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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可以清晰地看到每一片雪花落下的痕迹……应该会非常安静,也非常美。
她出了一阵神,回过头问:“你就是在这里构思了《配得上我的女人》吗?”
肃修然点头,微勾了唇角:“每天都在不可避免地思考很多东西,时间久了自然会有些想法……更何况我需要一个无需抛头露面的工作。”
他的家族那样富有,他又是第一继承人,如果不是八年前他被宣告“死亡”,如今的他已经是坐拥百亿资产的富豪。
而且肃家并不是那种一两代之内发迹起来的暴发户,资本传承早有三代以上,他身为家族财富的继承人,会被如何精心培养起来不言而喻。
林眉想到这里,才觉得他身上那些龟毛和挑剔,也许已经是“不得已贴近平民”后的结果了。
这么想,她的思维又绕到了第一次见面时就好奇的话题:“那你是为什么要写一个施温良那样的人?在你之前的人生里,应该不会注意那样的小角色啊。”
她的话说得多少有些不客气,但此时他们已经不是初见面时陌生的关系了,肃修然这次没有再惯例般回复“读者对这样的角色会有代入感”,而是笑了笑说:“外在形式只是一种表象,我们每一个人对于寂寞的体会或许相差无几……那时我的心境,如同被全世界遗忘的失措,能通过施温良体会到。”
林眉豁然开朗:“我还是太世俗了,没有领会到文学的真谛!是我的肤浅!说起来《配得上我的女人》这个名字也不错,初看觉得有点俗,但看完后,又觉得和里面透露出来的那种无望的张狂很贴合。”
肃修然笑起来:“那本书名是杜宇文帮我改的,说这样更容易迎合市场吸引眼球,我自己给它的命名要简单许多。”
这算是大爆料了,外界从来没有人提起来过,林眉眼睛一下闪亮了起来:“是什么?”
肃修然微微一笑:“就叫《一生》,我喜欢简洁的文名。”
至此林眉才体会到了肃修然说的“对寂寞的体会”,有什么样的心情,才会给这么一个悲惨又滑稽的故事命名为《一生》?
许久没住的屋子,即使防尘做得再好,也不免要收拾一番,林眉当然不敢让肃修然全部动手,毕竟他身体底子不好,又开了一整天的车,所以就大包大揽地自己做了。
第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暮色降临,他们吃过了晚饭,林眉就开始纠结怎么睡的问题。
她的意见是她不能雀占鸠巢,客厅的沙发也挺大的,暖气也很足,她睡那里就可以了。
肃修然听后没说话,却从柜子里取了一床厚实的毯子,细细地折成长长一条,摆放在了卧室的床上,然后在两边摆上两个枕头。
他卧室的床秉承肃修然一贯的风格,足足有两米宽,这么隔断开,确实两个人都够睡。
不过林眉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说:“这还是会不方便吧,毕竟是一张床……”
肃修然看着她,淡淡来了一句:“问心无愧,就没有不便。”
他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林眉到不好意思反驳了,笑笑说:“也是。”
肃修然只是唇边微带着点笑意,看着她不再开口。
周围这么安静,这一晚应该是一夜无话的,但不知是林眉的心理所用,还是窗外的风声太大,一整晚她都觉得有什么“呜呜”的哭泣声从很远又很近的地方传来,吵得她心神不宁。
☆、【16】
一夜没睡好,感受到阳光洒在脸颊上,林眉皱着眉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觉得头就有些疼。
她撑起身体,看到身前站着肃修然修长的身影,他站在拉开窗帘的落地窗前,正有些出神地看着窗外。
林眉撑起身体坐起来,这才看到外面的草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了白白的一层雪,此刻正在初升的太阳下泛着银鳞一样的光芒。
在B市一整个冬天都只见了一场零星小雪的林眉忍不住惊呼了一声,翻身下床。
床周围铺了厚厚的地毯,她也顾不上穿鞋,就跑过去站在肃修然身边,看着外面的一层新雪惊叹:“昨天的雨终于还是下成雪了啊。”
她没注意自己站的位置和肃修然很近,脑袋几乎要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刚睡醒她还有些晕晕乎乎,略显毛茸茸的脑袋蹭在了他的衣服上。
肃修然转头看着她,眸色深了深,却最终还是轻笑着温和开口:“你如果喜欢看雪,以后我冬天可以常带你来。”
林眉惊喜地转头看他,却丝毫没注意其中“以后”和“常来”的字眼:“真的啊,你不嫌我麻烦?”
肃修然笑着摇摇头,他一旦笑起来,目光中的柔和就像要溢出来:“还好。”
在清晨明媚的阳光里,林眉觉得自己又被电晕了一下,她忙退开半步,上下打量着显然也是刚起床,睡衣领口还敞开着一颗扣子的肃修然,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句:“大神你不要太妖孽,我把持不住怎么办?”
肃修然仿佛没听清楚,带笑地微微低头,向她又靠近了些:“什么?”
在他明亮的瞳光下,林眉只坚持了大概一秒钟,就转身落荒而逃:“没什么,我先去洗漱!”
收拾一新从浴室里出来,肃修然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了,下了雪气温比较低,他就打开了客厅里的电暖炉,将一双长腿放在沙发上靠近暖炉,姿态很随意。
这次来外面,他就不看杂志和报纸了,反而带了几本书,林眉凑过去看了,发现是英文原版的。
林眉想起来他书房的大书架上,基本全是外文书籍,除了英文书,还有些法文的,中文读物几乎没有。不过他看书倒不是很挑的感觉,不管是经典著作还是流行小说,全部都有。
这么想着她就有些奇怪:“大神你不看中文小说啊。”
肃修然一边翻着书页,一边随口回答:“看,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以前的吧……”他说着语气还是很随意,“现代中文小说的语言太粗粝,会影响我写作的语感。外文倒是可以勉强避免这种隐患。”
林眉顿时觉得被噎住了:这话换任何一个人说,都是赤果果的夜郎自大好吗?就算是他,要给外人知道了,估计也会被喷骄傲自满。
跟肃修然熟悉起来后,林眉越来越觉得需要锤炼自己的小心脏,原因之一就是肃修然这种突兀又随时随地可能发生的精神攻击。
昨天是刚来,光顾着收拾行李,现在她抬起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突然发现了一些细节。
那就是这里的家具摆设方位几乎和肃修然的别墅里一模一样,当然别墅是三层的,还有楼梯等,这里是平层,当然不可能完全等同。
只是有一种微妙的相似,比如开放式厨房和吧台的设计,客厅的落地窗,卧室里的衣柜和床的位置,浴室里的大浴缸旁也同样有一扇大玻璃。
虽然对她来说是先到了别墅再到了这里,但想到肃修然是先在这里住了一年多后才搬到B市的,她就得出了一个结论:难道B市的别墅时按照这里的样子装修布置的?
她好奇心起,看了一圈后问:“大神,你还真钟爱这里啊,B市的家跟这里很像。”
肃修然却没有认同“钟爱”这种定义,反而头也不抬地说:“没什么,只不过相似的环境会带给我安全感而已。”
自从来了这里后,肃修然真是每每给她惊讶——从昨晚到现在,他似乎正在一点点袒露自己的软弱,这在之前从未有过。
林眉不知如何回答,却看到他看着书,眉心就微微蹙了起来,同时抬起手按了按腹部。
虽然他的神情和动作都稍纵即逝,林眉却抓住了,想到他胃不好,连忙问:“怎么了,胃疼吗?”
肃修然没有否认,却也没有看她,而是继续注视着书本,神色间有些倦怠:“没什么,大概是昨天吹了点冷风吧。”
林眉这才意识到他把脚放在沙发上,又开了电暖,大概不仅是因为冷的缘故。
她忍不住为这位大神的自理能力担忧:“大神,你胃疼要吃胃药,光缩起来躺在沙发上是没用的。”
肃修然这才把目光从书本上移到她脸上,无可无不可地“嗯”了声,表示自己已经听到了。
林眉看到他这种样子,只能摸摸鼻子,认命地去替他翻胃药,又去找温水。
肃修然虽然起得比她早,但可能是因为胃疼的缘故,既没有烧热水,也没有试图准备早餐,林眉只能用电暖壶临时烧了热水,又兑成温的带过来。
看着肃修然接过道了谢,又就着水杯多喝了几口水,林眉这才发现他淡色的薄唇上已经起了些干皮,额头也疼得出了层冷汗。
林眉想起来他胃疼得都要缩起来,起床后却没有第一时间喝药烧水,而是强行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摆姿势看雪,看完雪还继续强行拗着姿势在客厅看书……觉得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还真是蛮拼的。
用带来的小米熬了粥,又用蒸笼热了点一起带过来的紫薯馒头,再加上一点新鲜蔬菜,就算是他们的早餐了。
吃了药又进食后,肃修然的胃疼就缓解了一些,总之他虽然还是半坐在沙发上看书,姿势却更随意了很多。
林眉不免腹诽这种运动量他腹部还是没有一丝赘肉果然是肠胃不好……又不可避免地感觉到无聊,想起来昨晚听到的风声,她就说:“大神,你这里的风声真神奇啊,听起来好像人在哭。”
肃修然却看了她一眼:“那并不是风声,我之前从未听到过。”
林眉“哦”了声,后知后觉地脊背突然一寒:“不是风声,那是什么?真的有人在哭?”
肃修然点头,还是很随意的样子:“或许。”
大神你不要这么淡定好不好?那鬼哭一样的声音都在你的房子附近萦绕了一整晚,天亮了又消失了你都一点都不在意么!
他们正说着,房门处适时地响起了敲门声,“咚咚咚”三声,不紧不慢,声响也并不大。
刚下过雪地面还有积雪,这里又是荒郊野外,什么人挑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