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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之子。
自己哥哥才是天之骄子,纵使二哥三哥待她再好,那也敌不过与亲哥哥一母同胞的情分。
杨善见妹妹动怒了,轻轻叹息一声道:“娘走的时候,你还小,娘拼了最后一丝力气跟我说,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咱们的小阿喜打小便是父皇母后的掌中明珠,不应该烦忧的,应该一直快快乐乐的。”
五公主知道自己哥哥的意思,别过头去,紧紧咬着唇道:“我已经忘记阿娘的样子了,她走的时候我被乳娘抱在怀里,我在朝她笑。我记得,阿娘也在朝我笑,我不知道那是我跟阿娘最后一次见面。”她想起往事来,虽然只有模糊的剪影,但那种痛却是刻骨铭心的,泪水流了满面,“后来我渐渐长大,我再也没有见过阿娘了,也没有再见过哥哥,我就问乳娘母后跟哥哥去哪儿了,乳娘只是抱着我哭,我问殿里很多小宫女,她们都不敢回答我。后来我去问父皇,父皇却一直沉默,后来连父皇也鲜少见我。我去问太后,太后跟我说,阿娘去了很远的地方,哥哥也去了很远的地方,但是他们都会回来的。”
太后是骗她的,她长大后才知道,阿娘永远也回不来了。
而哥哥,明着是被父皇圈禁了起来,暗着,却是早被父皇送出皇宫了。
没了娘亲,她想哥哥,每天都跑去父皇那里哭。后来是父皇瞧不过去了,才愿意带她去见哥哥的,却也只是一面。
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阿娘了,这么些年来,她已经忘记阿娘的模样,阿娘一直深深藏在她心里,她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去想一想很小时候的事情。如今骤然提起阿娘,她便觉得委屈伤心,还有恨!
阿娘是被人毒死的,她们对自己的好,都是假象!
二哥三哥对自己的好也是假象,他们都有蛇蝎心肠,他们为了权势、为了皇位,已经丧心病狂了。她再也不要轻易相信二哥三哥的话,如今哥哥回来了,他们肯定是将哥哥视作敌人的。
杨善想掏出帕子来替妹妹拭泪,手摸到怀中,却发现少了什么东西。
他一下子僵住了,一双眸子闪着精锐的光芒,手在怀中逗留一会儿,方才缓缓垂落下来。
被她捡去了?她会不会知道了?要是知道了真相,怎么没有来质问自己。。。。。。
还是说,已经不在乎了?是不是自己将她心伤透了,是不是她觉得,她心目中的周哥哥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杨善忽然觉得有些绝望,他轻轻闭了闭眼睛,轻声道:“阿喜,听哥哥的话,将娘子军遣散了吧。如今娘子军中既然出了细作,说明她们的信誉已经不可靠了,能有一个便能有两个,不是哪次都能这般幸运。”
杨喜眸子中闪过一丝阴郁的光,她抬眸望着她哥,恰巧此时,杨善缓缓睁开眼睛,跟妹妹对视,而此时的杨喜已经恢复了正常。
她听话、又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阿喜如今就一个哥哥,阿喜听哥哥的,即刻遣了娘子军。”为了让哥哥放心,她没有片刻犹豫,转身就走了,却在门口遇到并肩走来的谢繁华跟云瑛。
杨喜脚下步子停住,只对云瑛道:“我有些事情,你先陪着枣儿。”却是没有看谢繁华一眼,径直往前方走去。
里面的杨善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大步走了出来,他虽然面上表现得云淡风轻,但交付在小腹前的手出卖了他,他近乎有些讨好地问道:“云姑娘跟谢三姑娘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虽然是在问两个人,可是他的一双眼睛只盯着谢繁华看,谢繁华表情淡漠,微微昂首,用抱歉的语气说:“这里景色确实十分优美,不过,是民女没有福气,民女只住一晚上便有些水土不服,此番前来是向大皇子跟五公主请辞的。”
杨善清亮的眸子一直胶在她脸上,似乎想在她脸上看出个洞来,他在观察,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云瑛见大皇子今儿竟然这般明目张胆看美人,虽然觉得他长得好看,可也恼怒得很,不由往两人中间站去,笑着说:“请大皇子恕罪,民女陪着枣儿一道先回去。”
杨善收回视线,轻步往台阶下走来,在离谢繁华一定距离的时候又定定站住。
“这里离京都有一定车程,虽然是天子脚下,可保不齐也会遇到一些劫匪狂徒,为了两位姑娘安全,我亲自送你们回去。”他的语气虽轻,态度却十分坚决,不容人拒绝,说完便抬腿径自往外走,走了几步见两人并没有跟上来,不由转身道,“两位姑娘又不想回去了?”
云瑛呆了一瞬方道:“这就走。”说完用手肘轻轻拐了拐谢繁华,谢繁华才低头跟上去。
杨善对妹妹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便留了人在山庄中暗自观察着,一有情况,就要即刻汇报。安排妥当一切,方才领着两位姑娘下山。
夜间下过一场雨,山路湿滑难行,云瑛自己捡了根树枝来拄着走,又给谢繁华捡了根。
云瑛跟谢繁华走在前面,杨善负手走在两人后面,叫两人根本不敢走得太快。
脚下一崴,身子重心没有站稳,谢繁华整个人看着就要往一边载去,却没有跌落下去,被人一把揽住腰肢,搂进了怀里。
杨善右手臂膀轻轻环住她纤细的腰肢,谢繁华则微微侧仰,因为惊慌,所以双手正紧紧拽着他胸前的衣襟,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四目相对,眸光潋滟,似是有千言万语,却终究一个字都没说。
最终还是谢繁华先别开目光,挣扎着要站起身子来,杨善有片刻的不愿松手,可见云瑛正望着他们,到底还是舍不得地松开了手。
隐在广袖里面得手轻轻攥紧,忽而又缓缓松开,他温润的眸子里有亮晶晶的东西在闪动。肚子站了好一会儿后,方才跟上去。
昨天三人来的时候皆骑了马儿,此次回去,因为路上湿滑,杨善命随行侍从骑马先回,只留几个人跟着护行。
走到路边的时候,谢繁华见有马车在候着,她步子微微顿了顿,见杨善已经大步走了过来,便侧过身子,微微让了个身。
杨善负手道:“路上湿滑,两位姑娘进马车吧,本宫并侍从骑马即刻。”
京都城里不比在山庄,若是叫人瞧见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怕是对女眷名声有辱。
他自然是愿意娶她的,可却做不出任何对她名声有辱的事情来。
见两位姑娘朝他俯身行了谢礼,又看着她们进了马车坐稳当了,方抬手吩咐道:“回城。”
马车一路行驶得不快不慢,杨善一直将谢繁华跟云瑛送到了谢府门口。
老侯爷寻音赶紧领着家中一众人迎了出来,杨善此番已经打马准备回宫,见匆匆赶来的老侯爷跟侯府众人,不由又下了马来。
燕平侯谢昭欲要向杨善行礼,杨善赶紧上前一步,抬手虚扶了老侯爷一把道:”老师这可是折煞学生了。“
谢昭是当朝太傅,是帝师众皇子师,曾经也是大皇子的老师。
如此一来,老侯爷倒是真没有给大皇子行礼,只谢了恩。
杨善谦逊了几句,便打马往承天门的方向去,谢家众人目送其离开,直到大皇子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方才回府。
谢繁华一回去,陈氏便着丫头去谢繁华的屋子将她叫了过来。
陈氏肚子越发大了,圆鼓鼓的,小腹上像盖个圆盆似的,见女儿来了,她扶着腰肢站了起来道:”枣儿,到娘跟前来坐。“
谢繁华小碎步往自己母亲身边走去,一把抱住母亲的肚子,有些委屈的撇着嘴。
陈氏笑着摸女儿头发:”傻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女儿回到自己身边也快有一年时间了,这一年的时间里,女儿身子发育得很快,似乎只是眨眼得功夫,这丫头已经由当时的小豆苗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小姑娘不但个子长了不少,连胸前也迅速耸立起来,还有那一身皮肉,真是犹如上好白玉般剔透。
怪道上门提亲的人家越来越多了,她如今虽然怀着身孕,但是最叫她挂心的还是女儿婚事。
女儿的婚事不能叫老太太一个人做主,她定要为女儿争取,要她嫁个如意郎君才行。
想着,陈氏便笑道:”李家托人来说亲了。“
谢繁华一惊,不由问道:”哪个李家?“
陈氏伸手戳女儿脑袋,嗔道:”还能有哪个李家?自然是唐国公李家,托的竟然是永平郡王府的老郡王妃来说亲。“想到这里陈氏就开心,望了女儿一眼又道,”李家如此重视,说明将来你嫁了去,他们也不会亏待了你。“
谢繁华道:”可是如今唐国公一家尚未抵达京城,怎么会。。。。。。“
☆、第九十七章
陈氏伸手将女儿半搂进怀里,见女儿瞪圆了眼睛的模样十分娇憨可爱,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道:“听永平老郡王妃说,是太后娘娘托了她来替李世子说亲的,老郡王妃也是唐国公夫妇的长辈,既然她能够出面,想必是没有问题的。”
谢繁华却不赞同,摇头道:“结亲是结两姓之好,便是李表哥欲要娶我为妻又如何,往后我跟婆婆姑子们一道处的时日要比丈夫多,若是未来婆婆知道自己儿子为了媳妇忘了娘,不对我有意见才怪呢。”她将脑袋轻轻枕到陈氏日渐圆润的臂膀上,继续说道,“再说了,出门当媳妇跟在家做姑娘可不能比,娘疼我,所以事事娇惯着我,我也活得自在。那李家夫人谁知道是个什么品性的人呢?万一难缠怎么办,万一处处给我立规矩怎么办?娘,我还是不想嫁到这样的勋贵人家去。”
不嫁去勋贵人家,难道去给那个狠心的人做侧妃吗?谢繁华狠狠咬了自己的嘴唇,只道皮都咬破了她才算松开,算是对自己的惩罚,对自己识人不清的惩罚。
她除了伤心失落,心里还是有一丝怨恨的,恨他欺瞒自己,恨他在自己伤心落泪半死不活的时候,他却在选妃。
那天太后寿宴上,张绾绾设计陷害自己的时候,故意先拉了陈婉婷下水,他知道护着自己的未婚妻子。可她们欲要陷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