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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着这个时机,璃音吩咐了几个弓箭手站在自己身侧,指示他们去射杀西辰啸周围的副将们,自己也随之再次拉开了弓箭,对准了那侧头查看情势的大将军西辰啸。
西辰啸刚弄明白自己的士兵发出那般凄厉的叫声原来竟是被滚烫热水所致,下一刻身边的副将便接连中箭倒下马去,挥刀劈开两个冲过来的小兵,他朝城楼之上望去,便见到一柄架着火箭矢的弓箭正森森的对准了自己。
璃音拉满了弓对准西辰啸,感受了一下风的力度,手一松箭矢便脱离弓箭而去,朝下方飞去。
就算你布的阵法再精妙,我也要打出来一个缺口。
西辰啸见那飞速而来的箭矢,眉一皱马上的身子立刻向一旁侧了过去,险险避开了这第一箭,然而第二箭已经以昨日那般让他心惊的速度飞速而来,他挥起手中的大刀勉强应付,周围原本护着他的士兵被上方接连而至的箭矢打得来不及补上,他感受着那些带着劲势夹杂风声而来的火箭矢,一个不注意,一支箭矢便结结实实的打进了他的左手臂,扎进肉里,他的左边整个胳膊顿时燃烧了起来,烧灼的衣物紧贴他的肌肤,让他都无暇再去管那箭矢穿透皮肉的痛感。
西辰啸带着燃起的胳膊从马上跌落,忍着痛蹲下拿马的尸体挡住那边试图追踪而至的箭矢,周围的士兵见到大将军遇袭,便分散了过来救火的救火,挡箭的挡箭。璃音看向那围成一团的人群,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周围几位将军赶紧揭下身上的布料朝西辰啸的胳膊拍去,众人合心终于将他胳膊的火势扑灭,然而整条胳膊的皮肉已经被灼伤,此刻火灭了之后,箭矢之上的引血槽发挥了功效,西辰啸那已经被烧得有些泛黑的胳膊流出大滩大滩的鲜血,却是止也止不住。
西辰啸好歹是雁齐的镇远大将军,此刻倒也未作出什么抱头乱窜之举,然而胳膊处的痛感实在太过强烈,甚至让他几乎无力站起。而不消片刻,他便惊恐的发现他居然感觉不到他的左臂了。
雁齐军队因为大将军受伤,攻城的阵型有些混乱,而那边攀爬城墙的队伍也被那源源不断迎面而下的滚烫开水而弄得毫无还手之力。另一位级别较高的老将军看着场上的形势还有此时几欲昏厥的西辰啸,不得不挥手叫停了攻城的士兵,命令道,
“速速送大将军回去疗伤。撤兵!”
几十万大军浩浩荡荡而来,又是浩浩荡荡回去。下方的场地上尸横遍野的程度比起昨日过之不及,插在地上或是尸体上还在燃烧着的火箭矢周围漫起阵阵黑烟,混合着秋天干燥的空气,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响。
璃音走在葵阳城内去往主军营帐的路上,周遭都是一瘸一拐走着的伤残士兵,记忆里昔日繁华的贸易之城此刻充满了破败的气息,配合着瑟索的秋季枯黄翻飞的叶子,卷起一地枯尘。
连日来这般实力悬殊的大战让士兵们的体力已经快要达到极限,如今主军大营之中人人脸上皆是沉重而肃穆的表情,气氛微微有些压抑。
“什么?!”
璃音看着底下过来传信的小兵,有些不可置信的拍了一把案几站起身来。
跪在地上的小兵吓得连忙把头压得更低了些,肩膀微微有些颤抖。他心里清楚的知道,自己带来的这个消息此刻对于在这儿坚守了几天几夜已经快是强弩之末的人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按着开始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璃音压低了声音,“你再说一遍”。
小兵的身子抖了抖,双手抱拳行了一军礼颤声道,
“回丞相大人的话,夏阳将军带领着十万援兵本来已经在来葵阳城的路上,却忽然在半路改道,去往葵月城布置防守。”
此刻营帐之内的气氛已经是无以复加的压抑与阴沉,每个人的脸上在不可置信之后都逐渐升腾起了无边的失望与彷徨。
唯一可以指望的援军改了道,他们本来就已经快要无力支撑,然而对方的二十万大军不日即到,那他们还要如何坚守这座城?
手心逐渐捏紧,璃音忽地捶了一下案几。
该死,是谁下的令,楚慕庭翰?
然而此时再去飞鸽传书夏阳珩回来支援已经铁定来不及,刚刚在战场上勉强伤了西辰啸对方才暂时退兵,若不出所料,他们这边援军半道折回的消息一旦漏了出去,敌军马上就会再行攻过来。
牙关越咬越紧,她似乎都可以从面前的军事防御图上,看到雁齐大军朝葵阳城张开的血盆大口。
做了个深呼吸,璃音直起身子吩咐道,“拨几个人把消息散出去,就说夏阳将军的援军会比预期的还要快半个时辰到达葵阳城。”
说罢挥了挥衣袖,往营帐之外走去。十五在她身后紧了紧眼眸,转身跟了上去。
站在一间酒楼的二楼栏杆处,璃音半倚着身子俯瞰葵阳城的街道,街上人来人往,却已经不是当年那些流动叫卖的小商小贩和游街观赏的人们,而是一个个担架上躺着的或伤残或白布盖住的血腥身子。
“十五,还记得这间酒楼么。”
战北长歌阔风起 第一百四十章 弃城
身侧一身黑衣的高大男子持剑站在她身后,俊美刚毅的脸颊上闪过一丝留念,低声轻轻应了一句,“嗯,记得。”
璃音单手撑住栏杆,身子往外探了探,指着不远处的城门道,
“当年,我们就是从这,飞身到了那边的城门,见到了…”
见到了大胡子二叔他们那几个黑衣侍卫的尸体,被一根绳子从城楼之上吊下,在风里死状凄惨的摇晃着。也就是从那里开始,他们一步步到了凛镶城,融入琅苏的朝堂,直至今日。
双手来回比划着,璃音自言自语道,“从这,到那边的屋顶,再上去那边,再到那…现在看看好像也没有几步。”
十五看着那边自说自话的小人儿,眼眸紧了紧,上前半步抓住她的手轻轻摁了下来,低语道,“小音,都过去了。”
这么多年了,他以为或许只有他自己还记得当年那彻骨之痛,却不想眼前的女子竟然也把那些残破不堪的记忆埋在心底这么多年,甚至许多细节或许记得比他还要深刻。
璃音任凭自己的手被十五压下抓牢,眼眸微微闪动。
“我只是不想看到这座城的毁灭。”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因此更加知道生命的可贵。她只知道在她重生的第一天便有那样一群人为她不顾生死,用自己的命换回来她的生。初入异世之时她的信念与这的一切都格格不入,然而那些人给她上了这第一课,以鲜血为代价教会她这个世界的生存准则,同时也把自己的身影深刻的印到了她的脑海里,多少年挥之不去。
她不是善人,却也不至于冷血。
抬眼看向这座满目疮痍的城,璃音的眼神里涌上丝丝复杂。
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包括与司空挽的相遇。她如此近乎固执的在乎着的或许不是这座城本身,而是这城所代表的象征意义。
身侧的十五翻手用温暖的掌心覆上璃音握紧的双拳,另一只手抚上璃音瘦削的肩膀带来安慰的温度,冷峻男子此刻脸上寒冰消融,他柔声道,
“小音,弃城吧。”
雁齐的号角第三次吹起的时候,璃音依旧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原先的那个中央的位置,她的身后是空空如也的城池。她放出的假消息再加上重伤西辰啸为他们赢得了宝贵的几个时辰。如今葵阳城的百姓们在士兵的指挥安排下已经迅速在几个时辰内疏散,而城楼之上此刻只剩两成的兵力,都是些死都不愿离开守护了一辈子的葵阳城的老兵。
城墙之下依旧是那一片整齐肃穆的铁甲银刀,森冷之气缠绕成离别的诗歌响彻葵阳城的上空。璃音站在高高的城楼上,凝望着跨坐于高大战马之上,取代了西辰啸的另一位大将军身后的那抹泰然身影,嘴角边咧起了决然一笑。
终于要来了么。
她还记得那时岁月静好,风清云柔,现世安然,阳光弯曲在刚刚好的角度。却原来那人所说的“等我”,也就是这般花开绚烂过后无法挽回的凋零之境么。
既然都已无法再回头,那便在此拼个鱼死网破。
司空挽望向站在城墙之上的那抹清丽身影,眼神不禁紧了紧。收到的确切消息说夏阳珩的援军根本就没有来,那么为何几个时辰之后这人却还在这,要与他们雁齐的这几十万大军来个硬碰硬?
心不禁也跟着紧了紧,为何要送死?为何不撤退?
有些焦虑的心情在见到那人投过来的目光之后被一盆冷水浇灭。他从那淡然无波的眼神里,竟然什么也看不到,一切都只是淡然,淡到骨子里,那眼神就似在看一个敌军,一个普通的陌生敌军?
心无法避免的揪痛起来,他忽然很想此刻飞身上前向她解释清楚一切,然而身前的将军已经将手高高的抬起,挥下的同时发出了进攻的信号。
璃音看着脚下再一次奔涌而来的七重甲衣,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朝着那抹随着掀起的尘土越来越近的身影,轻轻张开了双唇。
司空挽看到了他那曾经无限眷恋的唇张开复合成几个美好的弧度,当他看清她吐出的那几个字,只觉得浑身的精力都在一丝丝从身上被抽离。
“如君所愿。”
曾经辉煌一时的贸易之城葵阳城,以往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城门口在今日变成了人间地狱。坚持驻守的老兵们很快便抵不过装备精良的雁齐精兵,一步一步退至城门口,最终用自己的身体死死堵住那他们守护了一辈子的朱红色高尺大门。
而琅苏的少年丞相则在城楼之上镇定的指挥着剩下的还有作战能力的士兵们反抗,使得雁齐大军即使在察觉到对方兵力薄弱的情况下也不敢贸然加快进攻步伐,以免再次吃这位少年丞相的亏。
然而残兵蟹将终究抵不过汹涌而来的精良大军,铁甲银刀将空气破开成一片一片,混杂着血腥慢慢向城门处推近,终于越来越近,就要抵达。
城墙之上被扔上了无数条钩索,琅苏这边薄弱的防守兵力阻不住不断翻上来的雁齐士兵们,城楼之上渐渐也响起兵刃交接之声,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