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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锈蚀，嘎吱摇曳的声音传来，下方的人看到情况后惊声大叫，却鞭长莫及。
“小乖乖在上面，快！那里要塌了——”
“大小姐——”
“韩哥——”
众人开始从侧方突入。
韩希宸也没想到娃娃居然会爬到那么高的地方，还帮他们解围，一时又急又气不再恋战，返身往回跑。
“韩希宸，你别想跑——”
肥标大叫着追了上来，端起喷火枪直射而来。
已经顾不得周围的大火、毒气，甚至砸落下来的天顶瓦砾，穿越一片殷红烟障，他看到那个爬在铁梯上的小小身影，她似乎也正好扭头看来，四目相接的那一刹，胸口仿佛都被那大眼里精亮的光芒灼出一个洞来，痛入心髓。
“韩哥，小心！”阿豹大叫着跳上了侧方窗台，枪口对准肥标胸口。
砰——
“不好，要塌啦！”
铁梯的螺栓终于熔掉，一头朝下掉去，上面娃娃根本没有力气，顺着铁梯翻落而下。
迎面而来的灼热气流，夹杂着呛人口鼻的气味，瞬间的失重，让她觉得自己似乎又将奔向死亡，或者天堂？
真是奇怪，为什么她每次死法都这么惨烈——都是摔死呢？！
希望这次死掉后就让她忘掉一切吧，带着仇恨的重生，并没有想像的那么美好，看似上天的恩赐，事实上却让人陷入另一种可怕的泥沼，无法脱身。
哐啷一声钝响，铁梯落进火堆中，扬起一道巨大的火浪吓得众人全退出了仓库。
韩希宸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感觉到心跳都停止了……
——接住了！
幸好来得及，幸好他接住她了。
他几乎不敢多看一眼怀里的小东西，拖起一块破布将孩子包紧，钻进阿豹开进来的车里，车门关闭，终于隔去了所有的烟尘灼热。在一声尖锐的轮胎摩擦着地面的响声中，车子冲出了汹汹大火，当他们停在岸边时，五十米外的仓库轰然倒塌在一片烈焰之中。
“韩哥，你的……”
防弹衣已经破烂不堪，双手双腿上全是血淋淋的烧伤、割伤，最可怕的是抱着娃娃的那双手臂下，扎满了碎渣，还有焦红的烧伤，简直触目惊心。
阿豹急唤一声，却被韩希宸一把推开，将中排的座位腾出放下椅背，才轻轻地把怀里的小东西放下。
“韩哥！”
“闭嘴，把门打开，窗户都打开！”
他一边伸手探着娃娃鼻下，气息几乎没有了，那张灰尘满布的小脸一片惨白，血痕斑斑，尽是擦伤、灼伤、戳伤，简直惨不忍睹。根本无法想像，她是用什么毅力爬上那么高的铁梯帮他们忙的。
门开时围上来的人从大开的窗口看到这模样，全部都吓得息了声。
“呼吸，听到没有，给我呼吸！”
韩希宸吸了口气，送进娃娃嘴里，拉开衣服，双手压在那小小的胸口开始做心肺复苏。
遮挡物拿开后，周人又是一阵倒抽气。曾经那么白嫩圆润的小身子，现在手上、腿上都满是划伤，血口上都浸满了泥沙，根本无法想像在被绑的这段时间，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细眼眶一阵充红再看不下去，转身走开时就被岸边的一声哀叫吸引。
“姑奶奶，我错了，我该死，饶了我这条贱命吧！我知道鬼佬现在逃跑的方向，我把我知道的通通告诉你们。”
油仔大叫着爬在地上抱着杨荷音的脚，旁边的麻仔被另两个兄弟狠狠踩着手脚。
阿细啐了一口，心说正愁气没处放就有人送上门了。
“兄弟们，问问他们，到底是谁斩了我们大小姐的小手指？”
两人登时吓得尿了裤子。
―――
大家放心，报复接着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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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第一次叫出了他的名字
“小乖，听话，呼吸。”
他不断地送气，规律地按压胸口，可是孩子依然没有反映，心跳仿佛都听不到了。
“小乖，呼吸，只要你睁开眼，你要吃多少红豆烧都可以。”
“小混蛋，你到底听到没有，我叫你呼吸！”
“该死的，你是故意想气死我，报复我吗？！”
冰冷的汗水，顺着男人的额头滑落。
“呼吸，听到没有！”
“拜托……”
他喘着气，脸色一片青灰，手上的动作依然不放弃地按压着，声音却突然哽咽了，森黑的眼底泛出一片片碎裂的光影。
“小家伙，你还要替你父亲报仇，我不准你就这么死掉！你听到没有，呼吸，呼吸，给我呼吸——”
他大吼一声，眼底迸出的水珠，打落在孩子干裂的小嘴边。
“你再不给我醒过来，我就让所有人给你陪葬，你听到没有，我已经找到你那个自私的母亲，你不想她也给你陪葬，就给我睁开眼！”
这一瞬间，他又尝到十岁那年在遇到向予城前的那一刻，深深的无力和绝望，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他几乎都快忘记这种恐惧的滋味，他以为经历过十年的刀风血雨，已经再没有什么可以悍动他的心神，然而在这个柔柔软软的小东西身上，他又看到了自己的懦弱无能。
窗外，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十月温暖的阳光如金子一般，透过窗口，洒落在人脸上，熨出暖暖的感觉，却煨不热男人的心。
阳光一点点爬上娃娃的小脸，突然，那张干裂的小嘴颤了一下，她尝到一股咸咸的味道，不像血，带着涩涩的苦味。
旁边的阿豹率先发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当那双紧闭的大眼睛霍然打开时，他以为自己看到了奇迹。
娃娃惊讶地发现，撑在上方的男人一脸灰败，眼底满布着疑似为悲恸绝望的东西。
她没死，他救了她吗？
大眼又眨了眨，喘出一口气来。
没想到这个细微到几乎难以觉察的动作，让男人浑身一震，眼底光华大盛，一下将她抱了起来。
“小乖……”
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不像是自己的，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大手颤抖地抚过冰凉的小脸蛋，却又立即缩了回去，好像怕多碰一下，她就会碎掉似的。
她却突然看到那只握着自己伤手的大掌下的手臂上，一片血肉模糊，隐隐还有股焦臭味，心跳没由来地一阵急骤，刹时间所有的痛楚都朝她涌来，她痛苦地揪紧了眉，失声尖叫。
“韩……希……宸……”
小小的四指，一下握紧了那只大手。
他睁大眼，不敢相信她竟然第一次叫出了他的名字。
……
爱心儿童医院
一片惊叫涌出，就见医生护士和许多病人，满脸惶色地跑了出来。旁人一问才说五楼手术室专用层被一群黑帮份子给占领了，除了正在做手术的人，“闲杂人等”都被赶了出来。
这等嚣张扰民的消息一传出，不出半小时，该片区的督察就亲自赶了过来，帮助恢复医院秩序。只是没料到上五层一看，发现居然是黑龙组的大哥韩希宸，顿时还有几分正义的脸色就瘪了下去。
很不巧，之前娃娃是在他这区弄丢的，现在终于找回来了，正挣扎在生死边源。无疑，他这会儿来维持秩序就是正撞在黑森森的枪口上啊！
督察刚往走廊上一站，冷白的灯光射进眼里，竟然有些刺痛，墙上绘着可爱的卡通田园风光都无法缓解那一双双朝他投来的视线里，浓重而无法掩饰的担忧、焦急、愤怒和心疼。
“那些畜牲，竟然拿钢针扎小乖乖。”
“大小姐的那根小手指恐怕……”
“婴儿的恢复力应该比成人好吧？”
没人敢回答这个问题，男人们或抱头，或捶墙，或抠着墙角低声咒骂。
张生看着手里的那件血迹斑斑的衣服，不断地抹脸，止不住满脸的泪水，心如刀绞。
“他妈的，回头就把那几个牲畜全关笼子里当猪戳着玩儿！”
“对，大小姐受的罪，他们全部要加倍偿还。”
看着那一个个同仇敌忾的男人，还犹豫要不要过去劝上几句的督察脚步僵在了原地，恰时电梯门又打开，走来一人，轻拍了督察一下，吓得督察浑身一僵，回头却对上一张和善的笑脸，但是他心底很清楚此人并不如表面看来的亲切。
“陈督察，不好意思，他们都是平时陪在大小姐身边看着大小姐长大的人，情绪激动了些，让您为难了。您放心，我会跟韩哥说，让这里很快恢复正常。”
“那就有劳铁叔您了。”
督察点点头，离开了。
铁叔看着手术室门前披着一件黑色大衣的男人，沉了沉眉，大步走了过去。
“韩哥，铁叔来了。”阿豹轻声道。
韩希宸低垂的头，缓缓抬起，迎上铁叔的眼眸时，铁叔不由紧了紧双手，几大步上前，低声说道，“韩哥，大小姐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儿的。”
韩希宸目光森锐地看着铁叔，问，“你女儿醒了？她怎么说？”
铁叔看了眼周边靠过来的人，身子一转，突然跪落在地。
“铁叔？”韩希宸并众人都是一惊。
铁叔瞬间红了眼，眼底泛着水花，声音激动地说，“韩哥，我妻子现在照顾孩子没法过来，但我们夫妇都感谢大小姐。大小姐聪明灵慧，姝芹一醒过来就说，多亏了大小姐引开肥标他们的注意力，她才能顺利逃出来。”
众人一听，一片讶然，但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他们跟娃娃朝夕相处，娃娃聪明得经常会有些惊人之举，这也稀奇了。
“……姝芹还说，逃离前，大小姐将衣服装进笼子里假扮成自己。还摸了他们的手枪，似乎是想做什么手脚……”
刚包扎好伤口的杨氏姐妹过来看娃娃，正好听到铁叔的叙说，年纪稍小的杨荷音立即惊叹一声，“呀，那个倒膛弹不会是大小姐做的手脚吧！”
顿时，所有人都忍不住啧声赞叹。
“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