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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倦倦闻言不禁一笑,没有过多解释自己不是没底气,她只是懒,懒得见人,懒得还要分心神去跟人斗。
况且现在对她而言最重要的是——玄怀月的心。
每天晚上她能在他温暖的臂弯里安然睡去,每天早上一睁开眼,就能看见他惬意的睡容,这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事;至於後院里其余的意气或权势之争,对她而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信步登上了碧檐如翠的八角春惜亭,她对着开阔的天地和舒爽的清风,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觉得胸臆间尽是满满的清朗欢悦。
「小主,奴婢命人去准备些茶点来吧?」痴心用条绢子替她擦乾净了椅上的小小灰尘。
「不用了,像这样就很好。」她笑。「而且就是吃撑了才出来散步消食的,哪里还吃得下?」
「对喔!」痴心也吐了吐舌,笑了起来。
身後蓦然响起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她俩的笑容同时一顿,有些愕然地回头。
真是怕什麽来什麽!
木芍药和柳无双阴恻恻地看着她,身後还跟了一大堆丫鬟婆子,越发显得气势惊人。
苗倦倦心一沉,面上仍是云淡风轻,若无其事地浅浅一笑,忙起身做了个礼。
「十八夫人,木夫人。」
王府内除了贵妾有排名外,其他上等侍妾均以「某某夫人」称,中等侍妾是「某某主子」,唯有低等侍妾被唤为「小主」。
话说回来,一向水火不容的两人现下同时出现在她面前,显然是应了那句老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苗倦倦心底叹了口气,却也知道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她早晚都得面对这些人、这些事。
「呀,怎麽当得起苗妹妹这一礼呢?」木芍药掩袖笑了,笑起来清艳又妩媚,不愧是昔日的漠北第一花魁。「苗妹妹现今正得宠,只怕随便吹口气儿都能把我们吹出王府外了,这一礼,还不生生折了我们的寿吗?」
痴心眉头一皱,就要开口,却被苗倦倦悄然按住了。
她唇上笑意不减,似乎没听见木芍药明褒暗贬的嘲讽。「回木夫人的话,夫人这麽说奴婢可不敢当,得不得宠都是王爷的恩泽,夫人虽说看在王爷的面子上要免了奴婢这一礼,可奴婢却不敢违了这王府的规矩。」
木芍药眉角微微抽动,媚极的笑脸有一瞬地僵硬,随即又恢复如常。「真没想到苗妹妹口齿也如此伶俐,平时我们还真是小看妹妹了。」
「装模作样的贱人都是明一套暗一套的,有什麽稀奇?」柳无双完全不掩饰心里的轻蔑不屑和仇视,冷冰冰地道:「木妹妹,想你当年虽出身青楼,却是个清清白白的清倌儿,哪里会知道这些小门子小户子调教出来的下贱淫妇的手段?」
自上次她被王爷「教训冷落」後,王爷再也没有踏入过她的院子,王府里所有人也都知道她再不受王爷待见,不只背後指指点点,连明面上都敢不拿她当一回事看,再不复过去那样地殷切奉承讨好,为此,她是恨透了苗倦倦。
偏偏她现在不敢轻举妄动,怕王爷再为了这个贱人,反过头来指责处罚她,可这一口气又叫她如何忍得下?
这一回,就算当面不敢对苗倦倦动手,可也决计不让她好过!
柳无双那番刻薄怨毒至极的话,当场让痴心脸色都气白了。
「十八夫人——」
苗倦倦依然阻住了跳脚的痴心,神情沉静却微带冷意,淡淡道:「十八夫人和木夫人既然这般好兴致,那麽便在这儿多玩会儿吧,奴婢就不打扰了。痴心,我们回去了。」
「慢着!」柳无双上前拦住了她,再也忍不住几欲喷出火的恨毒目光。「急什麽?难不成我和木妹妹是大老虎,会把你吃了?」
十八夫人,您真是有自知之明啊!
她用指节揉了揉鼻子,掩住了一丝无奈的笑意。「哪是呢?奴婢只是怕在这儿扰了两位夫人的雅兴罢了。」
「苗妹妹这麽说是不愿赏脸陪我们坐坐罗?」木芍药不冷不热地插了一句,「也对,现在王爷眼里只有苗妹妹,苗妹妹哪还需要把谁放在眼里呀?」
「奴婢不敢。」
「既然自称奴婢,就是知道自己占的还是那低等小妾的份额,不过是个奴才罢了。这人哪,就要记得自己的身分,别给了点脸子就张狂得不记得自己的祖宗十八代了。」柳无双重重哼了一声,语气里的尖刻更深。「苗家不过小小一县令,就是给我们护勇国公府下人舔鞋子都不配呢!」
饶是苗倦倦心性散慢,一向懒做意气之争,闻言也不禁脸上变色了。
「苗家人官小职微,自然不敢比得护勇国公家的好教养,好官威。」她强抑着胸口沸腾灼烧的愤怒,冷冷地道,「在国公府眼中,一员身沐皇上圣恩、领朝廷俸禄、衔职为百姓做事的七品县令,连去舔国公府下人的鞋子也不配,奴婢今日真真长见识,也受教了。奴婢待会儿就去信家里,让县衙上下人等千万好生记得,务必要代为传扬护勇国公府家的赫赫威名才是。」
「你!你竟敢阴我?!」柳无双先是得意,听完脸都黑了,心慌意乱地尖声叫道:「我明明不是那个意思——」
「那没办法了,谁教奴婢天生人拙嘴笨,只听得懂人字面上的话,不懂得底下圈圈绕绕的意思呢?」苗倦倦皮笑肉不笑。「所以只好请十八夫人多多担待了。」
「你、你这个黑心狠毒的贱人!」柳无双气得瑟瑟颤抖,就想扑过去狠狠抓烂她的脸。
「柳姊姊不可!」木芍药在一旁见机不对,赶紧出言打岔。「你千万别冲动,不能中了计啊!」
柳无双身子一顿,还未来得及说话,苗倦倦已经笑盈盈地截过话去。
「就是,十八夫人别冲动,这儿证人这麽多,再说了什麽大逆不道、有辱圣上的话,就算奴婢想为您遮掩也遮掩不住呢!」
「你——苗倦倦——你这个死丫头,贱蹄子——」柳无双气到脸都歪了,暴跳如雷,挣扎着就要冲过来撕她的嘴。「我今儿跟你拼了——」
木芍药和丫鬟婆子们慌得七手八脚忙拦人,苗倦倦立时趁乱拉着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痴心走了。
「小主好英明!小主好厉害!」回到小纨院,痴心满眼热切的崇拜。「我要学我要学!」
这一招杀人不用刀、气死人不偿命的「口技」要能学起来,此生受用无穷啊!
相较於痴心的兴奋激动,苗倦倦却是一回来就懒懒地侧躺在榻上,一手支着脑袋,面露沉思,心不在焉。
「小主,您不开心吗?瞧那十八夫人都快吐血了……」
「觉得累。」她长长吁了一口气,眼神疲惫地望着远方,心下不由一阵迷惘。
这一生,她就得像今日这样,不断跟这些女人大眼瞪小眼地斗下去吗?
他的怀抱他的宠爱他的笑容,时时令她心里备感温暖踏实,可是一想到他後院这些莺莺燕燕、花花草草,她突然觉得很惆怅,还有种说不出的悲伤。
那麽多女人都围绕着、仰望爱慕着的他,是她们名义上的夫君、男人,她今天能在口舌上稍稍占了上风,背後倚靠、仗势的也是因为他近日的专宠。
可是如果有一天,这样的宠爱不再了呢?
就像柳无双、木芍药以及其他院里的女人,何尝不是曾经享受过被他怜宠疼爱着的滋味,可现在呢?
妾心如蒲草,君恩却似东流水……
她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现在的她们,就是以後的我吗?」她喃喃自问,脸色白得再无颜色。
不行,说好了要相信他的,她怎能一笔抹煞他这些天来待她的真心实意?
「小主,您脸色很不好,是给气病了吗?还是刚刚受了风着凉了?」痴心小心翼翼地关注着她的脸色,越看越觉不对劲,不由急了。「奴婢马上请大夫去!」
「不是,不用,我很好。」她深吸一口气,挤出一朵笑来,煞有介事地摸了摸肚子,「我好像又饿了耶,屋里还有什麽吃的吗?」
「饿了?」痴心一愣,忙道:「有有有,那些补汤粥饭都还在小灶上温着呢,奴婢立刻叫她们送来,还是小主想吃新鲜炒的几个菜?不如奴婢给您现做去?」
「别忙,把那个人参乌鸡汤端一碗来就好了。」
「欸,奴婢这就去。」
好不容易喳喳呼呼团团转的痴心离去了,苗倦倦脸上挂着的笑容随即消逝无踪,继之而起的是一抹茫然——对自身未来、前途难料的茫然。
原来果真是由爱生怖,因怖生惧。
她自从把自己给了他,将他放在了心上之後,就开始一天比一天更在乎,更害怕失去他;所有以前她最引以为傲的潇洒、浑不在意,全都一点一滴地消失了。
现在的她,时而忐忑、时而恍惚、时而不安……
苗倦倦悚然而惊,脸色瞬间苍白若纸。
那,她还会是她吗?
入夜,苗倦倦沐浴过後,打散了如云的长长黑发,在窗畔吹着风,等待着青丝晾乾。
夜很静,静到可以隐约听见自远处前院传来的酒宴喧哗笑闹声。
听说今天是要宴请当今天子清皇派来漠北送赏赐的德郡王,清皇赐了王爷今年江南进贡的天衣丝百匹,还有南海明珠、红珊瑚树等等奇珍异宝数大箱,以及清皇特别命皇家御膳宫点房做的十几匣子牡丹酥、荷花饼、桂花糕等等。
她是曾听说过当今圣上玄清凤非常喜爱玄怀月这个堂兄,所以有什麽好吃好用好玩的都不会忘记他。
今日才知,原来清皇真的待他极好、极爱重,并不忌惮他功高震主,也不猜疑他手握天下兵马。
苗倦倦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只要他是平安的,好好儿的,那就好,那就好。
她这样在窗边托腮凝思,呆呆地望着黑漆漆的窗外,不知道胡思乱想了多久,久到那隐带酒气的熟悉双臂将她揽了进怀,她才惊醒过来。
「王爷回来了。」她回过头,眼底笑意亮了起来,随即又一皱眉,「瞧脸都红透了,定是喝多了。喝过解酒汤了吗?」
「不要解酒汤,本王只想吃倦倦解酒……」俊美英朗的玄怀月醉里越发任性,一手环揽着她的柳腰,另一手已钻进了她胸前衣衫里,坏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