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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在这段时间的工作也主要集中在这一方面,作为汉军的头号人物,自然没有什么工作比挖掘人才收买人心更重要了,一连几天,他都在不停的接见这些投靠过来的官员,一遍遍的重复着某种温馨体贴的会见程序,这时刚刚送走一个原户部擅长理财的官员,这边的新的禀贴又递了上来,林风忍不住呻吟一声,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看着林风满脸疲惫的样子亲兵队长李二狗不禁有些犹豫,拿着禀贴静静的站在一边。
小憩过后林风叹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对李二狗无奈的招了招手,“别傻站着了,把下一个叫上来罢!!”
“罪人戴梓,见过将军大人!!”对面的年轻人文文弱弱,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似乎有点近视眼。
“戴梓?!”林风微微一怔,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他条件反射般的立即从李二狗手上取过禀贴,眼角一扫,沉吟半晌,好像是回忆着什么,就在戴梓心中忐忑的时候,林风忽然抬起头来,换上了一个亲切之极笑容,“你就是戴梓戴文开?来来来,请坐请坐,——狗子,上茶上茶!”
戴梓心中狐疑不定,侧着半边屁股坐了下来,感激的拱手道,“谢将军!”
“我说云开啊,你这边是咋回事呢?”林风一边随口招呼,一边翻开翻开禀贴,“哦,你是康亲王杰书推荐入京的,原来在兵部任职?!”
“大人明鉴,学生因……这个原来从军有功,咳……咳……伪清康亲王杰书见学生在军械上颇有造诣,便命我回京督造火炮器具,后被授兵部主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前段些日子真是委屈先生了,林某告罪,”林风站起身来,笑嘻嘻的对戴梓作揖,“不瞒先生,咱们这支队伍原来在耿精忠那边干过,也曾和杰书对上几仗,在那边的时候常听人提起说先生的大名啊!——今天一见,居然还如此青春年少,实乃世上少有。”
见林风如此客气,戴梓受宠若惊,急忙站起还礼,“不敢不敢,将军过奖了!”
“这个……云开兄,嘿嘿……”
戴梓急忙再次站起,逊谢道,“不敢不敢,在下何德何能,敢与将军兄弟相称?!”
“哎,这是什么话?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何必这么生分?说实在的,刚才我一见到您老兄就感觉很对脾胃,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林风脸皮极厚,不以为意的道,“我说云开老弟,咱也不跟你来虚的,你这回有什么打算!”
“大人,戴梓自前年离家从军,至今已有三年有余,前日家父来信,字里行间颇为萋萋,所以学生斗胆,恳请将军……”
“哦?你要回余杭?!”林风一怔,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人伦大道,孝字为先,请将军成全!!”戴梓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林风的表情,鼓足勇气恳求道。
“哦,原来是这样……”林风眉头微微皱,这个家伙精通火器制造,既能造枪又能铸炮,而且还能搞发明创造,可以说是个钱学森式的人物,走到哪里都能顶上两个师,若是他回到清军那边可就真的麻烦了。
见林风脸上阴晴不定,戴梓忽然有些后悔,本来他是不敢提出回家的请求的,不过刚才见林风的态度似乎很是和气,所以才试上一试,现在看林风好像有翻脸的迹象,不觉心中忐忑。
“云开,余杭现在也在打仗吧?你看看你……”林风指了指戴梓的脑袋,“辫子也没了,一路上不安全不说,就算能回家,若是被杰书知道了,恐怕也会有大麻烦的,你想想看,我这边一家伙把杰书一家灭了门,你作为大清的臣工,被俘之后又平安无事的回去……他恐怕多半会拿你泄愤吧?!”林风苦笑道,“到时候你自己掉脑袋不说,你戴家的上上下下也多半会跟着倒霉!”
“这个……”戴梓倒没想得这么远,一时间张口结舌无言以对,想到满门抄斩的惨状,不由得面色惨白。
“这样罢,云开老弟,你不愿为汉军效力我也不能勉强,我给你出两个主意,”林风微微一笑,伸出一个指头,“第一个主意,等下我跟天地会的好汉们说一声,叫他们在南方的兄弟把你全家老小接到台湾,然后我再派几个好手护送你去和他们汇合,你在杰书那边干过,想必也知道,现在清军没有水师,起码这几年是没办法打过海的,那边还算是安全;第二个主意嘛……可能麻烦点,我这边杀几个死囚,然后再在北方散布谣言,说你在居所杀了看守之人逃走了,发榜悬赏通缉你,把动静搞大点,最好闹得天下皆知,这样一来,杰书这个老小子就不好找你麻烦了。”林风定定的看着戴梓,满脸诚挚之色,“你觉得哪个办法好些?!”
戴梓泪水夺眶而出,猛的跪倒在地,哽咽道,“将军大人……戴梓出言无状……”他压抑住心头的激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缓下来,“戴梓愿为将军效力!!”
“哎,云开老弟,你这是作什么?刚才我不是说了么?四海之内皆兄弟,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林风急忙上前将他扶起,微笑道,“这样就好嘛,等下我就叫陈梦雷亲自督办这个事,叫他派出精干人马从海上把你的家眷接过来!”
戴梓拭了拭额头上的汉珠,任由林风将自己按回到椅子上,感激的道,“多谢大人!”
“呵呵,刚才咱们说到哪里了?哦,云开老弟,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戴梓习惯性的站起来回话道,“大人,学生自幼便对机械火器之学颇有兴趣,自信还算有几分能为,故此愿为将军督造军械!”
等的就是这句话,林风哈哈大笑,摆摆手道,“坐下坐下,别这么客气,我这个人不喜欢讲规矩,咱们随便谈谈,”见戴梓坐下,林风忽然叹了一口气,“小戴,你不知道,现在我正为火枪的事烦着,你得给我出个主意才好!”
“火枪?莫非大人也觉得时下的火枪不够精利?”一说到火枪,戴梓来了精神,急忙问道。
“不错啊!老实说我觉得咱们现在用的火枪太差了,一个射程不远精度不高,二个发射速度太慢,放一枪还得塞药捻扯引线,既累赘又麻烦!”林风苦着脸道,“我听说人家西洋人那边都用燧发枪了,射程远放枪快,那兵器比咱们犀利多了啊!”
戴梓满脸惊喜,脱口赞道,“原来大人也是行家?难道您对火器一道也有兴趣么?”
“你以后就知道了,我对火器岂只是有兴趣——跟你所实话,我在汉军中编组了上万人的火器兵,准备把它当成主力兵种!”
“大人英明!!”戴梓衷心赞道,“想不到我戴梓的知己居然在此,唉……大人您不知道,起初我在康亲王杰书麾下任职时,那些将官人人奉信长弓硬弩,却对火器不以为然,真是井底之蛙!”
“哪里哪里,”林风不好意思的挥了挥手,“云开,你见过西洋人的火枪没有?”
“见过,余杭原来曾有荷兰船来埠贸易,我找夷人买过一支,还曾拆卸过!”
“哦?”林风搓了搓手,惊喜的问道,“那你现在能不能仿造?!”
“这个……”戴梓满脸惭愧,站起身来告罪道,“大人明鉴,火枪一物看似简单,但里面却大有学问,学生曾潜心揣摩,发现若是要造出象夷人那般犀利的火枪来实属不易,且非一人之力可以完成的,”戴梓皱眉道,“象那样好的火枪,必须得炼出上好的精铁,懂得周易算术,精通机械物理,除此之外,还必须得有人懂得火药药理之学,而且即有了这些人,也还得反复试验测试,总之此事不易,将军勿以为在短期内可见功效!”
林风早知道这个东西不容易,他耐心的问道,“云开,你说的这些学问,你是否都明白?”
“惭愧,学生对算术及机械物理尚算稍通一二,但对精钢铸炼及药理之学颇为生疏!”戴梓不好意思的道。
“那你的意思就是咱们还得另外找人?!你能找到这些懂行的人才么?”
“自当如此,不瞒大人,学生在此道浸淫多年,也结识了不少同道中人,眼下京城就很有几位,比如原工部的张远张大人和黄慕道黄大人,这两位就精擅钢铁铸造,此外还有东城耶稣教的洋教士汤姆逊先生,他深通药理,且精于计算,前康熙帝铸大将军炮时就曾命他拿捏火药分量!”一扯到火器制造,戴梓的精神忽然变得异常亢奋,他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在客厅内来回走动,神采飞扬,“除了这些人之外,学生在外省还有不少好朋友,以前志趣相投引为知交,曾多次聚会探讨火器一道,不过后来因为朝廷一直不曾重视,故报国无门,散失于三教九流之中饥寒度日,若将军不弃,学生愿修书将他们召来……”
“好、好、好!”林风大喜过望,猛的一拍桌子,震得茶碗乱跳,今天真是走了狗屎运,想不到这个戴梓除了专业功夫厉害之外,居然还如此交游广阔,一下就能替自己拉到这么多人——这些是什么人?十七世纪的科学家,一想到以后手下有这么多科研人员替自己研究武器,他就笑得合不拢嘴,当下一把捏住戴梓的手,急切道,“莫说了莫说了,一切就依先生的办!”
他紧紧握着戴梓的手,“云开,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汉军的督造总管,位与军中的旅长相齐,京城的匠户棚以后就由你来掌管,此外我现在马上给你拨一百万两白银,充作研究火枪的经费,你现在马上给你的那些朋友写信,只要他们有真才实学,我自当重用!”
“卑职领命!!”戴梓并没有推辞,立即拜倒行礼,这个职位对他来说确实很有诱惑力,他站起身来,忽然小心翼翼的问道,“改良火器非朝夕可以完成,不知道大人首先要求我们怎么做?”
“你们怎么做?”林风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一下子能开发出先进的火枪当然不现实,戴梓问的是研究计划,他想了一想,挥手道,“这个嘛……你现在就给我弄燧发装置——以后放枪不用放一枪点一次火就行,至于射程什么的以后再说,咱们一步一步来。”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