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完全同意。”
“那我就不说外行话了,行吗?”
“啥意思?”彩虹小脸粉红了,“刚才我说的话是外行吗?”
“这样吧。我先问你,主体的英文是什么?”
“Subject。”
“Subject在语言学上的解释是——”
“主语。”
“主语在一个句子里的首要功能是——”
“引导动词,是动作的主人。”
“很对。那么你说说看,主体是什么?”
“人的行动能力,人对自身经验能够清晰阐述的能力。”
“那么,回头过来,个体的英文是什么?”
“Individual。”
“我们常说,要相信集体的智慧,不要搞个人主义,是指的什么?”
“嗯……”彩虹眨眨眼,“是指一个人不能以为自己什么都行,凭一己之力就可以把事情办得很漂亮。”
季篁又叹了一口气。
“怎么,又错了?”
“没错,就是缺乏理论深度。换一种说法,换一种说法。”
“个体是指一个人对自我行为和心理动机的一种理想的、浪漫主义的阐发。有时阐发得过了分,不符合实际,那就成了个人主义。”
“多么聪明的分析啊!可见‘自我’、‘主体’和‘个体’这是三个不同的概念,你自己一下子全分析出来了。很清晰、很透彻。”
“季老师,您是不是特有成就感,特觉得我孺子可教……”
“不敢——”
“我可以进一步问你一个问题吗?”彩虹笑着说。
“说吧。”
“请问主体和对象究竟是什么关系?在现实的重压下,作为主体的我们还能够行动,还有勇气阐释吗?”
季篁微微扬眉:“当然能。”
“莎士比亚说:To be or not to be,that is a question!”
“彩虹,这句话的关键词是‘no to be’。人活于世,争取的不过是一个身份,身份给了你安全、给了你意义、给了你存在的价值,” 季篁淡淡地说,“而你所要做的,是抵抗身份带给你的种种诱惑。你要勇于not to be。”
有点抽象哦!彩虹怔怔地看着他,脑子乱了,有点跟不上。
“那究竟是一种什么关系呢?”
“没有确切的关系,只是一些位置的总和。”
“等等,我们还是在讲文学理论吗?不是物理?”
“比如,你我之间,是一种位置;你和你的家人,是另一种位置;你和关老师,情况又不同。所以,是位置的总和。”
“这听起来好像是马克思主义呀?马克思说,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就是马克思主义,《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
“噗——”彩虹正在喝水,差点呛住,“也就是说,我在你这里又复习了一遍马列原理?”
“不行么?考考你忘了多少。”
噗——一口水喷到地上。
季篁今天穿着一件很普通的白色T恤,仍然配着条洗得发蓝的牛仔裤。他的衣服显然有限,翻来覆去的就是那么几件。白衬衣、各种颜色的T恤和牛仔裤。皮鞋、球鞋各有两双,只换过几次,他喜欢式样朴素的鞋子。没见过他穿西装,不过相信穿上西装一定也帅。
眼珠一转,彩虹换了个话题:
“季簧,今天你有瑜伽课吗?”
“有。是另一个班,中级班。”
“我能参加一个吗?” 彩虹掩饰着面红耳热,假装说得很随意。
“这个……中级班几乎全是男生。”
“这班还分男女啊?”
“也没特意分……不过这个班就是没什么女生。”他的样子有点窘,“我也觉得奇怪,还以为是少年宫特意安排的呢。他们说也不是,可能女生们都报在初级班了。”
“现在还能报名吗?”
“早满了。”
彩虹心里说,季老师,您就不能顺势邀请我一把吗?或者干脆让我插个班不成吗?她的心咚咚乱跳,想起了妈妈的叮嘱。再怎么一厢情愿也不能轻易送上门。
于是乎耸肩一笑:“呵呵。我觉得瑜伽特别锻炼身体,有那么多倒立的动作,可以促进脑部循环。”
“嗯。”
“还有,真的很健身,对保持体型大有好处。”
“对。”
“它甚至吧——可以提高人的修养和情操。”
“啊?”
“就连背景音乐也有怡神静体、改善心情的作用。”
“是吗?”
“真的,瑜伽这种运动特别好,特别适合我。”彩虹看着他的脸,认真的说。
季篁站在她面前,半天不说话,好象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沉默了半晌才说:“对不起,不知道你喜欢这个,下次开班一定通知你。不过,”他顿了顿,“我有个读书小组,目前有三个人,大家一起读理论书,一周一聚,谈心得和体会。这对专业训练很有帮助,何老师感兴趣吗?”
彩虹眼睛一亮:“理论书?哪一本?”
“目前是黑格尔的《精神现象学》。刚刚开始。你若有感兴趣的书也可以提出来,咱们下次一起读。”
“那……这本要读多久?”
“嗯……一年左右。”
“我的天啊,一本书读一年……搞什么呀……”
季篁看着她,纠正:“是精读。”
彩虹赶紧举手:“行,算我一个!”
17
下班的时候彩虹一连给韩清打了三个电话,面授机宜,怂恿她接受东霖公司的职位。彩虹觉得,既然韩清在做决定上如此软弱,作为朋友,她有责任督促她不要错失良机。何况帮韩清拿主意这也不是头一次。当年她能进资料室也离不开彩虹的策划。若不是辗转地找了一位图书馆的负责人递话,又上杆子地追着系主任和书记写推荐信、打电话,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职位,因为它在大城市,又清闲又稳定,在刚毕业的大学生眼里也是一块热乎乎的香饽饽。彩虹觉得,同样是城市姑娘的韩清并不缺少与人打交道的经验,也不是不机灵识不得眼色,恰恰相反,她的问题是过于敏感、太能受他人的暗示。换句话说,如果这城市里大多数人的毛病是由于文明程度不高导致的话,韩清的毛病就在于父母双亲全是老师,教育太多,导致文明水准过高。很多人都好意思去做的一些事,比如不高兴了中伤一下、朋友得瑟了刺她一下、利益在前抢它一把、请客聚餐专敲大户……之类,她都不好意思去做。所以韩清才会得到大家的喜欢。跟她在一起很安全:她什么也不抢,又什么都愿意奉献,先天一个“易受伤”体质。而且她对男人的看法还停留在十七岁:那个年纪的女孩子只知道爱,不知道防范。等她们知道了防范,爱也就没了十七岁的滋味。
借用美剧里的一句话:这城市埋藏着无数个情感地雷,稍不注意就会被炸成粉碎。
岂料任她说个唇焦口燥,韩清就是不松口:“彩虹啊,我知道你是替我着想。但这事儿吧,我得顾及夏丰的感受,对不?毕竟家庭是第一位的。唉,现在你可能不理解,等你有了孩子就明白了。这事儿你还是替我婉拒了吧。”
“你真是死脑筋啊,韩清!苏东霖这人你又不是没打过交道,他能吃了你吗?”
“他?有名的花心大少啊,谁跟他在一起都少不了绯闻。我觉得……如果夏丰这么介意我真的不能去,多少也得避点嫌,何况还有过节。”
“那我们先不说东霖,说说多多吧!”彩虹改换策略,“你不是说想让多多进双语幼儿园吗?还有,不是说想让他以后学钢琴吗?上了班,有了钱,房贷轻松了,孩子的教育也跟上了,多好啊!你不是一直说你不想呆资料室吗?再说,多多也不能老是天天跟着你,也得让他去去幼儿园,学着跟别的孩子打打交道啊。比起孩子的教育,大人之间的成见算什么?何况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东霖这人我了解,他绝对不会招惹你的。”
这话果然打动她了。韩清的声音犹豫了一下:“要不,我再想想?”
“想什么啊!人家今天就要回话。”
电话那边没声儿了。
彩虹叹口气:“要不你跟夏丰再商量商量,晚上给我打电话?”
韩清如获大赦:“好的好的,彩虹,谢谢你。”
彩虹提包下楼赶公汽,又值下班高峰,汽车慢悠悠地向前挪。彩虹的手机又欢快地响了起来。
还是韩清。
“彩虹你在哪儿?”
“在车上,怎么了?”
“我……刚才碰到夏丰的一个同事,”韩清的声音开始发抖,“他说,上周二夏丰跟他的上司大吵了一顿,差点打起来。上司跑到社领导那里告状,大家都觉得大事不妙。”
“大事不妙?韩清你别着急,如果只是工作上的意见有分歧,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夏丰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火一上来,哪管得住自己啊!那同事开始不肯说实情,被我逼问了半天他才肯讲。具体怎么处理的还没有正式通知,小道消息说是社里决定给他一点面子,不算开除算辞职。给他两周时间找工作,月底前办完辞职手续。”
彩虹忍不住说:“这么大的事儿他没跟你说?”
“没,夏丰挺爱面子的,而且他和他的那位主任早就不对付了。”韩清道,“难怪他心情不好,每天回家脸都是黑的。其实你说,我会怪他吗?我是那种人吗?我们家夏丰多有才华啊,发表过那么多文章,市里这么多家报社,文化单位一大堆,哪里不能去啊?辞就辞呗!”
“那个……你们房贷紧张,又欠着债,还是要尽快找到工作。”
“是啊。所以我来求你啦。你能不能试着跟东霖再说说?让夏丰去泰宇?”
“嗯——”彩虹想了想,“东霖这个人我了解,他能办的事一定会答应,不能办的,肯定办不了。泰宇那边你就别碰运气了。倒是东霖这边……我等会儿去问问他,看能不能让你去上班,但换个部门,不和他在一起,这样,你们互不见面,夏丰也不会心烦了。”
“啊?只能这样吗?问题是,夏丰的工作怎么办呢?”韩清急着说,“他一个农村人,在这城市谁也靠不上,脾气又急,性情又傲,想找到方方面面都让人满意的工作不容易啊。我一个家庭妇女倒是干什么都行的。”
“你真糊涂。你先干着,让夏丰慢慢找工作。至少经济上没有压力啊!”
“如果我上了班他就要在家带多多,哪有时间找工作?”
“那就让他带一阵孩子呗。不是我说你,你也太宠溺他了。这位大爷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