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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门外传来一阵笑声,依旧是爽朗如长辈般包容的笑,只是那声音今夜却多了丝戾气。
门被推开,楚慕云一身华服站在门外,嘴角仍旧噙着笑。
楚慕庭翰站在原地,并未移动。看到楚慕云身后的大队人马,眼角微微耸动了半分。
叔父,楚慕云。
那年他六岁,他的叔父楚慕云二十二岁,是琅苏王朝人人交口称赞的云王爷。
世人都说云王爷弱冠之龄,已是风姿绰约,英勇神武,他云游四方,结交天下好友,个性爽朗又没有亲王的架子,做事待物有礼有道,深得百姓垂青。
那年他六岁,他的父王却已病重,临终前握住他的小手,老泪纵横,
“翰儿,朕…朕对不起你…”
最终却是把他的小手放进当时还是皇后的悠敏手上,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那时他还不明白,为何父皇要对他说对不起。
直到走过这些年的沧海桑田,他才渐渐稍许明白了些那句话的含义。
父皇逝世后,叔父楚慕云被父皇的遗诏召回都城,成了摄政王,与还未到三十岁的悠敏太后一起,辅佐他登基。
也就是从那时起,脱了父皇保护的他,开始见识到这个世界的真正面目,那些丑陋的,肮脏的,污浊的,令他恐惧的真面目。
他每日端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看底下那些大臣们貌似在对他说话,其实却是向着自己身后珠帘之内端坐着的母后,和立于朝堂之首的叔父。那时他惶然无助,那些人讲的东西他似懂非懂,好像在夫子的课上听过,又好像是完全陌生的东西。为了掩饰自己的惶恐,他开始用面无表情来伪装自己,久而久之,这副面具像是长在了自己脸上,再也剥不下来。
叔父刚开始对自己还算不错,偶尔会教教他一些东西,给他讲讲奏折。
直到他发现叔父看母后的眼神不太一样了。
孩子的心最是敏感。渐渐的,叔父变得和母后一样,都不再理他,也不再教导他,任凭那些人欺负弱小的自己。他在黑暗之中结束自己的童年,飞速成长,在暗地里吸收一切可以让他成长的东西,饰演一个出色的傀儡,甚至为了保护自己,每日装着不知浑浑噩噩的吞下那被下了毒的羹汤。
直到司空挽的出现。
他说先皇于他有恩,他是回来报恩的。他带给他力量,暗地里助他。于是几年之后,两人联手,一步一步从悠敏太后的手里,夺回了大部分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用他在黑暗里成长时学会的那些。
终于她一身素衣自愿去白相寺与佛经青灯相伴,留下了她的女儿楚慕竹心,却被楚慕云呵护在手里。
不过没关系,因为他的叔父楚慕云,就是下一个他要夺回一切的对象。
光风霁月踏青云 第四十八章 逼宫
楚慕云看着站在眼前的年轻帝王,自己身后千军万马,他的宫殿之内除了那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他安插的宫女,便只有他自己,他却依然面色冷峻,就如这么多年来一样,无论受到什么对待永远都是这一副表情。
记得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孩子,皇兄去世之后,生性散漫的自己迫不得已的被束缚在这里,和那悠敏太后一起辅佐眼前的孩子。起先他恨过,恨他的皇兄为何折断自己的翅膀,强迫自己来背负这份使命。
只是后来,他不再恨甚至是感到欣喜的,他感谢老天让他遇到了那个稳坐于珠帘之后,素手翻转天下的温柔女子。这份不伦之情让他痛苦,但他从不后悔。
只是他知道她恨这个地方,他从来都知道。她和他一样被束缚在这一方小小的宫殿,失去翱翔于整个天空的资格,他知道她恨先皇,她恨那个小小的孩子,她恨整个皇家,可是每每看到她嘴角的温柔他便忍不住沉沦下去。
他想,或许如果他能夺得整个天下,就能光明正大的拥她入怀,给她温暖和依靠,给她翱翔于天空的资本。
只是四年前那孩子不动声色的夺走她大半的权力将她逼到白相寺,他便开始知道,他们一直忽略的这个孩子,终于也在这黑暗的漩涡中长大了。
只不过筹划这么些年,最终还是到了这一天。过了今日,他便可以光明正大的揽她入怀,触摸那他一直渴望着的幸福。
楚慕云望着眼前长大了的孩子,停住了笑,放软了语气,
“庭翰,这些年叔父看着你长大,看着你走到现在,叔父也很欣慰。”
楚慕庭翰注视着楚慕云那与模糊记忆里的父皇有几分相似的面容,一言未发。
微微顿了一下,楚慕云接着道,
“但是今日祭天大典之上,老天爷给了如此暗示。叔父真的不希望你这么年轻就枉送性命,孩子,听话,把玉玺给叔父,退位于叔父,叔父便保你平安。”
楚慕庭翰抬首,见到的是往日里空旷安静还有些寂寞的宫殿广场之上,现在站满了手持刀剑的士兵,举着晃着银光的武器,对准了他们的帝王。
楚慕庭翰脸色一寸一寸冷凝下来,目光在夜色里犀利的直射前方,
“就凭你?”
三个字吐得一如既往的平静冷凝,然而却是一字不落清晰的落入了在场之人的耳中。
话一出口,楚慕云眉梢微挑,眼睛慢慢眯了起来,看向楚慕庭翰的眼神里也收起了刚刚那残存的几分叔侄之情。
这孩子从小就硬,硬得像块石头,现在大难临头,依旧是这般的硬气。
“呵呵…”
楚慕云轻笑出声,尾音却拖得稍长,越来越大声,激荡在这片空旷却人满为患的宫殿广场之上。他终于没有了一丝顾忌,眼神也渐渐阴冷下来。
“楚慕庭翰,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如今皇宫已经被我所控,城外有我的十万大军,另外还有二十万大军再过一个时辰便会抵达凛镶城。
你叔父我把持朝政这么多年,你以为就凭你和司空挽短短几年,便真的有能力和我搏上一博么?”
见着楚慕庭翰沉默不语,楚慕云接着道,
“况且你我都姓楚慕,我坐这个位子,也是名正言顺。”
楚慕庭翰依旧沉默,面色冷峻如常,没有一丝波动,眼角却越来越紧。
楚慕云嗤笑一声,眼神幽深。
“看来今日,庭翰是死都不会交出玉玺了。既然如此,叔父已经给过你机会。况且如今天命已定,老天都说你命势不可久已。你不想生,就别怪叔父让你死!
放箭!”
语毕,身后密密麻麻的箭矢朝前射去,均是冲向那昂首默然静立于宫殿门前的身着龙袍的冷峻男子!
楚慕庭翰眼角终于耸动了几分,抬首望向那向他漫天飞来的箭矢,根根狰狞如地域使者,刮破夜空带起丝丝气流,最终形成庞大的黑色旋风,怒吼着向他袭来!
明枪与暗箭,终是这般浮出了水面,带着必得的野心与欲望,势要践踏踩压着亲人的骨血而上。
那一瞬间楚慕庭翰的脑袋忽然一片清明,原来这就是他所处的最真实的世界。只是今夜不知他可押对了宝,赢得了这场豪赌!
漫天箭雨朝他飞去,说是时那时快,突然一块硕大的厚石板从天而降,卡在前方的石阶之上,挡在了楚慕庭翰的面前,箭雨顷刻漫天而至,只听见“噼里啪啦”的一阵叮叮作响之声,那沉重的厚石板如金刚铁罩一般,只不过微微往后斜了半分却硬是成为全方位的盾,替他挡下了那绝杀的箭雨!
那块石板足足有两人多高,宽厚无比,即使是那样一轮箭羽过后,也只是表面坑坑洼洼的一些,却依旧安然无恙。
在楚慕云稍微有些诧异的当口,一声清亮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响亮,
“呀,几日没进宫了,宫里今夜可真热闹!”
三个人影从楚慕庭翰身后的宫殿上方飘落而下,说话的正是中间那人。再看那相比于两旁的高大男子稍显较小的身形,不是璃音又能是谁!
楚慕庭翰见着那人,少年三人还身着沾了血迹的书院侍卫服,尤其是那中间的瘦削身影,侍卫服端是穿得松松垮垮歪七斜八没有半分样子。而如此境地了那少年也丝毫不觉得自己狼狈,还能如此浑然不知的插科打诨,年轻帝王的嘴角不禁咧开一丝笑意来。
“哎,就是这个石头入地好深啊,挖了半天才挖出来。”
楚慕庭翰的嘴角僵在那里。
刚刚箭羽来的激烈他没仔细瞧,现在他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不是供奉世代列祖列宗的祠堂门口那块好几代先皇题字的珍贵石碑么!
嘴角刚刚绽放出半分的笑立刻憋了回去,杀人的目光顿时扫过璃音,璃音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丫的,好心救你呢,这什么目光,什么目光!
经璃音这么一打岔,楚慕云身后的军士皆有些面面相觑,只好等待楚慕云的进一步指示而暂时未再有动作。楚慕云看着那像是从哪里滚了一圈出来的少年,心里的气顿时不打一处来。
就是这么个黄毛小子坏了自己几次大事,如今他不是应该被围困于惊鸿书院么!
莫非被他们从书院突围了出来,然而皇宫外围此刻也层层包围着自己的人,这人是如何出现在此地?
心里隐隐的升出一丝不安,楚慕云微微握紧了拳头。
不过既然自己来送死,就别怪他了。
“哼,想不到苏尚书夜晚也如此好兴致,戴罪之身还到处乱跑,不怕一不小心丢了命?”
璃音今日倒是难得的好心情,扶了扶头上快掉下来的侍卫头盔,嬉笑道,
“不会不会,死了也拉你作陪。”
楚慕庭翰在一旁,隐在月光找不到的阴影里,嘴角含起着了一丝笑容。
楚慕云气结,也不多话,挥手准备命令第二轮箭羽。
“慢着!”
谁知就在此时,御前大臣一声嘹亮的喊声,紧接着便快一步跑到楚慕庭翰面前,跪地拜道,
“臣救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说罢起身转头道,
“云王爷,陛下面前,不得无礼!”
与此同时只听见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渐渐的,银甲持剑的士兵整齐划一的向他们跑来,瞬间就包围了楚慕云先前带领的军队,整个大殿之前的广场顿时拥挤不堪,楚慕云先前带来的军队皆被大批的银甲士兵层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