,我可担不起责任,还是速速投入地室。”冷楚寒不再与他们口舌,径直带着二人就往里面冲——
廊道蜿蜒,一路伸入地下,倒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若不是冷楚寒,单靠沧海一个人往里面冲,也不是件容易事。
到了地室门口,又是交涉一番,这才开了门,顿时冷气呼呼地吹来,仿佛阴曹地府。
“建了这么个鬼地方,看来林老妖就是个大变态。”沧海不屑地骂着,冷楚寒嘴上不说,心里却频频点头——
几人到了拐角处,冷楚寒就解开了绳子,挥了一挥手,“往里面去就是关押他们的地方了,我不方便与你们一路……”
“大恩不言谢。”沧海自来熟的拍拍他的肩膀,冷楚寒退却一步,有些尴尬:“我从另一侧进去。”
声音越来越小。
“——以防万一。”
他急匆匆地走了,有些狼狈,无筝忍不住笑了,“他的意思是,以防我们失手,接应我们么?”
“别扭的很啊。”沧海在无筝眼中看到了满眼的爱意,咳嗽两声:“倒是和别扭的弟妹很配。”
“真的?”无筝丝毫没有掩饰,沧海一个趔趄,“弟妹,这些男欢女爱我们稍后再议,海天还在里面受苦——”
沧海说到这里不免思索,而或,是他人受苦呢吧。
两个人沿着路走到尽头,听到说话声,便一边一个闪开在门外,秉着呼吸听着动静,只听见一色沉重的呼吸,而海天是一如既往地无声无息。
角落里面坐着的那个林如风,此时此刻,正玩味地打量着一色。
“听说你被血魔姬管教得很好,没想到你一逃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来杀我,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林如风慢悠悠地喝着茶,“今夜盟主不在,倒是个好时机,这点我倒要称赞你。”
“呸!”
一色一口血吐出来,林如风上前去,掏出帕子,一手钳住一色的下巴,慢慢地擦了血迹,在鼻前嗅了嗅,“别浪费了。”
说罢,竟舔了一口。
躲在暗处的冷楚寒、无筝和沧海都险些吐了出来,海天这多年杀猪的,还是头一遭觉着血是如此肮脏,也有些反胃。
一色手脚都被石链子绑在石壁上,拼命地挣扎,却是挣不开那枷锁——她挣扎了这么久,原来它们无时无刻不在她身上,不容她抵抗。
海天也被锁着,却异常平静,他看着那双死死钳这一色下巴的形如枯槁的手,不知是不是眼花,竟觉着那本是苍老的带着些老年斑的手皮,在慢慢的——
有些新鲜的血色了?
“年轻人,看傻了吧。”
对此,林如风并不惊讶,一色也并不惊讶,只剩下明处暗处的几个人惊讶着。
“圣女应该待在魔窟不要乱跑,跑掉了,我们可要心疼。”
“呸!”一色艰难地动着嘴皮子,林如风放开了手,“千万别弄伤了自己啊,血魔姬会跟我拼命的——当然,你也该知道随便浪费自己的血有什么下场,那些苦头,你还记得?”
记得,怎么会不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