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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求?什么要求?”
“只要贺兰静霆服用了你的肝脏,整个肝脏,他不仅有希望恢复视力,而且你以后的转世他都将无法找到你。找不到你,年深日久,他会渐渐忘掉你,开始新的生活―你不认为这是一个很美好的结局吗?”
“那我呢?就算他找不到我,我还是会在二十五岁以前死于非命吗?”
“是的。青木先生认为这是你应得的报应。除非他死了,身上的真元破灭了,这个讥咒才能彻底解开。
“所以我下辈子的死活就不关你们的事了。”她己经荒谬得产生了幽默感。
“人狐有别,各安天命。”
“对不起我去下洗手间”她说。
他一把拦住她:“你打算什么时候手术?”
“哦。”她见他仍然在抛那个苹果,一把将它抢过来,“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打算手术?不,我不捐献我的肝脏。”
“慧颜的每一个转世都比她要自私,到了你成了极致。”
皮皮直直地看着他,目光炯炯:“不是你的青春,不是你的爱情,也不是你的命运。修鹏先生,你凭什么判断我,凭什么说我自私?”
从洗手间出来她径直去了贺兰的卧室。
他安静地睡着了。仿佛很痛,身子蜷成一团。
床前的小儿上放着一团纱布,大约怕她看见可怖的伤口,他自己摸黑换了药。
她坐下来,握着他的手。
可能是动物的本能吧,往常的这种情况贺兰静霆会非常警觉。夜半有任何异响他都会从床七一跳而起,四处检查。而皮皮突然进房握住他的手,就像从地上拾了一段树枝,他没有任何反应。
他的呼吸很烫,胸口也是烫的。她到厨房取冰块,发现修鹏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夜幕悄悄降临。
贺兰静霆仍在沉睡。皮皮去清扫了花园,将一地凌乱的树枝扫到一边。她在石椅上冥思片刻,决定给苏湄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通了。
她告诉苏湄贺兰受了伤,问她有什么办法。她说:“皮皮,你得去找千花,千花可以帮助他。”
皮皮连忙问:“怎么帮助?”
“狐狸精之间的事,皮皮,你还是不要问了。”
“那行,给我千花的电话,我马上请她来。”
那边迟疑了一下:“千花没有电话,贺兰一定很少向你提起千花吧?”
皮皮愣了愣:“是,没怎么提起过。”
“千花是个很奇怪的人,谁也摸不透她的心。她是狐界中唯一的一位两栖狐。”
“两栖?”皮皮想起了两栖动物。
“她大部分时间住在动物园里。想出来玩或者散心了,才会变成人。你若要去找她只能是你自己去,晚上。她不是很好说话。”
“那她会愿意跟我来吗?”她隐隐有些担心。
“当然你要送她一点东西。”苏湄说,“别告诉她是你送的,就说是贺兰送的。”
“是些什么东西?”
“衣带、蜡烛、胭脂、戒指、枕头。质量一定要好。”
放下电话她跑回到房间。在贺兰静霆的衣柜里找出一件他的睡衣,从上面抽出一根衣带。蜡烛和枕头都是现成的。胭脂山下的商场里有卖,只有戒指一时找不到,皮皮一狠心,便将奶奶送给自己的?只余戒指摘下来。
CHAPTER 40 妒火中燃
虽然从小很调皮也很胆大,皮皮其实很怕黑,也很怕陌生无人的地方。
C城动物园在城市的西南角,有直达高速,离禄水山庄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
皮皮到达时,动物园的大门早己关闭。她毫不费力地翻过一道院墙,向园子的深处进发。
她已经有大约十年不曾来过这个地方,小时候倒是经常光顾。不过动物园显然不是C城建设的重点,十年来样子没什么大的改变。这是一片依山傍水的湖区,靠水的地方是珍禽馆、猛禽馆和百鸟园。当中一弯小岛里住着几只黑天鹅。一溜往北,穿过爬行动物区,再向西折,过了狮虎山、熊猫苑和猩猩馆,便到了犬科动物区。
夜晚的动物园远比她想象的要安静。大多时候,她只听见骆驼安静咀嚼的声音,老虎在笼中散步的声音,以及猴子在树间跳来跳去的声音。犬科动物被安排在一条马路的左面,很高的围栏,每种动物的栏前都有一块牌子,详细地说明动物的来历。
皮皮很快就找到了目标:
“赤狐”
别名:南狐、草狐。
寿命:约12年。
食物:主要以喜马拉雅旱獭及鼠类为食,也吃野禽、蛙、鱼、昆虫等,还吃各种野果和农作物。
生理特征:听觉、嗅觉发达,性狡猾,行动敏捷。喜欢单.独活动。在夜晚
捕食。
保护级别:低危。
现存情况:在西藏分布较广一泛,20世纪70年代其数量较多,近年来,随着猫科动物的锐减,赤狐皮愈显贵垂,据调查,西藏经常有赤狐皮张贸易,致使赤狐的数量在急剧减少。为自治区二级重点保护动物。
凭栏而望,皮皮并没有看见里面的狐狸。路灯很暗,铁笼的那一头黑魅魅的,儿个可疑的阴影,打开手电一照,是草垛。
参观过养殖场皮皮知道养狐狸的笼子通常还会在后面开一个暖箱,给怀孕的狐狸生产之用。
电光在暖箱的门口闪了两下。果然有了动静。一个毛茸茸的家伙从箱口探出头,是只红色的狐狸,长长的尾巴,一对眸子在黑暗中闪着幽光。
皮皮举起手电,伸长脖子想看个仔细,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背。她吓了一跳,手电失落在地,人也几乎跟着跌倒。
她的身后有股玉兰般的幽香。一回头,看见千花站在自己面前。再看那只红狐狸已不见了踪影。
“你找我?”千花说。她依旧穿着件孔雀罗的旗袍,和上次所见不同的是她有一头火红的头发,盘起来了,当中别着一支海棠珠扣。
皮皮吓得半天说不出话。等回过神来,连忙点点头。
她将准备好的一个布包交给她,说:“贺兰想请你帮个忙,他受了伤,比较严重。”
千花看了看皮皮的脸,研究她说话的诚意。将那个包拿到手中,掏出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地翻看。
然后,她将那只戒指挑出来,往草地上,一扔:“戒指不是他的。”说罢,一声冷笑,将包袱掷回去,抬腿就走。
看来她识破了她的用意,不肯合作。皮皮心中一凉,连忙道:“等等!”
她扔给千花另一样东西:“这个送给你。”
千花的手在空中一抓,抓到一颗红珠。于是戏法般将红珠放到指间转来转去,又将它放在脸上摩掌,一双凤眼斜晚着她:“这个―你舍得送我?”
皮皮咬咬牙,然后,用力点点头。
她下死劲地瞅了她一眼:“那你可别后悔。”
“不会。”
樱桃小嘴突然张开,将那颗珠子吞了进去,好像吃了一颗糖。
“呃……”皮皮扼腕轻呼。
千花拿起她手中的包袱,挎在腕上,轻快地说:“我们走吧。
在车上皮皮偷偷地瞄了一眼千花高耸的乳峰,她有一张古典的瓜子脸,却有一副玛丽莲·梦露的身材。头仰得很高,姿态矜持,一路都不怎么和她说话。
下一了车,皮皮像随从一样跟在样她身后。她隐隐猜到千花要帮的这个忙会让她很尴尬。
“修鹤也在这里?”在走廊里她忽然问。
“他曾经来过,后来离开了。”
“不会的。”仟花说,“贺兰受了伤,他应当就在这附近。他和宽永一向都是他最信任的亲信。”
“宽永刚刚去世。”皮皮说。
千花不由得停了步:“宽永去世了?”
“你不知道?”
“不知道。”
“这么说,是赵松?”
“我想是的,除了赵松还有谁能伤到贺兰?”“当然有。”她冷笑,“你。”
皮皮闭嘴。
她们去了卧室,贺兰静霆仍在乔睡。皮皮将毯子掀开一角,纱布又浸湿了,床单上都是血。
千花从书橱边取下一个吉他,从小包里取出一灶香在床头点燃,然后,她对皮皮说:“你出去回避一下。”
门关了。
皮皮坐在门外的沙发上,她想走得更远,又忍不住想听一听千花究竟要在里面干些什么。
过了片刻,屋内传来一阵优美的和弦。一个女声低低地唱道:
裙裁孔雀罗,红绿相参对。映以蛟龙锦,分明奇可爱。粗细君自知,从郎索衣带。
一道急促的过门,声音低了一度,却不知道为什么,更加清晰入耳:
为幸爱风光,偏增良夜促。曼眼腕中娇,相看无厌足。欢情不耐眠,从郎索花烛。
皮皮不由得想起《射雕》里郭靖和欧阳克比武招亲那一段。这千花的歌声就像黄药师的箫音,铁丝般强硬地往耳里钻,无论你怎么捂住耳朵也挡不住。
君言花胜人,人今去花近。寄语落花风,莫吹花落尽。欲作胜花粧,从郎索红粉。
直到这时皮皮才猛然明白这儿首歌便是那次桑林之会狐仙们所说的《十索》。大约是狐族里人人会唱的情歌。唱之时还需要一些仪式和衣带、花烛、脂粉、指环、枕头一类的信物。果然千花继续唱道:
二八好容颜,非意得相关。逢桑欲采折,寻枝倒懒攀。欲呈纤纤手,从郎索指环。
她心头一痛,捂住耳,一飞跑着出了房门,一径向山顶奔去。顶着一轮皓月坐在郁金香下。她忽然明白千花所谓的治疗指的是什么。肌肤之爱是狐族输出真元最便捷的途径。解带点烛之后就当同床共枕了。千花那么好看,贺兰一定是喜欢她的。而且她吞下了媚珠,贺兰更会喜欢她。皮皮在第一时间郁闷了,伤心欲碎、妒火中烧而又无可奈何。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那袅袅余音偏不放过她,穿山度岭地飘到耳边:
兰房下翠帷,莲帐舒鸳锦。
欢情宜早畅,蜜意须同寝。
欲共作缠绵,从郎索花枕。
歌声到此,戛然而止。她的联想却没有停止, 顺着歌词暗示的方向一直往前想,往前想,想到大脑发烧、一片空白。
她突然后悔认识了贺兰。是的,她不属于他的世界,她不是他的同类,除了去死,她也不可能救他。她若有事,贺兰随叫随到,兰若是有事,她只能束手旁观,爱莫能助。
她一直以为贺兰是不朽的。
原来这世.没什么不朽,不朽的也终将消亡。
斗转星移,她不知在山顶坐了多久,忽听见山道上树叶哗的一响, 有人低呼:“皮皮。
她循音而望,见是贺兰静霆披着睡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