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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括弧反向交叉的那个。”她答。
“哦,香奈尔。”赵佳家里富裕,对品牌也颇有见识,听她这么一说便知道了。
“唉,不知道那些明星拽什么,脱下这些大家还不一样,自己是包装出来的这件事实也不知道她们知不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反正别人爱看,她们就享受呗。”
“你是不知道。”郑远真边说也边去拿了片匹萨往嘴里塞,一边又给自己泡了杯柚子茶,“她们每天必须素面朝天到剧组统一化妆的,不化妆的时候哦,个个皮肤粗糙蜡黄,眼窝深陷,一看就是夜生活不规律的,走在街上都不一定有人认得出。”
“真的啊?”赵佳听了很是好奇,“电视上看个个都很好看的呢。”
“就是啊,你去一化也保管可以上镜了呢!”
“你也是啊!”
两个女孩互相赞扬鼓励了一番都哈哈一笑,安静下来之后,郑远真才觉得屋子里过于安静了些,张望了一番才想起原因,“那家伙呢?”
“对了。”赵佳这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凑近了说:“今天下午尚民哥他接了个电话,神情很紧张呢,匆匆忙忙地就跑出去了,想问也来不及,现在都这时间了也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呢。”
“这样啊。”郑远真听了不经意地往他惯常坐的沙发看了一眼,心中也在暗自寻思,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让那个从来都毫不在意的人如此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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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是座繁华而又节奏感极强的城市,夜晚七点多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分,却也是交通的高峰期,到处都充满了从工作牢笼中释放出来的人们,各个都带着一日奔波的痕迹,或松弛木呐地急急往家赶,又或者稍加修饰,极尽最后一丝亢奋,如约而往,总之,是川流不息地成就了一座城市的锦簇之象。
“兹——!”的一声,又一趟地铁随声而至,在涌出一波人流的同时,又重新承载了另一批的乘客,虽然车厢里人满为患,可就在关门警报响彻不停的同时,仍旧有个别心急火燎的人,缩了身子往里窜,虽非生死攸关,却也惊心动魄。
原来,无论在那座城市,上班族们紧绷的神经和令人悲叹的生活宿命却是一般。金尚民回望着才随波逐流“走”出来的车厢,本已低沉的情绪更是苍凉起来。就在身前、身后两辆列车相交而过的瞬间,他看着涌动的人群,节奏如一而似永无止尽的扶手电梯,忽然失去了继续前进的劲头儿,朝偏侧望去,见着一排橘红色的塑料椅子,便缓步踱了过去。
这里,算是这座城市的心脏之处了,一号线、二号线两条主要轨道交通在此相会,而由此而去又可由三号线、四号线沿向城市的他方,布散开来。
仅这四条轨道交通 对于繁忙的上海来说似乎是嫌少了些,而其中,更以一、二号线的拥挤为最,每每上下班时,西装笔挺却被挤得东倒西歪的人不乏其中。可人们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日子,领带被扯歪了不要紧,头发被挤乱了也不打紧,出了地铁门,灰一弹,首一昂,依旧神气十足!
开始,金尚民的身边还坐着两三个候车的人,或看报,或拨弄着手机,或昂首看着悬梁上挂着的液晶屏里滚动播放着的广告,可时间久了,身边的人一换再换,终于也熬到了空无一人的境地,拥挤的高峰也渐渐退去。然而,只有他,却还依旧黯然地坐在那里,独看车来车往,人聚人散。
“百年修得同船渡”,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了这句话。那是很久以前,家中整理旧物时看到的一副摹描的句子,下句是“千年修得共枕眠”。那会儿,薄如蝉翼的宣纸虽被草草整了去,可却是让他小心地抄下了上面的字句。记得当时,他还磨着朴助理去将读音与具体的意思查了个仔细,之后才知道,那不过是在宣扬一个“缘”字,引人向往,也慰人于伤神时分的一种寄予之托。
然而,现在想想,那些车厢里才见的人们,即使相互陌生毫无瓜葛,却也有如此这般相互紧靠的瞬间,可为何偏他的寻找始终如此缥缈呢?而这样的缥缈却又是多么刻骨铭心,花得几世才修来的深入血骨的情深啊!
自从初次寻找以失望告终之后,金尚民的心里便隐隐埋下了一抹担忧,即使睡梦中都时刻牵扯着自己的心绪而无法安宁。眼看着,《冬日》进程过半,难道就这样带着遗憾而返吗?人生地不熟的他又能倚赖谁呢?
无奈之间,他托了韩国的朋友辗转找了一家××侦探所 ,期冀着蛛丝马迹能为自己带来一丝生机。他也不是未曾想过,再次落空将会如何,但显然,实际远比想像要来得残酷得多。
他重重地靠在椅背上,颓然而坐。
就在下午接到越洋电话,记下一连串的路名后,他是如何的激动与颤抖啊,捧着一颗剧烈跳动就要脱口而出的心,恨不得一瞬之间便能到达,可又舍不得错过这充满期望的每一刻,想要细细品尝并牢记这样的每一秒。然而,当时的他有多快乐,现在的他便有多痛苦,当时的他有多少期望,现在的他便承受着更多的失望。
如果,自己不再如此那般努力地寻找,让他就像个陌生人一样地对待她,那么,是否他们的相遇便会来得自如一些,容易一些了呢?就像现在,他坐在这条城市地下的通道内,只这样坐着,一直坐着,便会见到她,如同其他人一样从车里跃然而出了呢?然后,他所要做的便是缓缓站起,强压着那股激动,淡然地说一声,“你来了?”仿佛他们从未分离过。
金尚民想到此处,不知牵扯了多少回的嘴角,再一次地任由苦涩蔓延。一辆车又一次停在了他的面前,他无力却执着地睁着眼,看着所有人鱼贯而出,自发地整着队伍向上一层走去,没有人为他停留,也没有那一瞬眼光交汇后的相互微笑。
他深深舒了一口气,多希望压在心头的那份沉重能随着那阵“隆隆”之声而被载向远方。
这时,忽然肩头一重,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回过头去,那应当是一只女子的手,即使在地铁中昏沉的灯光下,仍见得纤纤如葱,清秀细致,而随着手臂一路上望,惊讶之后,烙印的却是一对熟悉的双眸。
很难形容那一刻的感觉,是亲切,也是依靠。
“你怎么……?”金尚民看着郑远真走到自己身边儿,缓缓坐下,对自己既不瞧,也不问。
方才赵佳前后是给自己打过两通电话的,可在什么都没说的情况下,竟让她寻来了这里,心下也不免觉得奇怪。难道,自己一直念道的那种缘分,在她与自己之间是如此轻易而自然的吗?
“这里拥挤吧?”没想到,郑远真一开口却是拣了个这样的话题,于是便也顺着她的话头接下去。
“是啊,不过上海一直在建,以后会好的。”
“嗯,以后会好的。”郑远真偏了头看他,说的却不在地铁,而在他。
“这里每天都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啊。”金尚民也不避讳她的劝说,沉吟了一会儿自个儿开口说了起来,两臂舒展向后搁在了两侧的椅背上,看似轻松随意,语气中却仍旧挥不去那股落寞。“你们有时,或者只是偶尔,会在这里遇见熟人吧?”
他说的应当是爱人,而非熟人吧,郑远真听着没再抬头看他,只是心中竟有些羡慕那个未曾见过面的女子来,原来是因为如此才独个儿在这里一坐就是那么久啊,被这样执着地爱着,该是怎样的幸福?只可惜那名女子未必知道自己正处在这样的幸福之中。
“你饿吗?”她看了一眼手表,已是快十点了,也不知他吃过饭了没有。
“不。”
“那……渴吗?”郑远真也不知道自己这样问有什么意义,只是不说些什么又好像沉重得很。
“不。”金尚民笑了笑,瞬间又回复了沉默,也看不出任何打算起身离开的意思。
“是在生我的气才不回去的吗?”
“啊?”先是一愣,金尚民随即想起那个害得他被全剧组人笑话的词语,“是啊。”说话时,不禁缓和了脸色,笑意稍显。
由于见过一次他情绪低落的样子,郑远真的心里也不似上次那样慌张,自知他虽不是个能敞开心扉大谈感情的人,却也并不是个虚伪掩饰的人,因此与其绕着弯子与他兜转,倒不如真心实意地交流来得好。而见他还有力气与自己玩笑,心下更是轻松了些,于是抿了抿嘴问道:“还没有找到吗?”
金尚民明显顿了顿,眼睛只是看着对面开阖的地铁门,直到那辆车呼啸而过,人群又悉数散去,就在郑远真以为他不愿回答的时候,才轻轻点了点头,“也许是我们分开太久了,是不是该早一些来找她呢?”
郑远真只是静静地听着,并没有回答。这是一个连他都无法回答的问题,又让她从何谈起呢。而寻找,事必经历分离,却不知是谁离了谁?
只听他又继续说道:“知道我来这里是多么不容易吗?”见郑远真摇摇头,他才又答道:“很不容易呢……为了这个我不知吵过多少次,被骂过多少次,倔强过,也逃避过,呵呵……忍了又忍,等了又等,才能坐在这里。可是……坐在这里又做了些什么?什么都没做。”
“尚民……”这是郑远真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他话语中的悲伤让她动容,那里满是后悔与遗憾,这让她想起平日里的笑容与不羁之下,都掩藏了些什么。如此背负生活的他该是多么辛苦啊。“一切都会好的,真的。”
“如果不会呢?”
“那就想想这个世界吧,有多少人因为家庭、健康或是难以维持的生活而忍受着痛苦,而你……”她顿了顿,“你有健康的身体,体面的工作,能出国留学,家里也必定温饱富足,何况,你还有一个正在追寻的希望,只要还未结束,一切就都值得等待,不是已经很幸福了吗?”
金尚民回过头来看着她,没想到平日里总是笑得好像对任何事都不怎么上心的人,会说出这番话来。看来她也并不是什么都不上心的,如此熟悉放下的人,必定有过许多放不下的事吧。
“上次,就是辞退的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