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海棠答非所问,低低道,“寒儿,是不是沉国人都不喜欢米食?”
“是啊。”她问这个做什么?刚才听完兄长全盘计划的沉寒刚要说话,海棠再度打断了她,“那船里是不是应该有很多面粉?”
沉寒懵懂点头。
海棠也点头,“寒儿,我们有救了。”她微笑,露出一排森森白牙,“来,我们来把这艘船搞翻吧!”
沉国和天上重的第二次接战发生在三月初七的早晨,一直鏖战到将近下午时分,天上重的水军退后,沉国军也退后,各自稍作修整。
傍晚,有使者从沉国军过来,带来沉寒一个发簪,海棠一幅衣衫和萧远的佩剑,彬彬有礼的告知萧羌,这些人都被抓住了,如果萧羌还爱惜自己的妻子儿子,就请立刻投降。
萧羌也十分有礼貌的回答使者,抱歉,做不到。
一身素衣的男人含着微笑对使者说,“请将小儿的人头置于阵前,朕乐于见到此幕。”
他说话的时候温文尔雅,语如春风,却偏偏让人生寒,使臣来的时候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即便萧羌拒绝也是自己胜了,哪知萧羌这句话说完,他却觉得自己在这个温和的皇帝面前,生生矮了一头。
沉烈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正在和萧远喝茶,他听了拊掌大笑,问萧远,他有这样的父亲可否心寒?
萧远在听到回答的时候苍白了一张小脸,沉烈问他,他沉吟了片刻,脸色依旧苍白,却非常有礼貌的回答,以父亲而言,自然是怨恨的,可以君主而言,他却是觉得父亲作的决定是正确的。
沉烈听了,大笑不止,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着说,可惜自己没有一个成器的儿子。
天上重且战且退,到了初七午夜时分,已经又后退了几十里地,退入云林江极狭的一片江道,打算在这里重整阵势,再度开战。
此时距离白玉京渡口已有近三百里之遥,快船一日才能奔赴来回。
整个战局,是天上重稍逊一些,当他们退入这片江道的时候,沉国水军的真正杀手锏——天甲船,正慢慢驶上江面。
巨大的,用数重铁甲紧紧包裹,配备火炮的船只浮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那是远比一般的战船要庞大上数倍的战舰,远远看去,仿佛上古洪荒凶兽,涉水而来,要把一切都吞噬入腹。
洛同衣站在船头,衣袂在风中烈烈飞扬,他仰着头看着靠近的天甲船
“沉烈这次真的下足血本了。”
萧羌站在他身旁点了点头,洛同衣忽然又笑起来,“不过即便他出动了天甲船,大概也逃不了好去。”
“你打算怎么办?”
洛同衣朝他妩媚的眨了眨一只眼睛,“自然是,冲过去~”
他这话说完,只见洛同衣的坐舰之前已然让开一条通路,直向沉国水军中破阵而出的天甲船而去。
天甲船面积大占地宽,配有重炮,它一旦出来,沉国的青龙舰全要让开,这时候,沉国水军就有了一个缝隙,洛同衣的坐舰本就是快船,抓住这一个机会,切入了天甲船近侧,直向沉烈的坐舰而去——
谁也没想到洛同衣会这么干脆的直接跳出来,都大惊失色,为了防止它冲入阵中,天甲船也不管距离问题了,直接开始填炮!
——天甲船靠近,巨炮已经开始填充,洛同衣甚至能闻到硫磺火石的味道——
萧羌不明白洛同衣想干什么,却安静的站在他身边,看着越来越近的天甲船。
洛同衣忽然回头,笑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你居然信我,小羌儿,这真不象你的性格。”
男人只是拉紧了灌风的领口,淡淡的道:“我现在除了信你,没有他法。”
洛同衣拊掌笑道:“诶呀,我就是喜欢小羌儿你这点呢。”说晚,他俏皮的眨眨眼睛,一把抓住了萧羌,呼啸一声,“走!”
他一跃而起,随侍身侧十六天罗急奔而下,携裹了他和萧羌就走!
他呼啸声中,坐舰已然靠得天甲船极近了,在天甲船即将开炮的瞬间,他的坐舰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洛同衣早在坐舰里塞满了火药硝石,这近距的一炸,足以炸开天甲船数层装甲!
正好又是天甲船大炮填充发射在即,立刻,天甲船船身上十数门火炮接次爆炸,巨大的船身猛烈摇撼,在几乎可疑毁灭一切的爆炸中轰然侧翻!
天甲船过于巨大,当它翻倒的瞬间,整个江面都为之震动,整个云林江上彻底变成一片火海!
——灾难却是现在才刚刚开始。
天甲船倾倒的时候,巨大的波浪无可躲避的卷向周遭的其他战舰,靠的最近的那几艘立刻被淹没在泛着黑色的浪涛下,火星飞溅,勉强躲避了灭顶之灾的战舰不分敌我仓皇逃窜,天甲船在倒入水中之后还在持续爆炸,水面下飞射的铁炮碎片直接冲击向战舰们脆弱的水下部分,于是,一艘又一艘的船慢慢沉默,这地狱一般的景象,远远的看去,却是美丽的,灿烂又残忍。
为了力求效果,洛同衣脱出坐舰的时候稍晚,软轿刚奔出没几步,一块巨大的炮弹碎片朝着软轿就飞了过来!
知道负轿天罗无法挡下,洛同衣飞身出轿,看准重心,一掌拍去,碎片擦轿而过,只是略为震动一下。洛同衣足尖一点一条覆船的桅杆,正要回去,忽然面前有两道剑光掠起,直袭软轿!
剑光来速极猛,负轿天罗在空中煞脚转身,因为没有借力的地方,整个轿子在这一动之间甩了开来,剑光斜划,软轿已破,萧羌一声低呼,已然从轿子里落了出来!
洛同衣身形一动,长袖飞出去卷萧羌手腕,空中剑光再度来袭,长剑与他水袖相击,竟然迸出了金铁交鸣之声!
对方是数名浑身漆黑的武士,受了洛同衣一袖,闷哼都没有,直接吐出一蓬血花落入江中。
这一下转折洛同衣毫发未伤,却终是被缓了一缓,扑通一声,萧羌落入水中,他救之不及——
洛同衣就要入水,剑光却纠缠而上,被缠得不耐,洛同衣心下烦躁,长袖一振,袖沿在真气激荡之下锐利如刀,瞬间斩下来袭武士的手腕人头,借此一斩之力,人已落回轿中。
此时如此混乱,下水找人根本是在开玩笑,洛同衣眼中杀气大盛,他朝武士奔袭来的方向一看,远处正是沉烈的坐舰,船头站立着一条高大身影,身边站着一名纤细少年。
沉烈和萧远——!
一双细长凤眼里瞳仁陡然泛起血色,洛同衣正要出轿直取沉烈,忽然看到沉烈的坐舰晃了几晃,从船尾部分猛的爆出一大蓬火花,下一秒,一股气浪合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震动着空气,猛的炸了起来!
他清清楚楚的看到,在沉烈坐舰爆炸的一瞬间,一直站在他身边的萧远忽然一把抱住他,向船下跳去——那是同归于尽的姿态——
他想救,却已来不及。
此时局面已经太过混乱了,洛同衣眼里血色泛了又泛,最后一咬牙,唇边渗出一丝鲜血,脚底一跺,软轿向天上重的方向而去——
沉烈坐舰上的爆炸,自然是海棠搞出来的。
她所订下的方案非常简单,就是,粉尘爆炸。
她曾经记得有篇自己看过的稿子里提到过粉尘爆炸。
粉尘爆炸的重点是:一是干燥,二是狭窄的空间里多量,三是要有一个着火点。只要有一个着火点,造成扬尘,就会引起二次三次以至于多次爆炸。
沉国喜欢面食,这又是皇帝的坐船,面粉数量和干燥度肯定有保证,厨房能有多大?第一和第二肯定可以满足,那么问题比较大的就是第三了。
她是敌国的婕妤,别人不可能让她接近厨房,她只能依靠潜伏着的日卫来完成整个引爆过程了。
屋子里没有纸笔,她咬破指头沾着血在扯下来的裙幅上写下了计划,等日卫中来接头的人拿走。
午夜时分很快就到了,门卫换岗,听到铁甲铿锵声音交替,海棠灭了房内烛火,稍微拉开一条门缝,外面的人低声问道:“杜婕妤?”
知道是日卫的人没错,海棠心里稍微放宽了一点儿,“目前有什么计划?”
“没有,只是要先和您们联系上。”
果然,海棠在心里点头,说道:“大殿下呢?”
“沉烈带在身边,不好下手。”
海棠深吸一口气,把手里的布片递了过去,“那可不可以参考一下这个计划?”
日卫接过看完,倒吸一口冷气,“杜婕妤,你确定可行吗?”
“不确定。”海棠回答得干脆利落。
“……”对方沉默了有半分钟之久后,幽幽的飘进来一句,“属下尽力而为吧……大殿下那边我们也会尽力的。”
海棠听到这句回答,也默了一下,大概日卫现在也完全没有办法,才会采取她这么不靠谱的办法,来个破罐子破摔的拼了。
两人就细节部分沟通了一下,海棠蹿回屋里,她一把拉起沉寒,浇了一锦被的水,吩咐沉寒把身上的衣服脱到最低限度之后,拿被子把她密密实实的包了起来后塞到床下——如果真能爆炸成功,这样做可以尽量避免爆炸中产生的伤害,就算船沉了,有床挡一下,就算掉到水里也算有个浮板。
海棠把自己也塞到了床底下,她感觉到沉寒很困难的向自己这边爬了爬,声音怯怯的,“姐姐,真的会有用吗?”
“……不知道,没炸过。”海棠实话实说,“能不能炸起来和炸起来会不会太大我都不知道。顺带说一句,如果真炸了起来,那东西非常高热,碰哪哪焦啊。”言下之意,我没炸过不是我的错,是那东西实在太危险了啊!
沉寒心情莫名其妙的就好了很多,她挨过去,细声细气的问,“姐姐……我们会死吗?”
“不知道。”海棠回完这三个字之后,踌躇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告诉她,“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觉得我们很有可能死掉。”
哦了一声,沉寒似乎完全无所谓,她只是小心的把头枕在海棠肩上,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海棠摸了摸沉寒的头发,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我只能做两个保证,一,死亡其实不算很难受,我算死过一次,这个我保证。二,我尽量保证我死在你前面。但是最后到底谁先死,我想我其实控制不了。”
听了这句话,沉寒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
现在正是深夜,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