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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上了楼。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女孩一眼。
女孩看着碗里雪白的米粒,顿时觉得雾气缭绕,眼前一片模糊。
……
那是多么拙劣的谎言啊,他怎么会听不出来。不,根本不用听,凭他安排在她身边的那些保护她的眼线,她所有的行踪,都一丝不苟地被记录下来。
平常,她也不是从来不对他撒谎的。
人不说谎,那这个世界都会疯掉。就像她再不喜欢白婷婷,也不会表现出来,白婷婷戴豪华腕表来显摆,不管是做为班长,还是维护一个淑女应该有的礼仪,都必须虚伪地说几句赞美之词。
善意的谎言,可以息事宁人,也是生活的调节剂。
特别是对自己亲蜜的人,重视的人。
他对于她偶尔的那些无伤大雅、藏着刁钻小心思的谎言,通常都是一笑置之,随她忽悠。通常这时候,那对话、调侃,却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小乐趣。
外人觉得他冷酷、不易亲近,甚至还很不近人情,却不知道,他对她,是多么宽容大度,因材施教,从不给予任何压力,还会在适当的时候画龙点睛地提点她一下,灵活机动,那种历经打磨不彰不显的内涵气质,还有深藏不露又蕴含丰富智慧的幽默感,每每都让她受益菲浅。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今天其实是去找了顾君尧。
他没有直接戳破她,已经是给她留足了面子。
而她,呵,她心里的那个恶魔,竟然就顺势利用了他对她始终如一的好,肆意张扬,故意践踏他的心。
他会如此愤怒,失控,不声不吭地丢下一桌狼籍离开,算是已经隐忍到极限了吧?
他舍不得让她在众人面前难堪呵!
女孩静静地站在走廊上,看着那个方向,眉头紧锁,贝齿咬得下唇泛白。
不怪她,这都不怪她,凭什么他背着别人就可以对她上下其手,甚至为了达成自己下流的驭念,对她下毒,她就不可以撒谎出去找别人倾叙一下吗?!
她没错,她绝不去认错!
……
小优收回目光,走向自己的房门,轻轻扭开门把,只想着赶紧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也许未来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呃,今晚必须把门窗都锁好!
她刚扭开门,一声震天价响的甩门声响起。
她吓得看过去,就看到黑衣男人一身肃杀之气地从书房里走了出来,煞气的黑眸一片鸷亮,仿佛两柄刀刃直直朝她划来,她吓得急忙闪身进门抖着手落下锁。
一声愤怒已极的吼声,连门板都震得发颤,传了进来。
“韩小优——”
砰地一拳,狠狠砸在房门上,她紧紧压着门的手都是一抖。
老天,他这是怎么了,刚才上楼前还没这么大火,怎么突然就……
“开门!”
才不要!
他这个样子,进来不把她撕了吃掉才怪。
“该死的,韩小优,你给我开门!”
“不……”
门里传来弱弱的一声拒绝,刹时激得怒火腾烧的黑亮一片雪亮,仿佛刚刚做了完美的保养打上了油的好枪,一副等着开火大肆破坏烧杀抢掠的暴君相!
“韩小优,我再说最后一次,你别后悔。”
小优吓到,转身就去拖桌椅凳子堆在房门上,外面的韩希宸听到疑似家具磨动的声音,眉间一跳,额上青筋迸突,整张俊美的面容几乎扭曲变形,满脸交错着狂烈的怒火,再也无法控制。
小优刚刚搬来梳妆台,大门上就是一记暴裂的震动,目光倏地对准门锁的位置,似乎有木屑飞射而出。
不,不会吧……
脑子已经来不及思考那把锁的守门能力了,她转身就把暗藏的绳索拿了出来,直接抛下了窗口。
砰地一声巨响,昂贵无比的橡木大门,竟然被愤怒中的男人踢穿了一个大洞,他伸手进来将锁打了开,再一个用力就推开了门前堆叠的一堆家具,进屋却只看到窗头上一根绳子,微微颤抖。
他在心头低咒一声,冲到窗头便看到刚刚落地的小丫头,她抬头一望到上方冒出的人头,吓得撒腿就要跑,却被窗下的丛丛花枝给摔了个四脚朝天。
便看到,男人完全无视这二楼的五米高度直接登窗跳下,那健硕的身躯在背后的灯光投射下,显得格外高大骇人,带着泰山压顶般的强大气场,浓黑的阴影正好将她娇小的身躯罩住,似乎不管她怎么逃,根本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老天!
小优哆哆嗦嗦地爬起身就要往外跑,男人咬牙切齿地低哼一声,“给我站住!”
她刚跳出花丛,才跑了两三步,教草坪上巡逻的小弟都诧异地看了过来,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搭救,眼看着她飘在风中的长发被一只大手抓住,用力一攥,她疼得尖叫一声,就被甩落了地,那副强壮的男性躯体直直倾轧而下,将她挣扎的手脚牢牢箍住,顿时变成了动弹不得的小羊羔,被雄鹰的厉爪定住,只能任之凌迟。
……
“爸爸,救命——”
“通通给我滚开,谁敢上楼我毙了谁!”
男人一声暴吼,将吓得跑来的人全震在原地,只能看着男人满脸雷鸣闪电地挟着叫嚷不迭的小姑娘,又上了楼,砰咚一声甩上了书房门。
“爸爸,救命——阿光阿虎救命啊——韩希宸是个流氓,大流氓——阿细哥哥救命——欢叔欢叔——”
小优胡乱叫着,也是希望这些人至少知道去帮他搬一个有用的救兵来。
可惜,这对于将她教导出来的男人来说,岂会不知道她那点儿小心思。也如她所想,越是明白,心头的怒火越是无法遏止,越是恨怒交加,心隐隐作痛。
一进书房,他一把将书桌上的东西,全部挥落在地,哗啦啦的一片破响,登时吓得她止了叫声,双眼惊恐瞠大,看着男人将她扔在黑亮的大书桌上,强壮阳刚的身躯倾压而下,将她牢牢地困缚在书桌和他之间,形成一个极度危险暧昧的存在关系,仿如梦境……
“韩小优,装失忆没玩够,现在跟我玩跳楼,是不是再过一天,你就跟我玩玩大失踪?”
大掌一把钳住她的下巴,对上他被怒火染亮的黑眸,那狂烈翻腾的怒气宛如巨石般沉沉地横压在她娇弱的身躯上,她被他一针见血的话给震得瞬间失了声。
他竟然……都知道了吗?
若非如此,他刚才不会那么愤怒地出门,更不会因为她见势不好逃跑后被彻底挑起了怒火,整个失了控似地这样对她!
“韩,你放开我,我……这样好痛,你弄疼小……”
“住口!你这个可恶的小骗子,休想再拿你那套来虎弄我!”
他愤恨地大骂一声,把她将将要挤出来的小水珠,硬生生地逼了回去,只红了一轮眼圈儿,怯生生地望着他,一动不敢动了,更不敢再说出一个字。
可是她这副欲语还怨的小模样,愣是让他胸口的那团气涌更加无法可发,无力可解,横冲直撞得折磨得他浑身难受得只想咆哮发泄,突然意识到,即使这小家伙什么也不做,只是这般楚楚可怜地看着他,自己似乎也拿她毫无办法了,她一个眼神,都能送他下地狱。
那么无力,又,无望……
“不要……”
她只来得及吐出两个字,就被他狠狠地摁压在桌子上,小嘴被结结实实地咬了一口,疼得她眼角一抖,抬腿就踢,却被他隔挡开。
啪、嗒……
绷直的小腿儿高高翘起,那优美又修长的线条,很容易让人幻想着等它成年以后,那该是一条多么漂亮的长腿,小小的脚丫子上,趿拉着的一只家居鞋,猛的一抖,无助地掉落在深褐色的地板上。
一只穿着黑亮皮鞋的大脚,视若无睹般地一脚踩上了裸金色的小鞋子,将柔软的布料踏得皱皱巴巴,模上了园子里的泥草,一片脏污……
嘶啦一声,又掉下一块白色布料,上面映着可爱的小白兔,可惜叠在一堆扭曲了可爱的小脸,分辨不出它原来的面目了。
突然,一声低咒响起,男人蓦地抬起了身,嘴角上一片血红,大大的血珠子,顺着完美性感的下巴,滑落,滴打在黑亮的桌面上。
戾气满布的眼中,印着下方的女孩,如小兔子般柔弱可怜,偏偏睁着一双鹰隼的眼,怒气勃发地瞪着他,指控着他,雪白的肌肤上染上糜丽的绯艳,教人欲罢不能。
被他吻得红肿高翘的小嘴上,慢慢溢出一丝鲜红的血线,激动起伏的胸膛在灯光下泛着湿润的光泽,即使是如此盛怒中的模样,也美得动人心魂,怎能教人放手。
“韩希宸,你可恶!你下流……你不要脸……你耍,耍流氓……你强……我……呜……哇——”
还没骂几句,她就破了气,完全一副外强中干,哇啦一声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推他打他,那小拳头落在胸口上,只砸出一片酸酸涩涩的苦,和无奈。
“你走开,走开……我讨厌你……消厌你啦……”
怨骂的声音,奇怪地走了音,他目光一抖,一时之间竟是百味杂陈,爱恨交织,不知所措了。
只是手臂一点点收拢,将哭得凄凄惨惨的小家伙拢进了怀里,动作僵硬地想要安抚又落不下手去。
事实上,比起她利用他一惯对她的心软不舍做文章,他真正愤怒的却是自己对她的拿不起亦放不下,在这场漫长而煎熬的拉钜战里,不管怎样,最终败下阵的都注定是他。
早就知道了结果,更令他难以忍受,难以忍受那注定的失败和无望,只能用愤怒来渲泄他的失落,用粗暴掩饰对爱的绝望。
“小乖,你为什么一定要装失忆?”
他的嗓音已一片沙哑,就用已经用尽了力气,带着浓重的颓丧气息。
做为男人,他不怕承担任何失败的结果。告白失败,求爱失败,这都是人之常情,凭他这么多年的生活阅历,岂会为此失控?!然而,这小东西真是被他宠坏了,根本不懂得身为男人的骄傲,最容不得人欺骗,尤其是感情上的事儿,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不愿意,她竟然背着他跑到顾君尧那里去……凭他们十三年的感情,她还敢这样骗他,叫他情何以堪?!
可是小优并不懂成年男人的这种心理心态,她的价值观世界观在男人们的保护下,产生了严重的脱节现象。一方面,她经历了黑帮内部倾轧的血腥和黑帮派别之间的残酷争斗,懂得现实中的利益冲突;一方面,她在情感上却被保护得太好,经历单纯得宛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