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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失血过多,需要大量输血,但是血库的库存不多了。”终于急救室的门打开了,走出来的医生带来的却是这样一个消息。
本来还陷在自己的世界的尹浩楠一下子就醒了过来,迅速站起身来对医生说:“我是O型血,抽我的吧。”蓝欣本来还要阻止,她也是O型血,但是被骆军劝阻了:“让浩楠去吧,这样子他的自责还会少些。”
又过了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急救室的门才被打开,主治的医生走过来问:“哪位是病人的家属?”
“我是。”尹浩楠迫切地想知道林薇儿的情况,所以即使在抽血之后护士劝他去休息也根本不听,一直等在急救室的门外。
“病人受到了撞击,所以才会小产,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性命并不会有危险。但是她体质十分虚弱,恐怕还要一会儿才能够醒过来。这之后也要好好料理,否则很容易留下病根。”医生细细地嘱咐道。
尹浩楠都在心里记了下来,但是他现在更想看看林薇儿,因此问道:“我们可以去看她吗?”
“可以,但是要保持安静,马上就会将小姐转到病房了,在七层的特殊病房。”医生说完就离开了。
推开病房门的瞬间尹浩楠有点恐惧,他虽然迫切地想看到薇儿,但是回想起之前自己所说的和所做的,又觉得内心十分愧疚。
薇儿之所以弄成现在的样子完全是自己害的,所以多少有些没有脸见薇儿。还是骆军好言相劝的情况下他才走了进去。
还是那个房间,这次的薇儿似乎比上次更加孱弱了,也许是尹浩楠自己的错觉,但是他总是觉得躺在那里的薇儿一不小心就会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坐在床边,握着林薇儿纤细的手指,手指入手一片冰凉,让人心生怜惜。
“到底是怎么回事?”病房外面骆军终于有时间问蓝欣,想要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蓝欣此时也是十分惊慌,她根本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一幕,内心里的自责也没有比尹浩楠少多少,因此带着些哭声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她怎么会没有孩子了呢?还有那么多的血,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血。”
看到她这般慌乱的样子,骆军还哪里舍得去责备她,安抚地拍了拍蓝欣的头,语气也放温柔了许多地问:“别害怕,详细地把事情都告诉我。”
“我今天去伯母经常去的美容院做美容,出来的时候顺便到尹氏集团的公司大楼下面逛逛,刚好看到林薇儿在那里哭泣,我一时好奇,就在一旁偷听了一会儿。没有想到她打电话给一个叫李飞的人说自己怀了浩楠哥哥的孩子,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一直痛恨浩楠哥哥喜欢林薇儿而不喜欢我,所以就想着要把她怀孕却先告诉别人的事情告诉了浩楠哥哥,哪知道浩楠哥哥那么生气,就发生了刚才的事情?”蓝欣边说着也哭了出声,刚刚她撇了一眼林薇儿,看到她面如纸色,心里也十分害怕。
骆军谈了口气说:“你和浩楠都是太意气用事了,现在薇儿还没有醒过来,还是不要让浩楠看到你为好。我先送你回去吧。”
“她不会有事吧?”蓝欣一下子拉住骆军的手急切地问道,手心一片潮湿,看来内心早就已经慌张不已了。骆军不忍心看她这个样子,蹲下身对着她的眼睛说:“不会有事的,只是欣儿,你最近安生一些,不要再惹事了好吗?”
蓝欣难得温顺地点了点头,让骆军带着自己离开了医院。
林薇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尹浩楠一直陪在旁边不曾离开过,因为也实在是疲惫刚刚靠在床边上睡了一下,突然感知到自己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指动了一下,一下子就醒了过来,刚好看到林薇儿虚弱地睁开双眼。
“浩楠哥哥……”条件反射般地林薇儿看到身边的男子就开口叫了出来,然后似乎有些茫然地环顾了一下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样的白非常熟悉,干净但是清冷,就连自己盖的被子也是雪白的,刚刚还在脑海里面暂时昏睡着的记忆犹如潮水一般恢复过来。
林薇儿想起之前的总总,忍不住伸手试探着去摸自己的肚子,声音也不自觉地就带上了颤抖:“我的孩子……”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内心里强烈的不安让她忍不住说出了这样几个字。
尹浩楠忙低下头去,最害怕的就是林薇儿醒来之后问自己这件事情,但是再怎么害怕还是要面对的,只不过要开口说出事实的话不知道林薇儿原本虚弱的身体会不会不堪重负?
尹浩楠伸手揩去林薇儿眼角的眼泪,低声说:“薇儿,孩子我们还会再有的。”
“我的孩子……”林薇儿似乎完全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只是一天的时间,她刚刚才得知这个小小的生命降临,就好像一直以来刁难着自己的上天给了自己一个恩赐一般。
虽然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现她十分慌张,不知道如何是好,但是内心里她也突然有了那种作为母亲的感觉,如今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一下身为人母的喜悦,那个不足一月的孩子就这样消失了。
只是转瞬的时间,眼泪恣意横流下来,她的声音里有着怎么隐忍也无法忍住的悲痛:“他才不足一个月,我的孩子!”
“薇儿,你别激动,你自己的身体也十分虚弱,孩子以后我们还会有的。”尹浩楠赶忙安慰道,看着她在挣扎的时候几乎要扯断输液的管子,心里更是担心。
“以后?可是我现在这个孩子他还没有好好地看看这个世界就消失了!你赔给我,赔给我!”终于还是撤掉了输液的管子,拳头不断地敲在尹浩楠的胸口,明明不痛,却还是那么真切,尹浩楠也只是默默地承受着,如果这样她可以安静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原本以为痛苦的滋味自己这些年都没有少品尝过,但是却没有想到真正锥心的疼痛是失去与自己血脉相亲的骨肉的时候。
尹浩楠也非常悲痛,毕竟逝去的孩子也是属于自己的,而且还是因为自己的过错的原因。因此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承受着林薇儿所有的指责也不将她放开,拥着怀中的人安抚着,直到林薇儿再次睡去。
一连两日的时间,林薇儿都不见丝毫的好转,她一直都是反反复复地睡着和醒来,醒来便会流泪不止。尹浩楠没有去公司,一直在医院陪着,现在比起那个失去的孩子,他更担心自己也会失去林薇儿。
因为她的样子总是不真切的,少有的安静的时候就一直看着窗外,眼睛茫然没有任何焦距,似乎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无法让她的眼神停留上一分半秒。
即使是睡着的时候尹浩楠也会发现林薇儿的眉头一直紧紧皱着,有时候还会发出哽咽的声音,她没有真的从睡眠中得到休息过。
林薇儿的确是不能再睡眠中休息过,因为有一个梦始终重复地出现,每一次都是她在雾蒙蒙的天气里行走,雾很大,所以只能看清楚自己身边很小范围的东西,空空落落,似乎偌大的世界就全部都是空落的,只有一个她,孤单的行走着。
然后她听到哭声,跌跌撞撞地去循着声音想要找到哭泣的人,每次她都能够看到一个非常小的婴儿蹲在地上哭泣,声音虚弱而委屈,她伸出手想要去摸摸那个孩子,她就在瞬间消散了,雾气再次漫上来,而且更深了,什么都看不见了,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个人。
每次醒来她都试图去勾勒出那个孩子的样子,她甚至不知道那是一个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有几分眉眼像自己,又有几分脾气是向着浩楠哥哥的。
有时候,林薇儿可以感觉到浩楠哥哥就在自己身边,她能够感受到那个男人和自己相似的深沉的悲伤,她其实是不怨恨的。虽然回忆早就已经回来,她也无法忘记当时自己是怎样跌倒,但是唯独这个人,他恨不起来,所以索性就不去理会,眼不见心里也就多少跟着好受一点。
“还是没有好转吗?我看她的气色还是那样苍白?”前来探望的骆军小声地问着尹浩楠。
尹浩楠皱了下眉头,叹了一口气说:“没什么起色,每天送来的药物和食物她都有吃,按理说应该好起来了。但是她却一直也不见好转,最近就连哭闹的时间也都少了。就一直这个样子,好像不在这个世界似的。”
“你别这么文艺了!好好照顾薇儿就好,放心,孩子以后你们还会有的,重点是打开现在的心结。”骆军看着尹浩楠都有几分失魂落魄的样子,所以赶忙故意开个玩笑,又马上安抚地建议到。
和自己好友在一起多年,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他唉声叹气的样子,即使是当初继承尹氏集团的时候出现变动,他几乎被孤立起来也只是坚毅地承受并且反击。
已经两日没有离开医院,青青的胡茬都可以看到了,明明特殊病房里边是有另外一张床的,但是每天尹浩楠几乎都是在林薇儿的床边小睡过去一会儿。
林薇儿睡得不安稳,他其实也是,就连黑眼圈也出来了。骆军看着也是十分难受,但是这看病的事情可以急,疗心的事情却只能慢慢来了。他能够做的也就只是处理好公司的事情和安抚蓝欣了。
林薇儿虽然一直都有些出神的样子,其实对屋子里的事情还是多少有感知的,只不过她的眼睛总是愿意飘向窗外。
此时正值盛夏,外面的树木都是郁郁葱葱的,生命力繁茂的样子,有来看望大人的小孩子在医院的院子里追逐玩耍。
林薇儿在七楼,明明听不到,但是那欢声笑语似乎就响在自己耳边似的,格外逼真,不经意眼泪也就忍不住地滚了下来。
时间似乎总是带有巨大的力量,就像一个巨大的转轮一样,在这个转轮的作用之下,不仅仅人可以长大,变老,很多情绪也都可以一并被带走。
窗外的夏更深了,林薇儿也在医院里住了整整一个星期,即使她的深思还是总会恍惚,但是在医院和尹浩楠的悉心照料之下,面色也好看了不少。有时候,她心情稍微轻松点的时候也会允许尹浩楠带着自己到楼下去坐坐。
阳光直接洒在身上的感觉许久都没有体会到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还是觉得不够温暖。内心的不安已经被无限地方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