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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座了以后,因是玩熟了的,那几个小丫头一进门瞧见刘夫人的闺女儿便拽着她去玩,刘夫人拉着她过来请了安,便撒欢跑开了。
看的何敏儿在一边手脚发痒,一个劲儿的拉程水若的衣裳,她与诸位夫人请安以后便耐不住了,如今便是小女孩儿的游戏也想去插一脚。
刘夫人是知道她的心性的,笑着道,“何小姐,你要乐意,便去与小女她们玩玩吧,我们在这儿说会儿话。”
何敏儿脆生生的应了一声,便叫道,“那我玩去啦!姐姐,你们说话,不用搭理我。”惹得程水若好笑不已,这丫头,都多大了,笑着斥责道,“都多大年纪了,还爱跟小姑娘一块儿玩。”
何敏儿才听不进这些呢,早就跑开了,毕竟是第一次到人家家里来,这么不拿自己当外人,程水若唯有回过头来与众人赔罪,几位夫人倒是没有不悦,刘夫人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笑道,
“黄夫人最是喜欢小姑娘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说是热闹喜庆,每次都让我带我家小丫头过来,这帮丫头野的没个样子,我就琢磨着有天这群丫头们能不能跟小子们一样上房揭瓦去,到时候我可不管赔。”
黄夫人闻言一双眼又笑的眯了起来,“你不赔我,我便让我家丫头上你家的房。”
汪夫人在一边道,“阿弥陀佛,还好我没生丫头。”
文夫人道,“那我把我家丫头嫁给你家小子可好?”众人闻言大笑。
说笑了一会儿,便转到正事上,倒是没个人提入股程水若小店儿的事,别人不提,程水若却是不能不提,借着众人喝酒的空当问道,
“刘夫人说几位夫人如今要入股我家那个小饭馆儿,却是没说出个章程来,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寻思着趁着今天人齐,不妨说说这事儿,顺便也立个字契,也好有个说法不是?”
众人闻言皆是笑眯眯的不说话,这一群人瞧着是以那位黄夫人为主的,黄夫人放下手里的酒杯道,
“不是多少钱的事儿,你在豫州城里呆着,也跑不掉,立什么字契?我不过是给我家姑娘存些嫁妆罢了,你是个有想法又要强的,又有刘夫人替你作保,你便好好的守着这份儿产业,我家姑娘以后每年有些零花钱使就行了。”
这话的意思便完全不把利润看在眼里,黄家的这小院儿比起宁家姑娘的院子不小,却是还要奢华几分,黄夫人本就没打算靠着这十两银子有多少进项,而是想帮程水若一把,程水若心头感激,却是没说什么感激的话。
众人闻言也是笑嘻嘻的道是要给自家姑娘存嫁妆,连没闺女的那位也道是要再生一个,惹的众人笑的她红了脸。
众人不乐意提此事,程水若自然不再提,倒是黄夫人突然想起几个人迟到的事儿,笑道,“说起来,今儿个你们迟到,还没说到底是为什么呢,赶紧说说是怎么回事儿?说不好要罚酒。”
刘夫人闻言笑笑,将今天在城门口发生的事情与众人讲了一遍,这种事儿当女人的管不得,众人听完了以后皆是脸上有些异样的神色。
黄夫人皱眉道,“那些人也太大胆了,竟然这么做。这事儿不是摆明了打皇上的脸么?”
克扣赈灾银子的事儿在这种时候是肯定不能一查到底的,这件事闹腾大了,那就只有一个结果,将一切都推到楚怀沙身上。可楚怀沙是什么身份?那是皇帝刚刚赦免了的官员,刚刚上任的豫州知府,委以重任,却是在这儿被斩落马下,这种事儿说轻了是皇帝识人不明,往重里说,那就是皇帝是昏君了,你专门用百姓不爱戴的官员,刚上任没两天,就被百姓吐一脸的浓痰,要他滚回去,如果不是皇帝昏庸。重用奸臣,那还能是什么?
兴许皇帝这会儿不能拿下面的人怎么样,可是,这件事即便是再心胸广阔的皇帝也会给下面的人记录上一笔,这些底层的官员谁不想升迁?要记录上了这么一笔,一个个的就在底层混上一辈子吧!
汪夫人冷笑道“可不是?不过,楚大人也算得上是个人物了,愣是把这事儿化为无形,只是……”谁都知道她的言外之意,要让全州的人都衣食无忧,这承诺怎么实现?
文夫人闻言想了想则是道,“楚大人一向清廉,那么多老人,他靠什么养活?说来,这事儿也是地方上的责任,如今尽数推到他身上,如今开了先河,各处地方上必然纷纷效仿,到时候就算有金山银山也不够花用的。”
众人闻言皆是沉默,程水若越发的好奇了,这位被楚怀沙空降导致压了一头的黄夫人姐妹竟然尽数都站在楚怀沙这边,官场上从七品到六品的跨越可不小,她们就这么甘心服气?
不由得看了刘夫人一眼,刘夫人也是在为这事儿发愁,闻言道,“豫州城这烂摊子可不好收拾,咱们能如何?我家夫君还好,诸位哪位不是年年不知道要贴多少银子进这个窟窿,马上就要开始修整河道了,哎……比起来,这几个老人吃几口闲饭算得上什么?”
程水若闻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她只听说过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倒是从来不知道这豫州城竟然还是个钱坑,如果是这样,那就是官儿越大,帖的越多了,莫非那周延其实是个清官儿?
见众人都不说话,程水若索性将自己的问题问出来,刘夫人闻言一笑道,
“便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你可知道周延抄家的时候抄没了多少银子?足足二十万两!只是地方上只能留下三层,有两层是让抄家的那一干人取了,剩下的五层收归国库,这都是有规矩可依的。如今的豫州城便是个烂摊子,谁来也收拾不好。”
程水若闻言挑挑眉,望着黄夫人,顿悟了。
豫州城如今的情况就是缺钱,很缺钱,非常非常的缺钱,若是乱折腾下去,那就是个坑,不知道要填进去多少人才能填满。
因此,京城里谁也不乐意来这儿,地方上谁也不乐意升上去,楚怀沙的任命才会下来的如此的顺利,代理的那位才会跑路的那么急切。
在座的所有人都希望楚怀沙能够继续当这个知府,毕竟豫州县的职能并不大,要是遇上个不靠谱的上官,这个知县当的就很不舒服,能管的事儿不多,可是轮到黑锅就得背。
楚怀沙不一样,套句话来说,吃的是草,挤出的是奶,那就是一头牛!
干活自己抢着脏的累的干,当然,下面的官员也别想跑掉,可是,他有个好处,那便是只要你卖力了,就绝不会让你背黑锅,有事儿都他自己扛着,黄知县在这种环境下,自然喜欢有这么一个上司,而跟他同气连枝的县臣,主薄,自然是同一个鼻孔出气。
众人说到这儿,都是有些担心的,个人的心思不一样,却是绝对指向同一个目标,正好下人来道是饭菜已经做好了,便移到客厅用饭。
几位夫人加上何敏儿程水若一桌,小姑娘们则是在另外一张桌子上用饭,一群小姑娘叽叽喳喳的笑闹了一阵,便将方才的愁云惨雾给冲刷的一干二净,用过饭以后,几个夫人便坐到一块儿玩牌,这个程水若不会玩,便是黄夫人几个家境好些的玩着,程水若与刘夫人陶夫人在一边坐着看,房里还有些丫头们在一边伺候着,说些笑话。
玩到一半,何敏儿便从外面跑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大群小姑娘,一个个身上湿漉漉的,嘻嘻哈哈的笑个不停。
“下雨了?”程水若惊声问道,正愁着呆会儿怎么回家,城外的路可不像城里都是石板铺成的,一下雨,那路简直就没办法行走,泥泞不堪之余还有许多的水坑。
何敏儿一边擦脸上的水珠,又弹到身边一个小姑娘脸上,一边笑道,“可不是,刚才还是大太阳,竟然瓢泼似的就突然落下来了。”
那小姑娘哪儿肯服气,嘻嘻哈哈的弹回来,闹成了一团,几个丫头连忙将玩疯了的小姑娘们分开,带小姑娘们去换衣裳,黄夫人见何敏儿一身也是湿透了,便吩咐身边的大丫头道,“你的身量跟何小姐差不多,便借件衣裳给何小姐穿吧。”那丫头应是,黄夫人却是皱皱眉,突然道,“糟了,今儿个还有些田地的粮食要收,本以为没多少的,却没想到这大好的天竟然突然变了,这一落雨,怕就完了!”
旁边有个丫头闻言笑眯眯的跑进来道,“夫人,不用着急,方才已经有人来报过,说是田里的粮食都收完了,就是还没来得及晒干。”
“收完了?这么快?”黄夫人微微惊讶,一天的活,她通共没派几个人去。
那丫头道,“还是程姑娘的功劳呢,程姑娘今天给咱们送来的那东西可真是好使,十来亩地的稻子,愣是没多久便打完了。”
程水若通共也没来多久,差不多两个时辰的样子,不过,那镰刀好使,又节约的打谷的人力,干起活来自然速度快。
黄夫人还没听说过这东西,几位夫人也是来了兴致,牌也不打了,推开桌子便皆道是要去瞧瞧新鲜,黄夫人只吩咐了屋子里的大丫头将小姑娘们照顾好,熬上姜汤喝了,换上干净的衣裳,千万别感冒了,这才让人将东西搬进来要瞧瞧是什么模样。
刘夫人自告奋勇的要与众人做实验,程水若也乐的让众人开开眼界,挽起袖子在后面摇动手柄,拿着不知从哪家地理割来的一把稻子给众人做示范,瞧了一干人大呼惊奇,又听说人人都有一份以后,更是喜不自胜,将程水若给夸上了天去。
演示毕了,刘夫人是离不得家的,程水若家里的事儿也不少,自然不敢在这儿过夜,纷纷表示要回城,待到雨势稍稍小了些,便坐上马车匆匆的往城里赶去。
走在路上,所有的田地都差不多被收割完毕了,却是依旧还有些田里有稻子倒下,来不及收割的人唯有努力的在雨中抢救,这是靠近豫州城的地方,最先的一批土地被分配的地方,也不知道其他的地方会怎样?
屋漏偏逢连夜雨,怕就是说的豫州这样的情况吧?
坐在车上,程水若望着外面的景色发呆,刘夫人却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低声问道,“程姑娘,这话,我明知道不该问,可怎么也忍不住要问一句,你那天与我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程水若有些茫然的回过神,刘夫人顿了顿又道,“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