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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炔是被寒渊推醒的。
醒来时,无一例外,哈喇子流到了蜷缩的膝盖上的长裙上。
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思维什么的都还没清醒过来,却潜意识里记得捂住嘴,狂擦口水。
“知道丢人,这茬倒是记得牢。”
头顶传来稀松浅懒的笑声,低低沉沉的,牛皮鼓一样闷闷的敲击着她的耳膜。
迷蒙了一会儿,看清房间的布局,这才想起来是自个儿家,而站在她面前弯腰倾身,正一脸戏谑地看着自己的男人,是不速之客没错。
想到这里,立刻戒备起来,正襟危坐,艰难地把嘴边湿漉漉的痕迹擦干净了,恼羞成怒就抬头瞪过去,“怎么还赖着不走?”
“你睡觉之前没规定我呆在这里的时限啊。”寒渊笑眯眯的看她,用手背擦口水,擦了又往裙子上抹,裙子上还有口水,反倒沾了她一手,她愠怒,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迷迷糊糊地着急地往面前的玻璃茶桌上找,就是找不到餐巾盒。
而餐巾盒就在面前男人附在背后的手心里端着。
苏炔找不到餐巾纸盒,一手的口水,不知道怎么办,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头顶戏谑幽幽的注视,脸上又红又窘迫。
到底是服软。
哑着刚睡醒的声音,粘稠得像巧克力般酥软,“可以帮我拿一张纸巾吗?”
头顶,继续憋笑,“就你这泛滥成灾的情况,一张怕是搞不定。”
“……”
“不用脸红脖子粗的跟我急,恼羞成怒干嘛?难道我说错了?你流哈喇子的功夫我不知道?以前睡一张床上,我早晨醒来后背总跟洗了个澡似的……”
“你胡说!”苏炔气喘着满面臊红站起来,指着他,“没那么夸张好不好?顶多就是你背心湿了那么一小块儿,就……就指甲大!”
他笑,双眸熠熠,“怎么是指甲大,最少也有肥皂大小。”
“满口胡言!”苏炔咬牙切齿,“我流口水怎么了?你还不是总把腿压我肚子上,有一次压着我胸口,差点害我窒息而亡!”
“……那是意外好不好,一点破事儿惦记到现在,小心眼。”
两个人一口一句顶来顶去,毫无察觉,彼此都掉进了过去。
气氛却是融洽了许多。
争吵的最终,苏炔是胜利的一房,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胡诌了些什么,总算成功让他把哈喇子的大小从肥皂变成了指甲印。
寒渊说这是屈打成招。
她才不管。
鼻子早就被餐桌上飘来的山药清香给勾走了。
寒渊听她肚子在叫,满眼笑意,走到桌边,翻开煲汤锅的锅盖,“过来,再不吃都凉了。”
苏炔走过去一看,山药青菜粥,挺好。
煲粥锅旁边还摆着一个盘子,盘子里雪白一片,山药一段一段,粘稠的汤汁,上面还有没溶解的白糖。
苏炔舔了舔干燥的唇,坐下,蹙眉,“把那个端走,我现在见不得糖,牙疼。另外,把橱柜里的香辣牛肉和醋蘸皮冻拿过来,我要吃。”
“不许吃辣的和酸的。”
“我要吃。”
“不许。”
“我自己去拿!”苏炔腾一下站起来,腿还没迈开一步,肩上凑过来一只大手,轻而易举把她押回了座位。
怒气冲冲抬头,他也正低头看着她,目光肃然而深邃,“吐空了,甫一吃辛辣,对肠胃不好,何况现在的你,也不适合吃太辣的东西。”
苏炔不懂,“为什么?”
她承认,他前半句说的有些道理,但最后半句,她怎么也没明白。
191。【VIP191】脱衣服
“吐空了,甫一吃辛辣,对肠胃不好,何况现在的你,也不适合吃太辣的东西。 ”
苏炔不懂,“为什么?”
她承认,他前半句说的有些道理,但最后半句,她没明白。
寒渊握拳堵嘴,微微咳嗽了一声,像是在掩盖什么,很快,就正了面色,改口,“你不是不舒服?生病了就不要吃辣的。”
“就山药菜粥和清蒸糖水山药,清汤寡水的,我没胃口。”
寒渊不理会,给她盛粥,“吃,填饱肚子。”
苏炔看着寡淡的菜色,迟疑着,长了一勺,嗯,卖相不怎么好,青菜焖得太久泛黄,粥也太稠,但味道确实还不错。
他堂堂那么大一帝国总裁,竟然还会煲粥,奇事儿。
她不管了,一口气喝了两碗,彻底饱了遍。
寒渊劝她再吃,她不动勺子,他把粥端回去,洗了手走出来,抚了抚疲惫倦倦的眉间,抬头纹深邃。
苏炔又缩回沙发里,最近事儿多,直着站一会儿腰也开始闹腾开,靠着软乎乎的坐垫要舒服很多。
是不是人老了,竟然开始腰疼了。
这么想着,看着水晶吊灯璀璨光线也弥补不了满脸倦容的男人,似乎真的很累的样子呢,她扭头再看看墙上的钟,大晚上八点多了,于是郑重咳嗽一声,“寒渊,谢谢你这顿饭,夜深了,姐姐还在医院等你呢,而且,你不是说你两天没合眼了吗?回去休息吧。刚好我也要歇下了……”
点到为止,话里的送客之意,不言而喻。
男人闻声,疲倦轮廓上好不容易浮荡了点的喜色慢慢沉淀下来,他长身玉立,站在客厅里,颇有些顶天立地的气势,她话音落下许久,他久久不动。
苏炔不由得有些忐忑了,虽然他在楼下保证过,绝不动她,但是,夜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什么的,加上男的还是他这样说来就来的禽兽,她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寒渊把手从眉间放下来,眯着眸子微醺着看她,只一眼就看透了她脑瓜子里在想什么,投递过去一个白眼,“想什么呢。”
颇有些冷淡的声音,夹杂了一点笑。
那笑,听得苏炔尴尬不已。
她拂袖起身,面色已经冷凝下来,指着大门,“姐夫,夜深了,我想休息了,意思是,你可以离开了。谢谢你的晚餐,就这样。”
他眉毛蜷成一团,要怒不怒的样子,冷峻太阳穴的位置,依稀看得见凸出的一两根青筋,冰锥一样潜伏在皮表下。
看得苏炔触目惊心。
寒渊见她脸白了一层,也知道是自己摆出这幅样子吓坏了她。
慢悠悠朝她走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她倒是一惊一乍惊恐后退,全身竖起刺猬的尖刺,“喂,我说过的啊,让你走,你也说过,不会……”
寒渊只是无奈,横她一眼,“在你心目中,寒渊这俩字儿就等同于强要是不是?我脑袋装得事儿多着呢,身体需求只是其中之一,说的够明白了?”
苏炔愣住,然后是一脸囧红。
“那……那你不出去还凑过来干什么?”
寒渊走到她面前,苍茫高俊的身躯几乎盖住了大半光束,头顶的光线再也垂坠不下来,只能透过他冷冽的发丛,依稀零星地折射进她的眼。
盯着满头的阴影,苏炔压力山大,“别过来了,不然用枕头砸你。”
寒渊不说话,或者是懒得和她较劲儿,又逼近了一步,微微倾身一个打横顺势就将她成功抱了起来。
苏炔被他以公主抱的姿势强势卷入他坚朗的怀中,气急,“你说话放屁!”
“斯文点。”他眉宇淡淡。
“放我下来!”
“不过是抱你去浴室洗澡而已。”
什么?!
洗澡?!
这还得了。
苏炔忙不迭挣扎,对他又捶又打,“我不要洗澡!你滚开!滚下楼!离开我家!”
“等你洗了澡睡下了我就离开,成吗?”
他无声而叹,青黑眼影圈住了深邃的眼眶,逆光之处看过去,倒像极了吸血鬼的烟熏妆容,冷飒酷毙又邪气鬼魅。
只是,吸血鬼断不会说出‘成吗’这样打商量的话。
苏炔不知道他搞什么鬼,这样被他抱着身躯紧紧贴着他,她就已经很不舒服了,只好推辞他不知道什么奸计的‘好意’,“我自己洗了十几年的澡,就不劳烦你了,麻烦你放我下来……”
话还没说完,浴室门倒是让他给踢开了。
苏炔反身一个白眼瞪过去,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寒渊把她抱到浴缸,让她坐到浴缸边沿,又从浴室外间拿了条小木凳过来,放在浴缸里,“脱衣服,做进去,我来放水。”
脱衣服……
苏炔一口口水梗进了气管,噼里啪啦咳嗽开,“咳……我不脱,我知道你没安好心,每次都是连唬带骗的,这次你别想再得逞!”
寒渊手离开水开关按钮,过来拍她的背,“我真觉得你自作动情的有点过了。”
“……”
“好心当成驴肝肺,对你好点儿吧,你惊惊乍乍防贼似的,对你不好了,你又恨不得把我撕了。真难伺候。”
“……”
苏炔看外星人一样的看着这个外口胡言歪理成篇的家伙,请问他说的是人话吗?
什么是对她好?
哦!
给她煮点要卖相没卖相甜的腻死人的粥非要伺候她洗澡,这就是他口中所谓的好?
艾玛,她丫的还真不稀罕!
“寒先生,你只要与我保持五丈开外的距离,就是对我大恩大德了。”
他解她衣服纽扣的手不停,懒洋洋横过来一眼,“唯独这个不可能,趁早死心。”
她没说话。
隐没在暗影下的嘴角,他看不见的苦笑。
她早死心了。
这么多年,她已经学乖,不再对谁满怀期待,就是这样警惕的活着,还是不得安宁。
寒渊很快给她脱了衣服,如约的,当真没对她动手动脚,就连看她的目光也是一如平常,不带一点欲望和悱恻。
他给她放水,给她挽起了长发,给她戴上了羽浴帽,接着卷起衬衫袖子,把领带扯开半截塞进衬衫门襟里头,埋头就给她身上泼水,擦浴液,按摩。
苏炔从不知道,这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只有别人服侍他给他按摩的男人,竟然还会给别人按摩。
粗粝修长的大手从她肌肤上缱绻来去,落下的力度却温柔到至极,肩窝力度稍重,缓解她的疲劳,颈子和手臂稍轻,避免把她肌肤擦红。
熟络而讲究的手法,间或夹杂着如同婴儿小手般温温吞吞的水花,打在她身上,飘飘欲仙。
舒服的叹息。
都有点想睡觉了。
为了不使自己当真在浴缸里睡过去,她揉揉额头,无聊之际打开话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