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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菁可不这么想,她只知道自己想要看见他的全部,无论是绝美无双还是憔悴的病容,她都要时时刻刻地守着,看着,只要是属于他的,有什么不可以接受呢?
文菁痴痴地望着他,她目光中有着温柔的责备,仿佛在说:你担心的问题都是多余的,我怎会嫌弃你!
文菁踮起脚尖,一一亲吻着他的眼,他的鼻子,他的脸颊,嘴唇……她的动作很慢,很轻,就像是母亲在安慰自卑的孩子,在用行动告诉他,你一点都不丑,在我心里,你就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美丽!
她唇上的温暖,混合着她的眼泪,顺着他的毛孔钻进他的身体,蔓延在每个细胞,触动着他的神经。她用这样的无声的方式在传达她的心意……她的爱,可以包容他的一切,就像他能包容她一样的。
翁岳天的手紧紧揽着文菁的双肩,这绵绵的爱意,在他心底全都清晰起来,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傻,从地下河获救之后,竟然刻意躲着文菁这么久,实在是太浪费光阴了。
这一幕太感人了,人间自有真情在!这句话真不是唬人的,当自己幸运地遇上之后,才会真正地开始相信。
陶勋鼻子发酸,憋着没哭出来,他是打从心眼里为翁岳天感到高兴,同时也感动万分,亲眼见证了一场荡气回肠,至死不渝的爱情,就算他是个旁观者也会深深地为之感动不已。
贾静茹却是不想再看下去了,悄悄地从侧门出去,临走时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相拥的两人……终于,哥还是跟文菁在一起了,这一回,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将两人分开。贾静茹心里说着恭喜,为翁岳天感到高兴,但她心底还有一个隐藏着的微弱的声音在叹息着……
医院办公室。
陶勋正在打电话给梁宇琛,这俩货差点在电话里吵起来,还好梁警官最近在放大假,现在还不知道在世界哪个角落里潇洒呢。
“喂,宇琛,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文菁怀孕的事?你小子,我真想揍你!”陶勋的语气很强硬,有点火气啊,要是早点知道文菁怀孕,他也用不着那么担心翁岳天的病情了。
梁宇琛一听,可激动了,立刻反驳道:“什么?揍我?明明是你自己耳朵背,没听清楚……那天我告诉你翁少出事的时候就说了文菁怀孕的事儿!”
“说了?你确定吗?我当时可没听见!”陶勋又吼了一通。
梁宇琛在电话那头气得吹胡子瞪眼儿,他到现在都还没复职,天天都窝火着呢,尤其是他记得很清楚自己是告诉过陶勋的。
“哥们儿,你小子现在要是在我面前的话,我一定抽你俩耳刮子!文菁怀孕的事,我确定以及肯定我是告诉过你的!”梁宇琛不甘心地再一次重复。
“我也确定以及肯定那天没听你在电话里说文菁怀孕的事!”陶勋也紧咬着不放。
“……”
这俩货吵吵嚷嚷的,最后陶勋气恼地挂了电话,闷着脑袋在想那天梁宇琛打电话给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其实梁宇琛和陶勋都没有错。梁宇琛确实在电话里说过文菁怀孕的事,只不过因为陶勋当时只留意了梁宇琛说翁岳天出事,他都已经是万分悲痛了,哪里还有心思去细听梁宇琛最后那两句说了什么……
就是这么阴差阳错,导致后来翁岳天找到陶勋时,两人还是在为病情的事纠结不已,由于找不到适配的骨髓,翁岳天的白血病想要治愈,难上加难。而现在的形式陡然逆转,文菁已经怀孕五个月,再过五个月,孩子就能出生,到时候取得脐带血,翁岳天那条命就很可能保住了!如果说在这之前,翁岳天被治愈的机率是百分之十,那么现在,一下子就提高到了百分之九十!怎么不让人惊喜激动呢!
文菁和翁岳天坐在陶勋办公室的椅子上,两人依偎着,亲密无间,文菁就像是生怕翁岳天又跑了似的,一秒都不肯放开他的胳膊,一直挽着,无视陶勋的取笑。
文菁肚子里未出世的宝宝,意义非同凡响,不仅只是她和翁岳天的第二个孩子,也是关系着翁岳天的命。文菁一下子感到肚子重了好多……
哭也哭过,抱也抱过,翁岳天的心结也打开了,现在,轮到文菁发飙咯。
文菁仰起小脸,水汪汪的大眼睛,火辣辣的眼神紧锁住翁岳天:“呵呵……你瞒我瞒得好苦啊,上次还假装成神父在教堂里听我告解,罗神父也是跟你认识的吧,你们串通一气……还有,贾静茹帮着你来骗我,那天是她说那个人不是你,我还真信了……如果不是今天凑巧被我遇上,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哼哼,你们……是不是该老实交代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活着的消息,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吗?”
陶勋闻言,立刻低头看报纸,假装没听见,只是嘴里在自言自语:“哥们儿,有人兴师问罪了,这回我可帮不了你,自己解决。”
翁岳天嘴角在犯抽,有点心虚,讪讪地笑笑,拍着文菁的手背说:“那个……这件事是我不对,我现在已经觉悟了,不该躲着你。知错能改是好事,你能不能……”好难得翁少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
文菁忍住笑,眼里露出调皮的神色,还有一点得意:“如果你老实交代,我就在儿子面前替你多说几句好话。”
现在什么情况?翁岳天心里一动,仿佛能看见自己将来病愈之后,娶了身边这小女人,那时,他这一辈子是不是都要被她和孩子所支配了?可这不就是他做梦都想要实现的吗,就算将来白血病治好了之后再患上“妻管严”那又何妨……
“好好好,我老实交代,先说好了,听完之后,你可不能再生气,记得帮我在小元宝面前说说好话,”翁岳天宠溺地捏捏她的小鼻子,然后开始讲述自己掉进那坑洞之后的际遇……
有些人也许是命中注定了难以平凡,人生总是充满了未知数,往往在你看见曙光的时候狠狠地推你,却也会在你绝望的那一刻拉你一把……
翁岳天的际遇,听起来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但所谓的偶然和奇迹,其实并非是无迹可寻,并非是凭空出现的,仔细想来,或许只是因为他种下了因,所以才得到今日的果……
这一切还得从“荣顺村”不远处那兴建中的迪士尼乐园说起。‘。
之所以能在距离“荣顺村”很近的那块地修建迪士尼乐园,这跟翁岳天是有一定联系的。文菁从伦敦回来后不久,刚进“筑云”那阵子,有一天曾与翁岳天一起约见了威廉先生,那是迪士尼总公司在中国的执行官。原本威廉是打算放弃这块地,因为他得知有太阳国的企业将在这附近建化工厂。翁岳天当时还是商会主席,他极力阻止这件事,与一些高官多次接触,晓以利害,最后终于说服了那些官员,使得化工厂没建成,当然迪士尼乐园就能顺利在本市落户了。
翁岳天这么做,主要目的是让当地的村民幸免被化工厂毒害,那个时候,谁都预料不到,在不久的将来,他竟然因此而捡回来一条命……
翁岳天从那坑洞掉进去之后,他连惊呼都没来得及就掉进了水里。这地下河是随着山脉往下倾斜的,他的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顺着河流飘走……周围黑漆漆一片,当他反应过来自己是遇到地下河之后,心里也不禁感到恐惧,无奈。没有光亮,没有可以抓住的漂浮物,更没有什么东西能帮助他稳住身体。他整个人都浸在水里,即使这河流并不深,但却冰冷刺骨,足以让他冻得全身发抖,仿佛泡在冰窖里一样……
水声,这时候在他耳里是那么地可怕,他无法预知自己将会飘向何方,如果他不幸撞到岩石上,恐怕等不到人来援救,他就会先死在这里。
这黑洞般的空间里,存在着未知的凶险,前方随时可能出现岩石……就算他幸运地不撞在岩石上,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在这水里,用不了多久就会冻死了……
在这冰冷的河流里飘荡,翁岳天感到自己仿佛是在想着地狱前进,每过去一秒就是距离死亡更近一寸。这种比死还可怕的恐惧感,席卷了他的大脑,吞噬着他的每根神经。即使是在知道自己患上白血病时,他都不曾如此时此刻这么绝望透顶!
原来老天爷这么心急吗?他已经患上了白血病,这还不够?他只有一年的时间可以活,他怨恨过命运的残忍,但原来那还不是最让人绝望的事,更残忍的是现在,他如此清晰地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他现在身在何方,这条地下河已经流到哪里?他不知道,可他明白,如果他死在这地下河,多半是连尸体都不会被人找到,真正地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那么艰难地说服自己接受患病的事实,为什么偏偏还要让他掉进地下河?文菁亲眼看着他掉进来,她现在一定吓哭了,说不定她已经因为伤心过度而晕过去……
翁岳天不知道自己被呛了多少水,整个人的意识濒临溃散的边缘,只要他停止挣扎,他就会被淹没在河水里……在这死亡边缘的时刻,他脑子里想到的人很多,但无疑的,文菁和宝宝的身影最是清晰。正是因为想到了自己的亲人,爱人,孩子,他才激发出求生的意志,哪怕是快要冻僵了,他依然没有放弃,死命的挣扎着,至少使得自己的头部能时常冒出水面呼吸,否则他死得很快……起中平注。
他无力对自己的现状做出改变,人与大自然的力量相比,实在太渺小了,根本无法抗衡。他只能在心里祈祷,宁愿被岩石一下子撞死也不愿在这河水里慢慢冻死!
当翁岳天的身体被卡住的时候,他已经冻得快失去意识了……
怎么回事?他没有随着河水飘了,而是停了下来?翁岳天一惊,冻得麻木的腿,好像卡在了什么东西中间……
是两块岩石!谢天谢地,他只是腿卡住了,如果是头部直接撞上,那后果不堪设想!
翁岳天奋力抱住岩石,直起身来,终于可以不用全身浸泡在水里了,可是……这水声好像不对劲,怎么跟先前听到的不一样呢?回声明显大了很多,只可惜这里太黑,看不清楚前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