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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茂好汉不吃眼前亏,换个话题说:“你弟弟想学开车,要不你去给他交一下培训费。”
叶美兰警惕地问:“要多少?”
叶茂一摆手道:“不多,四千就够了吧?”
叶美兰不满道:“叶陶学开车干什么?他那个脾气,就算有车让他开,保不准哪天就给你惹出事来,万一他学你的样,把谁的头打破,我赚的还不够赔人家的。”
叶茂假装没听见叶美兰那句“万一他学你的样”,依然毫不偏离主题地说:“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让他一辈子游手好闲吗?学会开车总是多一项技能嘛。”
叶美兰没好气地说:“我刚帮你赔了人家五千块,你们还有完没完?这样下去,孙建冬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给你们。这不是掠夺式开采吗?”
叶茂乐了:“你还真是有大学文凭的人了,说起话来文绉绉的。我掠夺你了?谁让你给老艾家五千块的?我说了让你给吗?”
叶美兰跺脚道:“你就等着我和孙建冬离婚吧!你们这些破事,我都不敢告诉他!”
老头身手敏捷,脑子也很清醒,心里马上警惕了,那女儿是怎么拿出这五千块来的?这么大一笔数她不可能背着孙建冬呀。但作为肇事者,这话他问不出口,而且,他想,叶美兰再怎么难,总比儿子叶陶混得好,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得让叶美兰给叶陶出这个学车的钱。
叶茂老婆心地善良,她很想利用叶美兰,但是也替女儿担心,五千元在她看来不是小数,她不由得担心道:“建冬怎么说?你们没吵架吧?”
叶美兰嘱咐道:“你们可千万别在他面前提这事,我哪里有脸和他说。”
叶茂不爱听,一拍桌子道:“怎么没脸了?”
叶美兰不理他,径自走了。反正孙建冬现在根本不登她娘家的门,只要老头别凑到孙建冬跟前去摆老丈人的谱,孙建冬也不会知道那五千块的事情,其实孙建冬已经不关心她愿意给她娘家多少钱了,他的态度就是每个月固定给她一笔家用,至于她爱怎么花,他没兴趣了解。
过了两天,叶茂老婆从外边一回到家,就喜滋滋地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给叶茂看。
叶茂正躺着舒服呢,看到老婆从牛皮纸袋里掏出不薄的一沓钱,他眼睛一亮,欠起身来问道:“美兰给的?”
他老婆点点头高兴地说:“四千呢!”
叶茂得意道:“我早告诉你了,她拿得出这笔钱。”
他老婆再次使劲点头表示佩服的意思,喜滋滋地说:“还是你说得对。”
叶茂受用地哼哼了两声,身子又躺回去。他老婆站在原地有点担心地说:“美兰给我钱的时候,脸上不太高兴的样子。你说建冬会不会为了钱和她吵架呀?”
叶茂摆出家长的架子,闭上眼睛,淡淡地说:“你操那么多心干吗?”
他老婆吃了教训,讪讪地走开去,她小心地把钱放进抽屉里,又在牛皮纸袋上压了几件别的东西,才锁上抽屉。等她直起身子准备下厨做晚饭,叶茂却又想起一件事,叫她回来:“你前两天不是说头晕吗,怎么样了?
他老婆说:“没关系,我自己知道。”
叶茂一挥手道:“你知道什么!难道你是医生吗!过两天你和美兰说一下,我们俩要一起去检查一下身体,叫她给你两千块吧。”
他老婆吃了一惊道:“厂子里今年不是组织我们做过体检了吗?再说,检查身体也要不了两千那么多呀。”
叶茂很有见识地说:“老年人一年应该检查两次。厂子里组织我们做的体检,一个人才花一百来块,现在排骨都要十二块一斤,一百来块能顶啥?尽做些不咸不淡的项目,管什么用!真有病也查不出来——总之叫你去要你就去要。”
叶茂老婆不忍心道:“我们才向美兰要了给叶陶学车的钱。”
叶茂狡黠地教导贤良淑德的老婆说:“我们两个老的身体好,不拖累美兰,就是对她最大的支持。如果我们身体有问题,要她照顾,她才麻烦大了。”
叶茂老婆被他说得没有了主意。老太太心里替叶美兰那头觉得为难,嗫嚅了几句又想不到能从逻辑上驳倒老头的词儿,只得仍旧返回自己在厨房的岗位。
直到万家灯火的时分,叶陶才拖拖拉拉地回家混饭。叶美兰长得像她妈,小个子,身子和五官都平平坦坦,做起事来责任心很强,就是缺乏想象和应变的能力,但这并不妨碍她喜欢相貌上乘的男人,哪怕对方对她霸道些也坚忍不拔,这点仍是像极了她妈;叶陶则长得像叶茂,和老头年轻时一样,他高大英俊,能说会道,挺招女孩子喜欢,同时,也和叶茂一样,叶陶说话做事都不靠谱。
区别于叶美兰的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叶陶颇有些小聪明,但就是不肯用功,勉强念了个计算机应用的大专,毕业后眼高手低,二十六岁的人了,工作换了几份,难得有一份能干得超过一年,全亏了没人敢借钱给他,才没有造成明确的负资产。但是他并不气馁,姐姐叶美兰其貌不扬,尚且可以通过婚姻改善经济状况,他叶陶相貌堂堂,对于找个“好老婆少奋斗二十年”的目标,更是充满信心。他的“好老婆”的标准,首先就是赚钱的能力要好,至于模样,只要别自己看着难过就行,他觉着,老婆样子一般更好,自己凭模样英俊就能扳回婚姻中的筹码了。
应该说,在叶家,叶陶算是有点战略思想的,他以为,出身不能选择,但道路可以选择——既然当初没有好好念书,导致考大学时失去了人生第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就业后难免步步落后,于是更要在择偶问题上好好把握,这是人生第二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了,他可不愿像有些男人那样,傻乎乎地找个无能的老婆,累死自己。
叶陶有两个哥儿们,从小学起就同学直到高中毕业,一个叫赵子萌,另一个叫李亚平,三人曾在酒桌上扯起关于老婆的标准,赵子萌一心想找个漂亮的,李亚平的理想则是一个温顺听话的老婆,轮到叶陶,他显得特别清醒地说:“漂亮的老婆不是他自己这样的穷人该想的,至于温顺,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顶钱使,如今啥都贵,男人要是自己没本事,就更该找个有本事的老婆,否则,就是对家庭、对社会都不够负责了。”叶陶的一番话说得赵、李二人直翻白眼。
饭桌上叶茂提起广州要禁摩了,想卖掉家中那辆老旧的“五羊”摩托。
闷头吃饭的叶陶闻言自告奋勇道:“我有个朋友有门路,能卖个好价钱。”
叶茂听了很高兴,他把车钥匙扔给叶陶,叮咛儿子道:“尽量卖高一点。”
叶陶给他吃定心丸说:“行啦,没问题。”
过了几日,还是在饭桌上,老头儿想起卖车的事儿,问叶陶:“车呢?”
叶陶顺口说:“卖了。”
叶茂伸手道:“钱呢?”
叶陶只顾吃,头也不抬地说:“花了。”
叶茂瞪圆了眼睛道:“你说啥?”
叶陶这才抬脸望了他一眼道:“有笔生意急需用钱,我拿卖车的钱先给垫上了。”
老头嗖地立起身子,四处找家伙,叶陶劝道:“您老人家别动气,回头我一挡,小心伤着您。”
叶茂老婆慌忙上前拉他,叶茂一时找不着顺手的武器,想想自己确实不是叶陶对手,只好干拿手指着叶陶说:“败家子!你个啃老族!吃定老子了是吧?!”
叶陶不爱听了,他一扔筷子,嗓门比叶茂还大:“我怎么败家了!不就借你俩钱,至于吗?哦,一千五百块,这就算我啃你了?那你不是早把我姐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叶茂被他拿这话一顶,气得满头花白的头发,像疾风中的枯草那样抖起来了,叶陶看看把父亲气得过了点,扔下句空话道:“又没有多少钱,等我和朋友做完这笔生意就还你!”说罢一溜烟跑了。
叶陶从家里跑出来,独自在小区里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圈,一时想不好上哪儿去。天已经黑透了,小区里的路灯十盏倒有五盏爆了灯泡,管理处也不安排个人来换,叶陶虽然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环境,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能住到一个亮堂体面的小区去。
他正无聊地瞎逛着,忽然看到,在一幢水泥外墙的旧楼下,一个女孩独自一人站在一楼的公共防盗门前发愁。叶陶凑过去一看,原来,一把断了一截的钥匙正塞在防盗门的锁孔里。
闲着也是闲着,仗着爹妈给的高大英俊,叶陶上前热心地问人家:“要帮忙吗?”
女孩闻声转过头来,有点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叶陶马上理解地稍稍退后了一步,很有礼貌地自我介绍道:“我们家住五号楼,离你这儿很近——你叫保安了吗?”
女孩点点头,似乎对叶陶的来历放心不少,她有点焦急地指着那截断钥匙说:“不知道是谁,把钥匙断在里面,不弄出来就跑了。旁边杂货店的老板帮我叫过保安了,保安让我在这儿等楼里的人出来。可我都等了好一会儿了,也不见楼里有人出来。”
这是一幢有着二十来年楼龄的旧楼,公共防盗门显然不是原装货色,而是后来加上去的,并且安装得很马虎——这也难怪,住在这样一栋陈旧马虎的建筑里,要么是经济状况很一般的人家,要么是些租客,谁也不愿意为了公共设施多花银子。这个防盗门其实防不了真正的贼人,几根稀稀拉拉的铁杆,上端都没有封顶,露出一点空间正好够一个人的身子挤过,身手敏捷些的人,要想攀越过去不算十分困难。
叶陶看了看地形,对女孩说:“我翻过去,从里面把门打开。”
女孩心中求之不得,却又不好太过直接,便拿捏分寸,表现出轻度的不好意思说:“能行吗?那你小心点。”
这时候,旁边小杂货店的老板也踱过来看热闹,他是认识叶陶的,叫了声:“阿陶,这么热心!”
叶陶用白话回答杂货店老板说:“人家一个女仔,能帮就帮下咯。”
杂货店老板转头对女孩说:“沙小姐,没事的,阿陶一翻就过去了,你不用不好意思,最多等下你请他喝一支汽水就是了。”
叶陶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