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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呀?”
“嗨,我这不也是听人瞎说的么?!”
汪简听到这里,扯了扯嘴角。他本不愿意站在这里听旁人家长里短,不过听到了朋友阮向东的大名,才稍稍驻足,没想到就这么听到了一件是非。
思及此,他便打算离开去寻阮向东。看到他的身影,刚想上前,便看到他径自朝两个俏丽女子走去。汪简这才想到,阮向东去寻的正是他的未婚妻谢羽杉。只见他含笑与谢羽杉身旁的女子打了个招呼后,便邀请谢羽杉共舞一曲。
汪简看着一对璧人在舞池中翩翩起舞,竟有些羡慕和入迷。他刚回过神,冯威正巧就走了过来,神秘兮兮的跟他说:“诶,介绍个人给你认识。”他与冯威相识也是基于机缘巧合。他一直旅居国外,后来随父亲兄长回到北平。近几年,兄长们把上海的洋行交给他打理。在平时的应酬社交下,认识了冯前,进而又认识了他的儿子冯威。因为年龄相仿,所以倒也十分投契。
真的没想到冯威要介绍的人竟然就是景悦,还记得刚刚同她打招呼时,她虽然微笑着,笑意却不达眼睛。
在这个圈子混的人,都学会了逢场作戏。
汪简回转思绪,随意瞥了眼景悦,见她正歪着头看冯家大厅中的吊灯。他细细的看了看她的眉眼,觉得她有些特别,便问:“密斯景,你是……混血?”
景悦回神,转过头,也不隐瞒,看着汪简点点头说道:“恩,我外婆是苏联人。”其实确切的说,应该是俄国人。她的外祖父曾经是前清的武进士,因是同乡的关系,与祖父算是至交。后来外祖父被派遣至沙俄边境,就是在那里,偶然间救下了她的外婆。因为外婆是异族女子,所以一直引来非议。外祖父无法,只得辞去官职回到故里。谁知,回到家后,家中却死活不再认外公。走投无路之下,是祖父景深伸出了援手。那个时候,为了报恩,外祖父便承诺要将女儿,也就是景悦的母亲方丽丝嫁给景林。但是说实话,祖父景深并不想有个外族的儿媳,本不想答应。可是造化弄人,景林在见到方丽丝之后,却是一见倾心。自此这桩婚事便这么定下来了。
只是后来,外祖父带着外祖母回俄国探亲,却遇上了边境动乱,失去了音讯。直到几年前,俄国十月革命后,才得知外祖父已经过世,而外祖母也孤身留于苏联,不再返来。说起来,她的身上有四分之一的西方血统,尤其是鼻梁和眉骨较亚洲人更加突出,整张脸看起来也更有立体感。
景悦知道汪简正在打量着她,既然这样,她也只能礼尚往来,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他的鼻梁也很高,一双桃花眼,嘴唇有些薄,听人说,这样长相的人应该是个花心薄情的人。不过,就算不长这样一张脸,他也不会是什么专情的人。在这个圈子里的人,女人已经成了生活里的调剂品。有哪个男人是遵循一夫一妻制的文明做法,大部分人还是纳妾包外室的。就连父亲身边也有一些所谓的红颜知己,太太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正当这两个人乐此不疲的打量着对方的时候,拿了相机跑下楼的冯威喊了他们两个一声,引得他们转头的同时,按下了快门。
“景悦?景悦?”方丽丝连叫了几声,她才回过神,恍惚的问道:“什么?”
“我先去给你安排房间,你留下来好好玩。”说着又朝王旗开笑笑才离去。
王旗开听的汪简认得景悦,便道:“既然二位相识,那还是随意一些的好。”
汪简温和的一笑,说道:“王先生客气了。”
王旗开笑着轻拍了拍他的肩,之后便走到宾客中间去了。
景悦见他走开了,单独面对着汪简,心下倒有些不自在起来了。正欲寻个由头离开,却被汪简抢了先。
“怎么这么不巧?密斯景来了,我却要走了。”显然他刚刚看到了王滔提得箱子。
景悦淡淡一笑,看着汪简,说道:“无所谓巧或不巧,有缘自会相见。”
汪简听到景悦说起“有缘”二字,不知怎的心中一荡,不自知的靠近景悦,温声道:“承密斯景贵言了。”
景悦不妨他如此,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微微蹙眉,心道,这位汪公子行事怎的如此轻佻?
看到景悦的神情,汪简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轻佻之举,忙道:“我明日便启程去北平,若是密斯景得空抑或是在天津待得烦了,大可来北平。”
汪简此番话本是好意,以朋友之谊邀请她,可是景悦却觉得,如此轻易就邀请女子供游,这样的男子恐怕太过轻薄了。
于是景悦沉默了,只浅浅一笑,欠了欠身便转身离开去寻王崧了。
而汪简还是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景悦的背影,心中只觉这样的女子怎的如此反复?他好心好意邀请她,她却丝毫没有任何反应。
殊不知,他是家中么子,自然随心所欲率性而为,加之他们的家庭又是西式教育,自然对于这些男女之防无甚在意。可景悦是家中长女,家庭也较为复杂,平日行事也是小心谨慎的。
第2章 第二章
景悦一言不发的走回来,本想找王崧,却看到他被众人围着。顿时,她踟蹰不前,思量半天后退了出去。沿着回廊,凭着记忆走下去,景悦竟也找到了自己之前来时住的院子。这里的院子,与江南的园子不同,更庄重大气,却失了柔美。母亲是那样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子,却情愿住在这样的屋子里。更重要的是,她是那么的崇尚自由,以至于离开她,现在却甘愿再一次被困住。
这些,景悦是不懂的,也是不理解的。
方丽丝替景悦收拾好房间后,走出来便看到在发呆的景悦。对于这个女儿,她是有亏欠的。她与景林离婚时,不是没想过带着景悦一起走的。只是形势迫人,她亦没有能力护她周全,才独留她一人。她知道景林再娶,并有一子一女。因此,她时常会想,景悦在家,该是如何光景。新太太待她如何,与弟弟妹妹有否隔膜等等,都一直折磨着她。
“景悦。”方丽丝走近,扬起笑容,不让她看出什么。
景悦本在发呆,听闻母亲叫唤,忙回头扯出一丝笑容,道:“母亲。”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方丽丝温声的问道,替她拢了拢发。
景悦对于方丽丝的亲昵有稍稍不习惯,不过却未避开,只是笑笑,说道:“倒也没什么,绍岩与一班朋友玩得极好,我不好上前打扰。”
原是这样。方丽丝在心中叹了口气,挽了景悦的手走出院子。
“绍岩是你弟弟,何须如此?”
景悦听在耳里,心里却反问道,弟弟,同母异父的弟弟罢了。
厅里玩得正开心的王崧见到母亲和姐姐一齐进来,忙迎上前去,“母亲,姐姐。我刚刚还在找你们呢!”说着,便拉着景悦过去他朋友那边,高声介绍道:“这位是姐姐,景悦景小姐。”
“原来竟是你的姐姐啊!怎的藏了这么久啊?”
“就是,之前也没听说你还有姐姐呢?”
王崧张口解释道:“她是我同母异父的姐姐。”
同母异父。
是啊,这本就是事实。景悦先前也是这么想王崧的,可是反过来从他嘴里说出这样的话,却是十分伤人的。
王崧的一班朋友闻言,这才想起王太太之前结过一次婚的。想来这位景小姐定是王太太与之前的先生生的罢!
一直站在身后的方丽丝早在王崧回答之时,便细细注意着景悦的神情。她黯然的表情和故作开怀的举止,却让她的心闷闷的。于是她上前猛的拍了一下王崧,瞪了他一眼。
王崧冷不丁的感到一痛,回头就见到母亲严厉的神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无心之言却是伤了姐姐的心,忙补救道:“诶!我姐姐可是浙江财务总长的千金,还是江南三秀之一呢!”
王崧的朋友听了这才对景悦另眼相看。其中有几个与王崧相熟的,却拿这件事打趣:“诶,绍岩。你姐姐可是江南三秀之一,那你呢?何时跻身京沪四少啊?”
哑口无言。王崧有稍稍愤懑,知道这些人是在说刚刚离去的汪少。汪简、冯威、阮向东、张幼昆四人被并称为京沪四少,名燥南北。而这四人不是出身名门,就是家世雄厚,且又长得风流倜傥,自然引得众多男子欣羡。
王崧虽年纪尚小,对于这些虚名却十分执着,很是看重。许是自小成长环境的关系,总是受瞩目的人,自然不想别人抢了风头去的。
相反,名列江南三秀的景悦对于这样的头衔却是不屑一顾的。她、谢羽杉还有秦照初不过是一齐毕业于英德女中罢了,却被世人如此“美誉”。
场面稍稍有些冷,方丽丝忙上前打圆场,笑着说道:“昨儿个我家先生托人从美国带了些小玩意回来,不知你们几个要不要?”
“自然是要的。绍岩,有了好东西也不说,快走快走。”王崧的朋友一个个对西洋的事物很是喜欢,忙推推搡搡着同王崧去看西洋景去了。
王崧见到一帮朋友的笑颜,之前的愤懑也烟消云散,扬起笑回头道:“姐姐,一起来呀!”
景悦微微一笑,抿了抿嘴,轻声道:“好。这就来。”
且说汪简离了王家,王旗开殷情的送他至门口,“汪少,此次这笔款子,可就仰仗您了!”
“好说。”汪简淡淡回道,便上了车。这次他到天津主要是去四行储蓄会开会的,这王旗开却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找到了他。王旗开是做买办的,在天津也是有些势力的,他不好拒绝,只得过府。这王旗开现在急需贷一笔款子,可是向北四行之一的大陆银行贷款,却因为款项太大而被拒。对于这件事,他是不想帮的。一来他在北四行并未任职,二来此次他是代替父亲过来开会的,又怎可随便应承了呢?只是没想到,他这次不情愿的过府,却再次遇上了她。想到景悦,他勾唇一笑,暗道,既然她是王旗开的继女,那便是帮上一帮,也不过分。
司机从后视镜里见到少爷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心下暗道,天津好吃的好玩的倒是比北平多些,莫不是少爷喜欢天津城?他向来知道五少爷的性子,便乘兴问道:“五少爷,我们是直接回北平呢还是再在天津留几日?”
再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