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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我的那群亲戚们显然并不了解我的苦心,不理解我的用意,甚至见到我沉默不语的样子,就以为我是故意的置身事外,是故意帮着何绍群,帮着这个他们恨透了的外人欺负他们。于是,又是我那沉不住气的姨妈跳了出来,隔着何绍群,当面指着我,尖酸刻薄的骂道:
“周望晴!你到底还有没有半点良心?你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被他欺负,被他踢出中天而不帮半点忙么?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石头?还是铁块?我真替你妈感到庆幸,幸好她早就过世了,看不到你变成今天这副样子,否则,我看,她也会活活被你的大逆不道给活活气死!你妈那么善良的一个好人,怎么会生出你这么坏的丫头来呢?真是气死人了!”
姨妈尖刻的言辞其实我可以忍受,但是,我受不了她那样将我的妈妈一同骂在其中,我无法容忍妈妈的声誉在过世那么多年后,还要被她的亲妹妹如此破坏。骤起的怒意几乎在一瞬间将我淹灭,恨得我真想冲上前去,狠狠的甩她一个耳光,让她闭上她那张臭嘴!可随之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念头又让我不得不冷静下来。
我紧闭着双眼,身体微微颤抖摇晃着,几乎用尽了自己毕生的力气,死死咬着我的下唇,这才将已经快要冲口而出的怒火生生的吞回了肚子里。我强忍着想要对她大打出手,想要痛斥她的欲望,僵硬的对着她笑着,满眼泪水的笑着,依然沉默不语。
他们对我不仁,我却不能对他们不义。既然已经为这一刻的到来做了那么多的准备,也背负了这么许多的骂名,我又何须再为此而辩驳什么呢?当初回国时,我故意弄得那么轰烈,无非也是想借着这些罪名,彻底的甩下国内的一切,断绝一切与亲缘的关系,孤身离开,从此天涯相隔。而今,目的已达,我还有什么好介怀,好过不去的呢?
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想起了妈妈,我那早逝的妈妈。在我已经开始模糊的记忆里,妈妈总是那样轻柔的抱着我,搂着我,轻声和语的说话,微笑着为我梳头,与我玩耍。
我心里的妈妈,是善良而美丽的。我是她最爱的女儿,我与她的心灵一定是相通的,所以我知道,妈妈的在天之灵,一定会明白我的心意,她一定是懂我的,一定会赞成我这么做的,一定不会责怪我没有为她辩解的初衷。
只是,我的眼泪却并不听从我的心、我的头脑控制,扑簌簌的潸然而下,几乎打湿了我的衣襟。泪眼蒙眬中,我仿佛见到了何绍群面带怒意的转身看我,可我此刻已经再没有心思关心其他的一切了,我只是兀自沉浸在自己深感愧疚和歉意的心情中。
、第 19 章
没过多久,满心凄哀的我,听见何绍群在我身前,用他那低沉的声音缓缓的说着:
“我警告你们,今后你们之中,有谁再敢用这种口气和她说话,有谁还敢向死者不敬,我绝对会让他死得很难看!你们想要和我斗是么?是么?好啊,我乐意奉陪,荣幸之至。我倒也想看看,你们这些人用什么办法可以让我没有好日子过。”
他说完这些,微微的顿了一下,忽然的笑了起来,笑得声音很大,很得意,又很阴森。他解开西装扣子,双手抱臂,跨着半条腿坐在办公桌的边缘,看着亲戚们阴晴不定的表情,半真半假的继续说道:
“你们要和我斗,NEVER MIND。我不怕,你们想出什么样的招数,尽管使出来,我一定和你们玩到底。不过,我在这里,出于好心,还是要奉劝各位,在做最后决定之前,你们每一个人可要都把后果想清楚了!”
大伯的表情显得犹豫了一下,但他还是抬着下巴,桀骜的回答道:
“你不用吓唬我们,我们几个吃盐比你吃饭还多,我们会怕你?你就等着没好日子过吧,臭小子!”
我就站在何绍群的身边,我能清楚的看到他的侧脸,对他脸上的一丝一毫的表情我也都看得清清楚楚。大伯的叫板显然没有被他放在眼里,甚至我还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轻蔑。我楞楞的看着他,就见他嘴角勾出一抹浅笑,看着大伯,轻笑着道:
“哦?是么?将来到底是谁让谁没有好日子过,恐怕都还没有定论吧!有些话,在这里,我想先说给诸位听一听,听完之后,你们心里应该就会非常清楚,如果我们要开战的话,究竟是你们的胜算大,还是我的大!”
他要说什么?他会说什么?双方都已经扯破了脸皮闹得如此不堪,他们之间还能有什么好说的?我迷惑不解的看着何绍群的侧脸,从他高深莫测却又带着隐晦笑容的表情里,完全猜不到他要对着我这群难以应付的亲戚会说些什么。我只见他缓缓的动起了嘴皮子:
“诸位,如果我的记性没有出错的话,你们全部的利益关系链、所有的身家都倚靠着中天,全部的裙带关系也都倚靠着中天。你们每个人,你们的所有亲朋,都从中天得到过不少利益和好处。
你们的孩子在中天工作,你们的三亲六眷大部分都靠中天的业务为生,你们几个在中天几十年,不错,是勤勤恳恳的干了那么久,可也勤勤恳恳的捞了那么久!这么多年中,你们从中捞得的油水,灰色收入,回扣,各种孝敬,不正当的钱款,包括你们贪污和挪用的公款,如果全部加在一起,绝对是一个你们就算把家当全部都卖了也无法偿还的天文数字。”
听到他说的这些话,我不禁了然的低下了头,除了暗暗的挑挑眉毛,撇撇嘴,表示一下不屑外,再没有过多的介怀。虽然我知道这样的事情,对亲戚们来说的确是被抓在何绍群手里不小的把柄,但我却并不十分惊讶。要知道,在很多集团公司的高层里,都有雷同的事情。
中天说起来是个非常进取的大集团,下辖几十个企业,员工上万,产业无数,企业文化偏于时尚。经过了几十年时间发展,管理层内部的血液已经换过了一批又一批,也通过老爸和何绍群的运作,一直在不断的向社会和海外招揽优秀的管理人才。可说起来,中天依然摆脱不了其头顶上那片家族产业、任人唯亲的传统阴影。
如今,据我所知,在中天集团内,光是周、何两家的近支亲属在各个分公司中高层任职的就多达数十人,如果再加上通过这些关系进入中天工作的故友亲朋,那就更是多得数不过来。那些仗着亲缘关系霸占着高位、尸位素餐的亲戚们,做出一些“狗仗人势”、仗势取利、浑水摸鱼的事情,自然也是见怪不怪。
但是,我的不以为然在何绍群那里,却有着完全不同的见解。他站了起来,双手插在裤兜里,走到了大伯的面前,挺直了背脊,微微侧身对着大伯笑道:
“周厚生,你负责工程部这么多年,这些年中天造了多少房子,开发了多少楼盘,收益有多少,你不会不清楚。其中你收受的孝敬和各种回扣、工程款上的克扣,拿得不少吧?你从我们的工程资财里私自扣下了多少好东西用在你自己的公司里,这笔帐有多烂,还要我提醒你么?你以为你把帐做平,我就不知道了?”
与何绍群的气定神闲相比,大伯的脸色顿时发白,他看向何绍群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与惊慌。同样被这个事实惊到的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消化,就看到何绍群继续朝着姨妈,微笑踱步而去:
“钱金丽,你在财务部管理账目,手脚从来都没干净过。偏你那个又笨又蠢偏又好高骛远的老公开公司欠了外面高利贷的千万巨款,你为了他,不惜屡屡从公司的总账上挪用公款替他还债,挪用了三千多万,又怕被人发现,还特意花大钱买通了财务部里的几个会计和出纳,一齐做了假账来骗我,你当我不知道?”
我从来都没有看到向来尖刻而厉害的姨妈,脸上会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如此迅速的表现出惊惧交加的表情。在我的记忆里,姨妈似乎从来没有害怕的事情,从来没有。而现在,我看着被吓到开始瑟瑟发抖的姨妈,竟会觉得好笑和陌生。
何绍群迈着悠然的步子,来到叔叔的面前,还没开口,我就已经看到了叔叔眼睛里露出来的惧色。我被姨妈一耳光扇过得左脸已经高高的肿了起来,这时正发出阵阵火辣的痛意。可脸上的伤处再痛,也抵不上我现在内心的痛意。
我捂着脸,低头不语,不想再看我的亲人们那一副副害怕、惶恐的嘴脸。耳边很快就响起了何绍群平淡到冷酷的声音:
“周德生,你儿子和儿媳都在中天,不做事,干拿钱,等于就是靠中天养着,下面的怨声已经有不少了。不但如此,你把很多中天下辖楼盘的装潢工程都交给了你亲家开的公司负责,可你亲家的公司是个没有资质、没有专职人手的草台班子,负责装潢的很多楼盘都出了问题,有一个还差点出了人命。如果不是我为了中天的声誉,派人下去私下解决并且压下了那些事,你以为你今天还要还有机会站在我面前跟我耍横么?恐怕早就该去局子里接受审查了!
还有你,杜恒之,花园别墅的项目,只是为了区区一千万,你就把中天的底牌泄露给了我们的竞争对手,害得我们在后来的竞标中失败,为此损失了上亿的前期投资,单是这一件事,你就足够在牢里坐上二十年!
你们还要我继续说下去么?如果你们觉得还没听够你们这几十年来在中天做过的事情,你们勤勤恳恳几十年为中天出的血汗功劳,可以,我可以都仔仔细细的说给你们听。
你们做的每一件不可告人的事情,都在我的脑子里装着。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记得。噢,还有,相关事件的资料和文件,我也都非常妥善的保存着。有时我无聊了,还是会拿出来看看,翻翻,时刻提醒自己,我们中天里的蛀虫实在是太多太大了,要是我掉以轻心,恐怕中天很快就会被这些超级蛀虫给蛀空了!不得不防啊!”
好,好,真好啊!这就是口口声声对中天没有功也有劳的功臣们,这就是誓死要保住中天基业的亲戚们,他们在一口一个喊着要为中天好,要让中天好的口号中,却在一口一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