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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热,脸上不由得挂满了笑容,亲了亲女儿的小手,笑着走了过去:
“璐璐,看,那是谁,是爸爸……”
当我看到出现在我眼前的人时,一下子楞在那里,后面的话,是再也说不出口了。原来,转角处站着的不止何绍群和叶管家,他们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人,一个我根本没想到,会出现在我面前的人——我的父亲程国梁。
他的年纪应该比老爸大不了多少,但看起来却显得很年轻,很斯文,戴着眼镜,的确与他博士的身份极为相符,也许美国的水比中国的,更养人些。他与我有着相似的眉眼,真的很相似。
以前我从没有这样近距离的看过他,也从没能认真而仔细的打量过他,现在,他活生生的站在我的眼前,让我顿时觉得,原来,血缘真的很神奇。
两个四十年没有相见的人,却能在见面的第一眼,就从顽强的血缘遗传上看出其中的关系,每个人在看到我们的时候,包括我们自己,都会不约而同的想到——这是一对父女。
不过,在血缘关系决定了我和他是父女之外,并不能真的带给我多少亲情的感觉。因为,我从没有想过,会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下与他见面。这对我来说太过突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所以,我很紧张,也觉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的抱紧了怀里的女儿,倒退了几步,在三个人、六双眼睛的灼灼注视下,有些难以面对的将脸埋进了女儿的身上。
她的乳香顿时包裹了我,可我的紧张与不自在也在同时影响了她。大约是因为看到了她最喜欢的爸爸,所以她在我怀里扭动着、跳动着小小的又香又软的身体,向何绍群伸出了小手,嘴里发出一个个奇怪的单音节,嚷嚷着要他抱。
我的所有反应都落在何绍群的眼睛里,我想,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僵,以他对我的了解,我的这个反应他也是可以预见到的。相形之下,他表现的很自然,至少在我看来是的。
他微笑着从我怀里接过了女儿,抱在手里,爱怜万分的亲吻着她的小脸,然后伸出手,揽着我的肩膀,用力的捏了捏,看着我的眼神里尽是无言的鼓励。他笑着对我说:
“难得程先生不远万里的来上海,我们总是要尽些地主之谊的,所以,我就请程先生来家中吃顿便饭,也好让程先生尝尝正宗的家乡风味,以飨乡愁。”
程先生?难得何绍群能用这样客套的称呼来称呼自己的老丈人。不过,他的主意很不错,在我做好一切心理建设、没有亲口喊他父亲之前,用这个称呼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半低着头,心中很赞同何绍群的做法。而且,他说的这番客套话,虽然听着很公式化,但显然是给了我一个台阶,可以顺着他的话就势而下,至少可以不用再面带尴尬的站在众人面前,象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我连忙收拾心情,拿出了惯常的待人接物的高姿态,暗暗地在心里告诉自己,只将他看作普通的到访客人对待即可,其他的,暂时都不要管。于是,我很快恢复了镇定,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往脸上换了一副灿烂的笑容,用很客套的话对他说:
“欢迎欢迎,程先生是贵客,能屈尊来到我们家,实在是令寒舍蓬荜生辉。既然来了,还请您不要客气,随意一些就好,要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望您多多包涵。”
“哪里,哪里。是我冒昧了,突然对何先生提出这样非分的要求,而且来之前也没有知会您一声,就仓促前来打扰,连份见面礼都没有带,实在是不好意思的很。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
“您实在是太客气了,且不说生意上我们互有往来,将来还要精诚合作,单从人际礼数上说,您也是长辈,哪里有长辈到小辈家里,还要给我们小辈送东西的说法呢?还请您不要介怀,随意随意就是。”
听起来是不是很客套?好像生意场上的那些社交辞令?哈,说来可笑,我们这对有着血缘关系的父女,此刻压根表现不出丝毫的父女亲热之情来,反而是格外生分的站着在门口这里大讲客套,满口的社交词眼,听着、看着都让人觉得浑身别扭。
大约是我们这么客气来客气去的做法实在看着搞笑,所以,最后还是何绍群站了出来,笑着出言阻断了接下去还可能从我们嘴巴里冒出来的社交辞令,拉着程先生的胳膊朝客厅里走去,一边还格外随意的信口说道:
“老婆,赶紧开饭吧,今天下了飞机就开了一天的会,忙得没时间吃饭,饿得都有些扛不住了!有什么要说的,饭桌上再聊吧。”
我瞥了他一眼,他同样也在那一刻看向我。看似随意却有意,我们的眼睛在此刻成了会说话的媒介,心灵交流的窗户。只不过一眼,我们都已经从对方的眼神里明白了各自的意思:
“我知道你见到他会尴尬,放心,有我在呢!”
“我知道。”
视线很快的相交而过,我们心中要表达的意思已经清楚明白。所以,我装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赔笑着,赶快和叶管家一起“逃”进了厨房,去尽力扮演一个出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太太。
而何绍群,我从厨房里探头出来张望的时候,看见他正得意不已的抱着女儿,象个在乞丐面前显摆有面包吃的土财主似的,在程先生面前炫耀着小家伙的聪明可爱外加漂亮。
璐璐从小就不怕生人,这点随了我的性子,只要有人逗她,她就会咯咯直笑,分外引人怜爱,立刻引得那上了年纪的程先生,也就是璐璐血缘关系上的外公,程国梁先生,激动而热情的无以复加,象捧着稀世珍宝似的,小心翼翼的从何绍群的手里接过了她,将她抱在了自己的手中。
我躲在厨房的角落里,亲眼看见璐璐好奇的伸出小手,在程先生的脸上轻轻地拍着,摸着,对他笑,在他怀里蹦跳,嘴里还发出一些没人能听懂的单音节字眼。这个画面,看了,让我觉得很刺目。坐在沙发上的三个人,是父女、是翁婿、是祖孙。而将他们三个人维系在一起的人,却是躲在厨房角落里的——我。
看着,看着,我忍不住红了眼眶,鼻子阵阵发酸。这幅天伦图,我从来没有想过,或者说,事实曾经不容许我有这样的想法。可是,现在,上天又给了我这个很多人都有的机会。
舒苏说,我是个福气深厚的人,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对我而言唾手可得。可是,她说的也不尽然。很多人都能得到的,在我这里,那些被他们看作无所谓的东西,却显得那样遥不可及。
亲情的缺失,无法双全的父母,都成为了我多年生活中难以言说的灰暗主调。年少时,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有可能,如果上天给我一个机会,我宁愿用我全部的财产去换取一个父母双全的温馨小家。我宁愿不要做什么千金小姐,宁愿不要那些奢靡的生活,我只想和大部分普通人一样,在父母的关心爱护下,快乐而甜蜜的成长。
我以为自己的这个愿望这辈子都不会实现,但是,现在,上天似乎可怜我,又将一个可能的机会送到我面前。那么,我该不该亲手抓住这个只须稍纵,就会从我指间溜走的机会呢?
我靠在厨房的墙壁上,低着头,脑子里想着,念着,挣扎着,纠结着,也郁闷着,更是使劲的憋着眼泪。这时,我的肩膀被人轻轻的拍着,回头一看,是方姨,她正带着慈祥的笑容看着我:
“不要太过苛待自己,一切顺其自然就好。给别人一个机会,也是给你一个机会。”
她说完,又对我笑了笑,转身进了厨房,继续她的工作。我怔怔的看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再回头去看还在客厅里等着开饭的两大一小,终于,有个念头在经过无数角逐后,开始逐渐的占了上风。天平的两端,放着两种抉择。而我,已经决定了伸手该取哪一个。
、第 98 章
“望晴……”
何绍群欲言又止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停下了手里正在折着女儿衣服的动作,回过身去,果不其然的见到他面带凝色的站在房间门口,似有话要与我说。
其实,我知道他要与我说什么,只是,我不想他说出来。因为,那没有任何意义。我和他之间,根本不需要这些无谓的、客套的话语。因为,我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这个家。
我看着他慢慢地走过来,走得极慢,每一步走得都好象经历了重重思考,象是在思忱该怎么开口。难得看到向来做决定很果决的人也有吞吞吐吐思前想后的时候,好笑之余,看他这么很为难的样子,终于,我忍不住笑了,快走了几步,对他伸出手去,将他拉到我的跟前,直言道:
“我知道你要对我说什么,所以,你可以不用说了。我都明白。”
他一楞,怔怔地看着我,显然对我的话感到了意外,大约是没想到我的反应如此平静。他重复着我的话,扬着眉毛,一遍遍的问我: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你真的明白?你……不怪我自作主张?”
多有意思的画面啊,在我记忆之中,基本上很少能看到何绍群也有惊疑不定的时候。现在,可算是让我见到了!
和他结婚后,他在家里的地位是很权威的,说一不二,大部分时候都是我服从于他的“旨意”。当然,这其中也有我的主动让权,但基本上来说,即使我们两个来个“短兵相接”,我也很少能有直接占上风的时候。
如今一个大好机会送到我面前,我自然要好好的利用一下,不然,如何“报复”他让我在“外人”面前失态的“一箭之仇”呢?
我含笑不语,故意拖着长音,做出思考的样子来,没有立刻回答他。果然,他有些沉不住气了,顿时紧张起来,一下子反握住了我的手攥在他的手里,我感觉的到,他的手心里,全是汗。
看他紧张成这样,我决定不再捉弄他,于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将他推到一旁的凳子上,按着他坐下,然后一本正经的对他说:
“傻瓜!我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么?别看我周望晴胡闹了那么多年,可我的本质还是很纯良和善解人意的。你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我难道不明白么?怎么,还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