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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说的故事有太多
只恨无能为力改变什么
“怎么会呢?”简思看向沈让。
沈让闭上眼晴:“已经转移了,肝脏、肺、骨、脑、脑膜,已经飞了……”
简宁的妈妈打了镇定剂情绪稳定了许多,只是依然流泪,一句话不说,简宁将自已关在房间里,她将父亲的照片放上网,一张一张点击着,明明那张脸还是那么的清晰,明明还是那么的有温度。
简宁抱着腿坐在椅子上,长长的睫毛抖动着,将照片放大,看着……
外面很黑,整个城市都笼罩在夜幕之下,依稀有月光,薄薄淡淡的。
屋子里电脑的光打在简宁的脸上,她就像是一具人偶,仿佛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简思在门前来来回回的走着,沈让冲她摇摇头,简思只觉得噎得难受,心里又担心沈亦诺,不知道她在侃侃的家里习惯不习惯。
沈让最终还是给许圆圆挂了一个电话。
圆圆赶来的时候脚下穿着拖鞋,穿着衬衫,满头的汗,大概也是才回到家。
“人呢?”圆圆问着沈让。
沈让指指屋内:“她现在情绪不太稳定,你先别进去了……”
“不是你老婆你当然不担心……”圆圆激动地道。
沈让敛下眸子什么都没说,让简思去找房门钥匙。
门被打开,从门外照进的光打在简宁的洁白的脸上,粘在她的皮肤上。
许圆圆走近简宁,从后面抱住她,拥住她,胸膛微微的震动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惶恐升起。
“有烟吗?”简宁说。
圆圆摸遍了口袋也没找到,西装裤子口袋里的钥匙钱包掉了一地,门外沈让将一包烟交给圆圆,圆圆递给她,简宁接过。
简宁说话的时候只觉得唇痛死了,一股血腥味溢满了满口。
她抖着手点燃了香烟,夹在手间狠狠吸了一口,极细的微弱电脑的光和门外蹿进的光交织在一起,冷冷勾勒着她苍白的脸孔,她坐在椅子上,下巴埋在腿上,手垂着,香烟发出淡淡的星火,一点一点的暗红。
“简宁……”圆圆好不容易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简宁抬起头看了圆圆一眼哦了一声。
“你来了……”
她微微闭上眼睛,手心里的汗一点一点的渗透进手掌的每道细纹之中。
然后,将脸看向电脑的位置,惨败的面容就定定的看着电脑,从许圆圆的方向只能看见她的脸贴在腿上,而头扭转着。
骨子里的疼一点一点复苏,沉淀在深处的什么东西一点一点苏醒……
简宁用手抹掉眼泪,她不哭。
这个世界所有的美好都是用沙子堆彻起来的,一个海浪就可以让所有覆灭。
唇上的血痕已经干了,眼睛好疼,睁不开。
“简宁去床上睡好不好?”圆圆用商量的语气说着。
简宁抬起眸子看了半天好像才看出来眼前的人是谁,眼睛有些模糊,简宁揉揉,顺从的让许圆圆把她抱上床,圆圆把她放在床上,想让她躺下,可是简宁不躺,就靠在床头,圆圆没办法,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圆圆……”简宁突然开口。
许圆圆差一点就哭了出来,别开脸,再次转过来的时候情绪已经平静了。
“屋子里好静,能不能给我放点音乐。”
房子里好空,四周好安静,怎么就连点响声都没有呢?
许圆圆随手点开了她的音乐盒,音乐飘荡在空中。
许圆圆抹了一把脸,先走出门。
外面简思还在安慰简宁的妈妈,圆圆走上看台,点了一根烟,狠狠吸进肺内,然后在狠狠吐出。
屋子里简宁已经哭到没眼泪了,心也麻木了,很困却睡不着,简宁的指节渐渐的发白,突然穿上鞋就往外走,圆圆听见响声将烟扔掉快速冲了出来。
“你去哪儿啊?”他拉住简宁的胳膊。
简宁推搡着圆圆的手:“我去医院,我爸还在那里呢,天气冷了,我去陪他。”
“简宁……”圆圆抹了一把脸:“别去了,明天再去吧。”
简宁冷笑,然后看向许圆圆,将他的手用自已的手抓住,然后放下。
“你当然这么说,不是你……”剩下的话简宁说不出口,吸吸鼻子。
许圆圆没辄也不能放她一个人去啊,叫沈让他们不用担心,跟着简宁就下了楼。
简宁到了医院就坐在停尸房的外面,无论别人怎么说就不走,工作人员进进出出的,一走一进带进一股一股的风,简思穿的又少,许圆圆看着她,抱着她,至少这样她能温暖点。
没办法他也穿着衬衫就跟出来了。
×××
灵堂内简宁跪在地上,而她妈妈坐在一旁,都是一身的孝衣。
按照传统需要停尸三天,简宁已经整整跪了两天,谁说什么都没用,她什么都不吃,水也不喝,就跪在那里,累了就趴在地上,休息好了就接着跪着。
其实简宁心里怨恨自己,也许老家的房子不卖,爸爸不过来也许就不会死,也许她要是不那么忙,带他去了医院他也不会死,也许……
就是这千万种的也许象千千万万的蚂蚁一样钻进她的心。
整个身体都在发飘,头重脚轻的,膝盖早就已经没知觉了,她妈坐了没一会儿又晕了过去。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呢?一点先兆都没有,这样的叫人措手不及。
简宁心里憋屈。
爸爸走的时候什么好吃的都没有吃到,什么漂亮衣服也没穿到,就连她最后一眼也没看见……
看着灵堂中悬挂的照片,简宁抹掉眼泪。
唇上的伤口是干涸了又裂,裂了在好,反复的重复着,唇内可能是破了,火烧火燎的疼。
三天之后
简宁端着水盆走进屋内,然后弄湿毛巾,擦拭着父亲的脸,父亲死的时候可能很痛苦,脸有些扭曲,眼泪顺着眼眶脱落。
“不能在你爸爸面前哭的……”简宁的妈妈接过毛巾。
简宁握住父亲的手,父亲的皮肤已经没有了一丝的弹性,很软,很凉。
一股灭顶的痛袭来,简宁别过脸,身子极具痛苦了抖了起来。
车子一点一点远离家中,偌大的火葬场,有很多的人,是,很多的人,活的,死的。
简宁眼睛看着象床一样的东西很快就滑了进去,父亲身上的被子瞬间被大火点燃,母亲无力的哭着,她的眼前除了火,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许圆圆从后面用手遮挡住她的眼睛。
圆圆看着天。
然后等候在旁边的一个位置,没一会儿一些骨头和一些细碎的粉末就送到了他们的面前,简宁用手将那些父亲身上掉下来的骨灰装进小小的盒子里。
那个盒子是那么的漂亮,可是又是那么的小,一定会觉得憋屈吧?
之后去了墓地埋葬了父亲,简宁搀扶着母亲返回城中。
母亲被简思和简思的妈妈搀扶上了楼。
一阵风吹过,挂起简宁很短的头发。
她和许圆圆两两相望。
“上楼休息去吧。”圆圆上前一步。
简宁后退了一步,圆圆的手伸在半空中。
“许圆圆,我们分手了……”简宁如此说。
圆圆只听见碰一声,心脏失去了规律的跳动声。
“你什么意思?”喉咙里的颤动都是压抑的。
简宁的表情很飘渺。
“以后我们不要见面了。”
简宁说完话不管许圆圆有什么反映,连头也没有回就上了楼。
回到房间扯过被子,吃了两片安眠药,将被子盖过头顶。许圆圆点了一只烟,苦涩在唇角渗出,不知道什么时候烟已经完全的燃烧了,烧到了他的手指,他抖了一下,将烟头扔在地上。
依稀的微薄之光朦胧地笼罩着他脸颊的轮廓,骨骼中流淌而出的是被扒开的脓疮。
一股低温的湿意在眼中蔓延,浸湿了他的眼角。
简宁很快就恢复上班了,相较于她,母亲则恢复的很慢,毕竟是夫妻,过了半辈子,突然之间走了,难免一时不习惯。
有的时候简宁回家就发现母亲站在窗边看着什么,沉默了,吃饭的时候,总是习惯夹一筷子,可是旁边没人了,菜就落在饭桌上,然后两个人就都愣住,才想起来,家里就剩她们两人了。
然后她就会出神好久,对什么都不敢兴趣,晚上天黑了也不打灯,电视也不看,就那么坐着。
简宁咬咬自己的唇,快速闪进屋内,将门关上,背靠着大门,用手使劲儿扒开领子,心口好堵。
公司最近不是很忙,简宁尽量多抽时间陪件母亲,她已经失去父亲了,不能在失去母亲了。
有时候她和母亲两个人坐在看台上,对盘着腿,母亲就讲着她小时候发生的一些事情,讲着讲着就会哭了,然后她也哭……
简宁怕母亲出事,将她送去了住在海边的阿姨家。
母亲所有的亲人都在那里。
简宁玩了命的工作,就连简思那也少去了,几乎是根本就不去了,沈亦诺打了几次电话,她一边办公一边和沈亦诺说着话。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两个月,她和许圆圆一次面也没见过。
简宁的公司上了轨道,老板为了奖励她,给了她七天的假期让她出去玩,简宁没有远走,而是去了一个寺庙,她的心里很不安静,那里每周末都有来自各地的白领来修炼,说是修炼,其实就是一种静心的放松,什么都不去想,静静的打坐。
因为来自社会巨大的压力,有很多的白领金领都喜欢来这里过周末。
寺庙里只住了一位师太,简宁她们在外堂,那个师太从来不出来,谁也没见过她张什么样,也没有人去好奇这个,毕竟来到这里是为了使叫嚣的心安静下来。
寺庙里有提供斋饭给大家,也没什么菜,就是普通的蔬菜,不过大家吃的都很香,其实这东西吧,也就是一种念想,和自已在家差不多,有的人就感觉说,在家我就安静不下来,可是在这里却能安静下来。
妈妈从海边回来情绪明显淡定了下来,简宁晚上下班就带着母亲一起去健身做瑜伽,有时候一起去游泳,然后在外面用过餐之后在回家,她更喜欢做的就是给妈妈买衣服,不停的买,只要进了商场她就跟得了失心疯似的,一直买一直买,衣服鞋子,包包,化妆品,知道妈妈喜欢金子,她给妈妈买了两个金手镯,似乎在弥补。
她要将对父亲的愧疚全部弥补到母亲的身上,父亲没有吃过的她一定要母亲去吃,所有母亲喜欢的东西,她全部都送到母亲的眼前,凡是她母亲想要的,她就努力去给她买,这个月买不起就下个月买,下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