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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床上是非多-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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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名王府侍卫殒了三名,车夫也死了,剩下的那名侍卫伤得极重,却还是拖着鲜血不断往外冒的伤腿过来,半跪在地惭愧请罪。

「属下护主不力,罪该万死!」

「不怪你,是本王大意了。」他将弓收回鞍畔,温和道:「你带着小主的丫鬟先行回府,本王在这儿等七狐他们来收拾。」

王府儿郎战死,屍身是一定要带回盘龙城安葬的。

「是!」

「慢着。」苗倦倦自震撼中回过神,见不久前还生龙活虎的王府侍卫已然成了一具具的屍身,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强忍着眼眶里的灼热泪意,挣扎着就要下马。

「倦倦?」他伸手抓住她的腰肢,有些忧心地看着她,「惊着了吗?」

「我要下去。」她小脸白得毫无血色,却是固执坚持地要爬下高大的骏马。他叹了口气,只得依了她,亲自抱着她下了马,直待她稳稳地站在地面上,手却仍不舍放开。

玄怀月脸色也有些不好看,眉宇间紧蹙成了个川字,想起刚刚若不是自己半途中突觉心神不定,这才决定策马赶回来,只怕他现在见到的就是苗倦倦的屍体了。思及此,他的胸口像是被什麽狠狠掐拧住了,有一瞬的无法喘息。

苗倦倦没有察觉到身後男人的异状,而是走到那名侍卫面前,欠身福了一礼。

「谢谢你。谢谢你们……」她环顾另外四人的屍身,哽咽住了。

那名侍卫心下一热,眼底闪过受宠若惊之色,呐呐道:「属下不敢当小主的相谢,护卫小主安危本是属下分内之事。」

她看着侍卫不断流血的伤腿,目光满是不忍,忙扬声对跌跌撞撞跑过来的痴心喊道:「痴心,找找看车上有没有伤药和乾净的布,快!」

「不用了不用了,属下随身有带疗伤之物。」王府侍卫平时水里来火里去见得多了,早已练就一身「出门带药包」的习惯。

「好,那你快先包紮好再说。」她催促道,本想上前帮忙,可看到那名侍卫一副吓得半死的模样,只得作罢。「呃……那让痴心来给你搭把手吧。」

「这……」

「别像个娘们扭扭捏捏的,我们家小主见不得血,你想害她被吓着吗?」痴心心急着想到自家小主身边伺候,见他还磨磨蹭蹭浪费时间,忍不住母老虎上身,凶巴巴道,「药给我!」

年轻侍卫慑于「淫威」之下,只得乖乖被痴心大手大脚地包紮着。

「记着下次再护我,若遇上像今日这样寡不敌众的局面,就不用管我了。」苗倦倦真挚地道,「你有功夫跑得比较快,可以回去报讯,事後也才能带人来帮我报仇。记清楚了吗?」

「倦倦!」玄怀月把乱糟糟的心绪推至一旁,抬步来到自家小妾身畔,闻言脸又黑透了,咬牙切齿喝道:「瞎说什麽呢你?!」

「是啊,小主,您万万不能这样想。」痴心气急败坏道。

那名侍卫也满头大汗。「小主放心,以後属下就算拼去这条命也会护卫好您的安全!」

「傻呀,众生平等,我的命又不比任何人珍贵。」她老实地道:「况且我又不会武,碍手碍脚的,只会连累你们死得更快,反正记住下次——」

「不会有下次!」一条强壮的手臂已将她捉回怀里,吼声轰然如雷。

她缩了缩脑袋,後背紧贴着他,清楚感觉到他因怒气而剧烈起伏的强壮胸膛,心下不禁一阵恍惚,有种软软的、暖暖的温柔甜甜地自胸臆间荡漾开来。

「爷。」她的手搭在他紧攥成拳的手背上,轻轻低语:「谢谢你。」

玄怀月低下头注视那主动碰触自己的雪白玉葱小手,胸膛泛起阵阵激荡不已的热流,沸腾着翻涌着争相要跑出来。

这、这是什麽?为什麽他会有种管不自己的感觉?

还有这气血翻腾、忽喜忽忧又忐忑失措的滋味又是怎麽回事?

生平首次,玄怀月一时脑袋空空,无法反应。

 



第七章

夫为夫妇者,义以和亲,恩以好合。

——〈班昭?女诫八〉

窗外,下起很大的雨。

苗倦倦盘腿坐在榻上倚窗发呆,望着外头雾蒙蒙一片的雨中园景,相同被这雨打得乱糟糟的,还有她的心。

自那日遇险後,王爷大人就下了死令,不准她再出王府一步。

听说连她爹递帖子在二门外求见,都被王大总管亲自婉拒了。王爷说了,谁再敢打扰苗小主,军法处置!

「那我爹怎麽说?」她听了这个消息,抑不住有些心急。

「苗老爷自然是吓得话也不敢多说一字,马上就告退了。」痴心瞥见她眼底掠过的落寞,连忙安慰道:「小主,您放心,王爷命大总管备了很多珍贵的补药送到县府衙门,说要给欢姨娘养胎用的。」

她听得既欢喜又忐忑,心里滋味复杂难辨。「王爷……人真好。」

珍贵的不只是那些补药,还有他居然百忙之中,还能抽空为她体贴她娘亲的那片心。

心思恍惚间,她想起了他曾问过的那句话——

倦倦,为什麽不相信本王会心悦喜爱你?

能吗?敢吗?她可以抛却一切的顾虑和心防,为他也为自己勇敢地去信、去爱一次吗?

不知为何,抵御设防的心墙已摇摇欲坠,在他不顾王爷尊贵之身,冒着生命危险冲过刀光箭雨前来救她,在他牢牢环抱住自己,仿佛害怕一松手就会失去了她,在他爱屋及乌的种种举止之下……

「小主,王爷是顶天立地的卓伟男儿,他定会护您一生的。」痴心真诚地劝道。

她微凉的手贴在心房处,痴痴然地问自己:倦倦,你真愿意把自己交给他吗?

眼前浮现他狂傲却光芒熠熠的笑眼,他含笑低唤着自己「卿卿」的神情……

倦倦,你信我。

「痴心,我想相信他。」苗倦倦深深吸了一口气,眸底闪动着流晶灿灿的热烈光芒。「我可以相信他的,对吗?」

「当然!」痴心大喜,重重点头。

她随即默然不语,可双颊再也掩不住桃花般红晕渲染了开来。

痴心眼睛一亮,乐得迫不及待溜出去向王爷报喜了。

好消息好消息好消息,小主终於心结尽释全解,王爷终於守得云开见月明啦,哇哈哈哈!

当天晚上,雨停了。

「痴心,你这是在干嘛?」

苗倦倦正坐在榻上把玩着那只可爱俊俏的「王爷牌」捏面人儿,却看见痴心进进出出、忙得脚不沾地,甚至还有其他婢女进来帮着换上如梦似幻的粉红色花月帷帘、绦红织锦绣花床褥、鸳鸯戏水绫罗被。

她越看越觉得心下不妙。

怎麽有种很熟悉、很诡异、很似曾相识的感觉,一个半月前也有个晚上是这样的做派……等等,一个半月前?!

「你你你……这该不会是在安排晚上要侍寝的工具吧?!」她手一抖,险些失手拧断了「王爷」的脑袋。

痴心掩着唇儿笑着。「小主好聪明,小主好厉害。」

「聪明个鬼!厉害个屁!」她顿时抓狂大暴走,「谁说要侍寝了啊啊啊——」

「打铁趁热,若是由着小主再三心二意下去,奴婢都等老了,几时才能抱上小主子?」痴心偏还有话说,哀怨的小眼神里满是指控。

苗倦倦眼前发黑,又惊又慌又怒又羞,直想翻白眼晕去,可是不行,她还得确定好一件事——而青唇白嘴儿哆嗦问道:「你、你该不会也去找过王爷了吧?」

「小主怎麽这样问呢?您把奴婢当什麽人了?」痴心嘟起嘴,一脸受伤样。

她提得高高的心登时放了下来,吁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这种事奴婢当然是先请示过了王爷才敢准备的呀!」痴心说得理直气壮,「奴婢才不是那种欺上瞒下、背主违上的恶奴呢!」

还、敢、讲!

苗倦倦差点一口血当场喷出来。

「哎呀!小主,您也别唉了,反正早晚横也是一刀竖也是一刀,您就眼一闭牙一咬,从了王爷吧!」痴心苦口婆心劝道,可惜眼里闪亮亮的「老鸨本色」表露无遗。

「……这种几时上床捐躯的事不是该先问过当事人吗?」她已经气到无力了,只能做最後的困兽之斗。

「可王爷批准了呀!」痴心想到今天前去报喜信时,王爷那发亮的帅气凤眼和笑得合不拢的嘴,心中不禁油然升起一股身为忠奴好仆的骄傲感。

总算是为主分忧啦!

「……」苗倦倦彻底无言了。

新月已上枝头,夜静风寂,半明半昏园子里,唯闻花香幽幽轻送。

玄怀月拎着只红釉小酒壶,斜倚坐在大榻上,高大修长身躯罩着件常服,宽袍大袖,银线在衣摆精绣出流云织纹状,微拢的襟前露出一抹古铜色的精实胸肌。

去小纨院安置的时辰差不多了。

今晚,她便能彻彻底底、真正成为他玄怀月的女人。

此时此刻,由身体内外窜升狂烧出的灼热欲望正叫嚣不休,一想到她,他全身血液就全部向下朝某个男性硕大巨物冲去,硬胀得他坐立不安,热汗隐隐透肤而出。

但,他却始终无法移动脚步。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迟疑、顾虑些什麽。她是他的女人,他去抱、去要了自己的女人乃是天经地义,有什麽好犹豫的?

可是他内心深处却隐隐感觉到,只要一碰了她,有些事就会开始失控了,变得异常麻烦和棘手,他再也不能像过去一贯的洒脱、不羁,爱怎样就怎样了。

然而这麽古怪的念头是哪儿来的?

他百思不解,心下怏然。

啐,他玄怀月几时这般犹疑不决过?

反正她这一生注定了是他的女人,永远都会守在他背後,不管他何时想起她、回头看——她都在。那就足够了。

他心念一转,疑虑尽消,站起身,义无反顾地大步踏月而去。

此刻小纨院里,果然宫烛高照,纱影衣香,酒菜满席,纵使非正妻不能用大红之物,可浅樱嫩桃般粉绯绯的诸多布置,依然将寝室氤氲成了一片喜气洋洋。

着一身淡粉红宫纱流云衫,乌发如云,玉容皎洁的苗倦倦就端坐在榻上等他。

玄怀月略显急切的步伐停顿在房门口,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浓浓满足感充斥心头,深沉目光再也抑不住地炽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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