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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本意是……”金尚民舔了舔嘴唇,有些荡漾的心让他缓缓站起身来。他眼中光芒一闪,已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
郑远真抬起眼来看着他,没来得及捕捉到那眼中残留哀怨将逝的瞬间,却只对上了黑暗凝聚的眸子。顺着那眼光,她警觉地回过身去,那一刻仿佛听见心中某处被撕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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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岳独自一人再次徘徊在由纪子婚纱店的休息室。现在是下午,离婚纱秀开始的时间还有大约五个小时,所有的相关人员都已经到场了,除了一个人——Jill。
黄立终于还是没能等到在这场秀上亮相的机会,在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时候,倪岳心里有些替他惋惜,她知道他有多么渴望,即使他隐藏得很好。然而,在听她说完之后,黄立却笑了,眼中闪过一丝她看不懂的东西。
“我还是能出席的吧,作为一个观众。”他这样问她,而她没有拒绝。
此刻,黄立应该正在会场做他的见习,就像他说的,是一个观众。而其他人也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碌,留给她这一刻的安宁。然而,这种安宁在她看来只是暴风雨来袭之前短暂的瞬间,而之后,也许黑暗会很漫长。
她将Jill回来的消息汇报给了林总,也将他在电话中的想法如实地作了禀报,林总没有答应,却也没有否定,或许他的心中正和自己一样,觉得一切正常,却又总觉得处处透着危机,因此一时难以判断。
Jill是回来了,倪岳还未见到他本人,却已经感觉到了他的不同,电话的那端声音沙哑,像是在炼狱中受尽磨难仍旧不忘光明,在沙洲中长途跋涉依然渴望绿洲的人,他回来了,带着绝处逢生的希望,还有……破釜沉舟的决心。
电话中,他说他会来参加婚纱秀,不仅会来,还主动要求接受记者的采访,就在婚纱秀结束的当场,在众人之前。
“倪姐。”一声缥缈的声音打断了倪岳的思绪,回过头去,她不禁吃了一惊,惊的不是别的,而是这断无生气的嗓音竟是出自林星之口。
“怎么了,不舒服么?小吴呢……”没有了锐气的林星,脸色苍白,眼圈红红的,一看便知昨晚没有睡好。倪岳微微一怔,这时候,她不找自己的经纪人却来找她,难道是因为Jill?
见她摇摇头,倪岳更是多了份确信。眼看着秀就要开场,男主角却仍不现身,作为未婚妻,心里必定如热锅上的蚂蚁,可另一方面却也可见Jill对这个未婚妻的感情了。
“放心吧,Jill他已经回来了,一会儿应该就会到了。”
林星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又点点头,是啊,倪岳怎么会不知道呢,经纪人是明星的臂膀,是他们的影子,这个倪岳有时甚至比自己还要了解仲伟,想到这里,她浑身一阵颤栗。
自从昨晚仲伟来找自己之后,她就没能安心地度过哪怕一秒钟。她的手指紧紧地板结在一起,以致指关节都没有了丝毫血色,如同紧咬的嘴唇一般。
是从甚么时候开始的?和仲伟的第一次合作?和仲伟共步在星光大道?还是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她是怎样地陷入了那张迷幻的情网里?她为着他的一个眼神,一种语气而欣喜失落过,就这样,这些年来她从未真正轻松地与他在一起过。
和仲伟在一起的日子,她总是小心盘算着,绷紧的弦容不得任何其他女人的碰触,可是,现在这根弦正面临着断裂,让它断裂的是谁,是仲伟还是自己?陈仲伟冰冷的眼神和斩钉截铁的话语都让她感到阵阵的寒心,他对她没有哪怕一丝的留恋和怜悯了,他也许就要无情而彻底地选择离开她了。
现在,林星还不是非常确定仲伟将要作出甚么样的事来,现在她只能抱着一丝希望来找倪姐,希望她能够阻止仲伟的举动。陈仲伟当晚绝望又绝情的眼神让她充满了不祥的预感,他是要毁了她还是要连他自己都一起毁了!
“倪姐,我……仲伟,仲伟他没有对你说什么吗?”
“嗯,昨晚是给我打了个电话,是今天凌晨了吧,说是会来参加婚纱秀,还要接受采访,怎么,你也知道他回来了吗?”虽然,倪岳对于Jill的那些所作所为也有着十足的怀疑,可她还是选择尊重他的意愿,他总是有他的理由的。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在听到林星这样的询问后,她的不安更甚了。
“是的,他回来了,可是……”林星的脑子飞速地运转着,凌晨的电话,那是在见了自己之后么……那冰冷的眼神……采访……还有那句“一切都该停止了,趁来得及的时候……”,难道,难道他是要……“倪姐!倪姐……千万不要,千万阻止仲伟啊!不要让他来参加这场秀了!”林星此刻心如焚烧,欲哭无泪,脑子里一片混乱,简直不敢想象那句话可能被实现的时刻。她紧拽着倪岳胳膊的手更她死命地深陷进去,仿佛那是她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你这是做什么!”倪岳眉头一皱,十分不喜这样的对话方式,她是Jill的经纪人,负责他的工作,却不想连他们之间的感情问题也要连带一并接收。
“不,不……你听我说。”摇晃中,林星脑后已经挽好的发髻就像终于冲破眼眶的泪水一样,抵不住那股力量松垮了下来,垂散在后背,在那雪白的婚纱绸缎上显得分外扎眼,那黑色泛着幽冷的光芒。“他会毁了一切的,不要让他过来,不要让他接受采访。”
听着语无伦次的话语,倪岳不禁烦心更甚,她一边忙着将林星歪斜僵硬的身子扶正,一边上下打量着她,只见散乱的头发粘在湿润的脸庞上,往日的形象颜面早已不复存在。
“你听我说。”她刻意提高了嗓音,想要籍此稳定她的情绪,“他会来,也该来,这是工作。他也该接受采访,这也是工作。”
“是的……工作……工作。你说得没错,他该负责的。”林星喃喃自语着,忽然停止了适才的激动的举动,安静了下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点?先冷静下来好不好……”见林星终于恢复了常态,倪岳这才暗自舒出一口气。一个Jill已经够让人头疼了,现在怎么连她也如此失态?
“倪姐……”林星抬起头看着她,眼神却有些涣散,“一定……要接受采访么?那么采访稿呢,在你这儿么?”
“是,记者们都接到通知了。”倪岳顿了顿,有些狐疑地看着她,不知为什么她如此介意这一次的采访,可是,是公众人物就会有采访,这不是唯一的一次,也绝不会最后一次,她没有理由去阻止。只是……“这次,没有采访稿。”
倪岳的话如同一纸死刑宣判,林星一把拉住倪岳,稳了一下,却最终摇晃了几步坐在了不远处的椅子上,嘴里轻声地自言自语:“趁来得及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不,不会来不及的……”
“你在说什么?”倪岳凑近了一步,却看见林星猛然抬头,一双汪盈的眼睛射出怪异的光芒。
“没什么。”她用手背擦了擦湿润的脸,又整了整脑后的头发,“我会让一切顺利的。”
这就是职业的演员,一个能瞬间控制自己情绪的人,有时甚至让你分不清楚她刚才的表现是真实的还是刻意的。倪岳看着林星已经恢复平常的模样,心中只确定了一件事,Jill的消失必定与她有关。
“你确定没事?”倪岳又问了一句,她想林星肯定是听懂自己话中的意思了,因为她的表情有了一丝的僵硬。然而,她只是淡淡地答了一句:“看来,我得去补补装了。Jill快来了,不能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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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消一眼,郑远真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几到嘴边的名字硬是被生生地吞了回去。面前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Jill,他竟然独自一人出现在这样的公众场合。只见他戴着鸭舌帽,帽沿被压得很低,深沉的眼眸在那之后闪烁着烫人的光芒。
下意识地,她想要回头去看金尚民,却忽觉手腕上一紧,随着便被一股力量拖出几步。
“你干什么?”郑远真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心中一慌,手里不自觉地使出力来挣扎,然而,扣在手腕上的那只手更有力量,竟纹丝不动地掐得自己隐隐作痛。
“你怎么了?”见Jill毫不知觉自己的反抗,只是拉着自己便要往外走,郑远真不得已抬高了嗓音,但仍保持着一两米内的可听程度,而语气却比上一句柔和了些。
现在的Jill让人感受到的不再是原来那个带着笑容,举止绅士的人了,不知是收了什么刺激,或是逼迫。再看他的模样,形容憔悴,脸周布满胡渣,风尘仆仆地倒像是从片场紧赶而来的模样。
大概是感受到了郑远真的惊惶,Jill的步伐稍稍停顿了下来,他回头去看她,却看见一步跨前而至的金尚民,眼中光芒一闪,手下不禁更握紧了些。
这一举动并没有逃过金尚民的眼睛,他走到郑远真的身边,眼睛始终直视着这个不速之客,一手已经稳稳地握紧了郑远真的另一只手。
“放手。”他低声吼道。
“你放手。”Jill扬起那手,又将郑远真朝自己拖进了一步。
“这就是你消失之后要做的?”金尚民并未跟着郑远真一同挪动步子,只是更伸长了手来拉住她。
消失?Jill消失过?什么时候?郑远真惊讶地看向金尚民,却听身后的Jill说道:“没错,我在做选择,这也是你让我做的。”
郑远真“倏”地又将目光转向Jill,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选择?显然这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而自己却全然不知情。
“用这样的方式?!”
他们的对话还在继续,而郑远真却明显地感到,在听到Jill的回答时,握着自己的金尚民的手略微颤抖了一下。
“我会感谢你,只是现在我没有太多时间。”Jill扫了一眼周围,这会儿客人寥寥无几,可那仅有的几个人,包括服务人员在内,都向自己这里投来警觉的目光。
“听说我妈妈找过你。”他忽然又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