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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合向她表露心迹。“你不是汉尼拔吗,怎么会临战脱逃呢?”于是这样的议论总是以唐黄的沉默收场。蒋涵十分享受这胜利的片刻,因为这代表着是唐黄先喜欢上她的。那天下午,唐黄听到蒋涵突兀的提问,心脏立刻猛烈地颤动起来。他终于收到了完整的暗示。就像诺亚收到了神送来的橄榄枝,奥德修斯收到了宙斯送来的惊雷,释迦摩尼收到了菩提树送来的灵感。他从未预料到,两人的关系会更近一步。对于这种情况,他居然破天荒表现得手足无措。幸好是在电话里。“嗯,没有问题啊。”他答复道。停了一会儿,他意识到必须指定下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如果他真想约她出来的话。于是他又胡乱开口道:“你还需要写历史故事吗?我最近想到一个不错的题材,或许你可以挖掘一下。”
蒋涵决定最后给他一次机会。她打断唐黄,说:“不一定要讨论写作,随便什么活动都行的。”她已经做出了极大的努力,她甚至有些后悔开口。无事生非,这四个字清晰地出现在她脑海里。不过,她明锐的觉察力探测到电话那头的唐黄开始变得局促不安。他支支吾吾地回答:“那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联系吧。”看来无论如何试探,他也不会从嘴里说出一个恰当的邀请,哪怕是邀请看一场电影。“那等你想好了再说吧。”她无奈地放下了电话,感觉已经用尽生平最大的勇气。
电话那头,唐黄也正经历人生中空前的挑战和变革。当他在自己熟悉的活动与女人们喜欢参与的活动间苦苦搜寻交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脱离了时代很久。他头一次发觉,和女人相处是件相当困难的事。不过紧接着,他又陷入了另一个疑惑:之前究竟是怎么跟蒋涵相处的呢?最后他不得不承认,他爱上她了。那么,我需要一个计划。唐黄想。有一个人可以帮他构思,这个人就是了解事情来龙去脉的王一凡。
王一凡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他不能不帮助唐黄,但他也不能看着蒋涵从陆茗手中溜走。权衡再三,他决定发扬人文主义精神,把决定权交给蒋涵。他没有给唐黄建议,而是问他:“对于这次约会的场所,你有什么要求?”
唐黄提出,这个场所应该安静、别具一格并且价格便宜。王一凡正准备告诉他不存在这样的地方,一个想法突然冒了出来,连他自己也惊叹怎么会有如此适合唐黄要求的地方。而不出所料的,当蒋涵接到唐黄的邀请时,着实被他的思维吓了一跳。只听他说:“我们去打高尔夫球吧!”
雨夜城的郊外新开了家高尔夫球场。为吸引顾客,便提供了丰厚的优惠:两小时以内免费,超过两个小时按每小时20块算。“但是我不会打高尔夫球啊。”蒋涵回答他。
“没关系的,这才是此行的乐趣所在!”唐黄说。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4 章
见面那天,两人都表现得十分尴尬。这还是他们第一次“非正式见面”。蒋涵假装观察周围的风景,以分散沉默的窘境。最后是唐黄打破了沉默。他按照王一凡教的方法问她:“你最近工作如何?”
于是路上大部分时间里他们都在谈论出版社的工作。蒋涵觉得仿佛回到了从前那种状态。略去她事先阅读高尔夫球教程,因而对打高尔夫球产生了深深的恐惧不谈,气氛还算融洽。巴士开离市区,经过绿油油的水稻田,最后停在了一大块由铁丝网围成的场地前。走下巴士,蒋涵觉得鼻腔瞬间被清新的空气所填满。在他们面前的是由巨大的白色弧形遮阳棚荫蔽的休息区,休息区尽头则敞开对着修剪整齐的草坪。整个场地果然没什么人,只在5号球道的地方站着一对中年夫妇。等蒋涵看清他们的面孔,立刻萌生想要转身逃走的念头,可惜他们也看见了她。文峰润搁下手中的球杆,向她挥挥手:“蒋涵,好久不见了!”
蒋涵不会忘记向文伯伯介绍唐黄就是米亚加德之环的作者时文峰润脸上闪过的惊讶。接下来的情形只能用一见如故来形容。他们热烈地聊起了小说创作,唐黄更是有问必答,仿佛已经认识他好多年一样。在他们面前,蒋涵显得有些多余。于是她给自己点了块黑森林蛋糕和一杯咖啡,坐在后面的圆桌上,通过用勺子一块一块地切下蛋糕边缘打发时间。一杯咖啡还未喝完,文峰润就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第二次摇动手臂招呼蒋涵过来,他说:“来,我教你打高尔夫球!”
唐黄很快就掌握了要领,他不仅能稳稳地集中球,还能让它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相比之下,蒋涵就没那么幸运了。她老是挥杆落空。还有一次,她用尽力气击打,没有碰到球,球杆却脱手飞了出去,落在了十米外的草坪上。她用高跟鞋踩着湿润的泥土去捡回球杆的时候,羞得几乎要死掉。再然后,无论文峰润怎么劝说,她都坚决地坐回圆桌边,吃掉了那块黑森林蛋糕,心情却变得更糟了。“你总是害怕失败,怎么能学会打出好球呢?”最后文峰润问她。
只不过那时蒋涵只是一心一意恨着文峰润破坏了他们的约会,并没有听他的劝说。但她不仅仅是对文峰润生气。唐黄居然十分享受与文峰润打高尔夫球的过程,全然忘记了这次约会的主题。陆茗已经三星期没和她联系了,不知他究竟为何在非洲耽搁了那么久。她开始构想种种场景,想象陆茗在旅途中遇到了非洲食人族虏获,被带到了一片密林深处的部落帐篷里。她又想象他是在非洲街头被人打劫,然后被蒙住眼睛卖给了人贩子,几经辗转在非洲一个偏远的国度里给酋长的女儿当奴隶。不过她觉得最后一种想法最可靠:他被传染上了热带流行病,眼下正被隔离在医院里。她突然真的开始担心陆茗的人生安全起来。他就像只孤零零地住在记忆角落里的小狗,偶然被找到时还能引起一阵怜爱。没等她有更深入的想法,她就看见文峰润搁下高尔夫球杆,招呼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蒋涵看出这人是文轩。他如今变得更加健壮,小麦色的皮肤,如一粒粒麦穗一样饱满的肌肉,全身无处不传递出逼人的朝气。他穿着斜条纹格POLO衫,蓝色的紧身7分裤下是一双马靴,十足的欧美风格。他已经结束了在美国的学习,在国内一家投行任职,时常飞往欧洲各国洽谈业务。他没有加入打高尔夫球的行列,而是坐在蒋涵身边和她聊起天来。现在的他足以撼动任何一位女性,但蒋涵却对他不感兴趣。她不喜欢文轩过于张扬的个性。看得出,这个年轻人头脑里充满了美国人的自信、无畏,只要给予他足够的认同,他就会充盈改变世界的力量。经过一番对自己经历的吹嘘和对未来蓝图的描绘,文轩头一次把话题转向蒋涵,“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工作?”
看似普通的一句话,蒋涵却总觉得其中包含了让她不舒服的成分。得知她在做编辑,文轩又说:“如今出版业萎缩得太严重了,你是不是要考虑换一份工作呢?”
“年轻人总像胆小的兔子,看见前景稍显暗淡就惊慌失措地想要另谋出路。至于我,我想一直走下去直到看见结果。”蒋涵说。这大概是她说出的最精彩的一句话了,连她自己也没有料到她会脱口说出这么一句。文轩果真像个胆小的兔子,把热情收敛了起来。又坐了一会儿,他就起身离开了球场。
接近傍晚时文峰润提出请两位年轻人共进晚餐。蒋涵婉言谢绝了。告别了文伯伯,她和唐黄坐上一辆巴士,彼此又没了言语。她开始觉得今天的约会具有某种注定的成分,唐黄会因为这场约会结识文峰润,而她会因为这场约会发现自己真的不喜欢文轩。但她不知道其中的意义何在。她突然想到一个话题。她想了解唐黄对文轩的看法。于是她把文轩详细地介绍给唐黄,指望他对此作出评价,哪怕是产生小小的醋意也好。唐黄依旧不动声色地听完了蒋涵的描述,然后缓缓地说:“文轩一定是非常不想按父亲给他选择的路走下去吧。”
蒋涵对这个评价感到惊讶。唐黄似乎一句话终结了这个话题。不过接下来两人又围绕唐黄刚才说的展开了一番讨论,直到唐黄用一句话真正结束了话头,他说:“我十分理解文轩的心理,因为我就是这样一个从父亲控制下逃脱的人。”
蒋涵回到家,反复回忆第一次约会的细节,好像苛刻的评委需要经过细细的品味才能给出评价。她不愿意承认,她对这次约会十分失望。一旦明确了对方的用意,反而不能轻松自在的相处。她开始明白这次约会注定的含义:唐黄不擅长与喜欢的女人交往。比起吸引女人的注意,他更喜欢观察她们,就像研究新鲜事物一般。她并非对唐黄本人失望,而是对他的表现感到失望。这反而是个好消息,这说明她喜欢他,而他也喜欢她。她对唐黄的认识也从崇拜到夹杂同情。透过不动声色的外表,她看见一个苦苦对抗父亲安排、不知应该相信什么的小男孩的影子。这种同情促进了蒋涵走入唐黄的世界,但她不懂得掩藏这种情感,因此每当蒋涵因为同情而认同和包容唐黄时,这带给唐黄的伤害,比不了解他更为严重。
经过第一次不太成功的尝试,唐黄终于回归正常路线。第二次他们是在电影院见面的。见蒋涵远远地走来,唐黄拿出一朵百合花送到她手里。接过百合的瞬间,初恋的感觉在蒋涵身上复活了。说不清原因,她感觉周围的一切变得无比美好,并且恰如其分地诠释了她希望出现的状态。这种转变源于唐黄和文峰润打高尔夫球的时候,文峰润最后拍拍他的肩膀,对他说:“下次带蒋涵去一些约会应该去的地方吧,看一场电影、去一次游乐场,记得准备份小礼物。”唐黄听从了他的建议,并且神差鬼没地选择了一朵百合,他的灵感超乎想象地准确。90分钟的电影结束后,他坦白对蒋涵说,这是他第一次在电影院看电影。蒋涵对此抱以大笑,然后回答:“那下面就是你第一次看完电影和我共进晚餐了!”
事情进行得相当顺利。两人的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