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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上戴着一枚结婚戒指,但显然婚姻不能挽救一个人。单身的,已婚的,丧偶的,离异的,大家最后的结果都差不多。知秋有些发抖,突然觉得受够了这个大厅和舞池。他喝完那杯咖啡,到另外一间小一些的厅里去了。有三个胖女人在那里聊天,谈话内容不外乎是生活,疾病和孩子,话题没完没了。“可怜的徐梦丽——自从生了一个孩子之后,就什么都不能干了……我话说得很绝,我说:‘你要搞明白,要是一个月没干完就走的话,可别想在我这儿拿到钱’……一个星期只有几百块块,医药费就要几千块……你瘦了好几斤,我几乎都认不出来……你可不能跟那些神经兮兮的人争执什么,那只会让事情更难。”
第十九章 空无一人
经历了这样可怕的事,对于一般的人来说,一定会把他所有的睡意都赶走。但知秋却在他一层的卧室里——有浴室、阳台和海景——美美地睡熟了,而等他起来去吃早饭的时候,胃口又变得焕然一新。
他要了一份《xx报》,仔细阅读头版上关于这个案子的消息。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早上好啊,社长。”
“世界太疯狂了,”知秋叫道:“夏想,你怎么都来这儿了?”
“坐车来的,”夏想简短地说,“他们找到尸体了吗?”
“这事谁告诉你的?”
“有人告诉我呗,所以我就赶了过来。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吃早餐?”
“当然可以,”知秋说,“你过来用了多久?”
“从侦探社那过来用了十二个小时。”
“你说他们找到尸体了吗?”
“至少我还不知道。”
“想想他们也不可能找到,海滩上西南风正卷起大浪呢。真是讨厌,没有尸体的话,就没办法做任何检查。必须找到尸体,就像人们常说的一样,‘寻尸’行动。”
“不说,说真的,”知秋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谁告诉你的?”
“《xx报》的记者打电话给我,说社长你发现了一具尸体,问我知道不知道这件事。我说我一点儿也不知道,然后我就挂了电话,然后我就来了,而且记者也来了。我想着就是记者给我打电话的原因吧。记者是个聪明人——总是会在现场出现。”
“那我猜,是记者告诉你在哪能找到我的。”
“是啊——他好像什么都知道,这可真让我伤心。想一想,我得问《xx报》的人,才能知道自己的社长跑哪儿去了。记者似乎什么都知道。这事怎么会上报纸的?”
“我自己给他们打电话的,”知秋回答说,“制造公众知名度,你知道的。”
“是啊,”夏想一边表示赞同,一边将面包塞进嘴里,喝了口牛奶,“所以你就打电话给他们,把所有可怕的细节都告诉了他们?”
“当然了,这是我脑子里的第一想法。”
“社长你真是个做事的好料。”
“这是肯定的。”
“我能参与进来吗?”夏想问。
“你觉得呢?”
“社长总是会让个人因素参与进来,”夏想抱怨说,“反正我现在能说的就是,你欠我的,你得补偿我。现在就告诉我所有的细节。”
“讲故事讲得我都累了。”知秋执拗地嘟囔着。
“等警察和报社的朋友们都跟你谈完,你会更累的。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撇下记者。他现在正在大厅里。《AA报》和《BB报》的人在吸烟室里,他们都有自己的车。《cc报》的人是坐火车来的,《dd报》和《ee报》的人正在酒吧外面闲晃,指望能说服你给他们一点一手资料。正在跟门卫争执不休的那三个人,我估计是本地报纸的。摄影团队现在开着一辆大众,全体去了现场,想去记录下发现尸体的地方。不过现在潮汐这么高,他们什么也看不见。现在把事情详详细细地告诉我吧,我会帮你有序地抬高公众知名度。”
“好吧,”知秋说,“我就全部告诉你吧。”
知秋把他的盘子推到一边,拿起一把干净的餐刀。
“这个,”他说,“这是海岸公路。海岸大概是这样弯曲的——”他拿起胡椒瓶。
“用盐吧,”夏想建议说,“对鼻子没那么大刺激。”
“谢谢。这一条盐就代表了沙滩,这块面包就是那个低潮水位线边的礁石。”
夏想把他的椅子向桌子边挪近一点。
“那这把盐勺,”他入迷得像个贪玩的孩子似的,“可以当成是那具尸体。”
知秋讲述故事的过程中,夏想没有发表任何评论,只是打断了他一两次,问了几个关于时间和距离的问题。夏想坐在椅子上,头几乎埋在知秋用早餐摆出来的简略地图上,连眼睛都看不见了。他的长鼻子微微地颤动,像一只全神贯注的兔子。当知秋讲完故事之后,他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然后说:
“社长,让我们把这个理清楚。你去那个地方吃午饭——准确的时间是?”
“就是一点钟,我那时看过表。”
“就在社长顺着海崖走的时候,可以看见整个海滩对吧,包括那个尸体所在的礁石。”
“是的,我应该可以。”
“有任何人在礁石上吗?”
“我真的不知道。我根本不记得当时有没有注意到那块礁石。我当时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的午饭,只是想找条合适的小路,好爬下海崖。我并没有注意到远处的东西。”
“社长,我明白了,真是遗憾。”
“是啊,的确。但我可以确保一件事。我可以肯定海滩上没有在走动的人,因为在决定要向下爬的时候,我环视了一圈。我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沙滩是绝对空无一人的——是个野餐的绝佳地点。我讨厌在人群里野餐。”
“难道荒芜沙滩上出现一个人影也能叫人群吗?”
“对于野餐来说,那就是人群。你知道人这种生物会干些什么。一旦他们看见有人在安静地享受食物,就会从四面八方冒出来,还偏偏要坐在你旁边。不一会儿,那地方就会变成繁忙时段的饭店了。”
“人们是会这样的。”
“我可以肯定,那时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没有人在走动,无论哪里都没有。但我没有办法肯定,当时尸体是否已经在礁石上了。那天的旅行一直很美好,我从沙滩方向第一次看到尸体的时候,还以为那是海带。我怎么会把海带记得那样清楚呢。”
“好了。一点钟的时候沙滩是空无一人的,除了那具像海带一样的尸体有可能在那儿之外。然后社长从海崖旁边走下来。从你吃午餐的地方,能够看见那块礁石吗?”
“看不见。那个海湾很小——几乎都难以称得上是个海湾。海崖伸出来一截,我就坐在那些岩石的下面,好有个地方可以依靠。我在那儿吃了午饭——大约花了半个小时。”
第二十章 死者的身份
“你什么声音都没听见?没有脚步声或者别的什么声音?没有车的声音?”
“完全没有。”
“然后呢?”
“然后我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没有更自然的事了。睡了多久?”
“大概半个小时,我醒来之后又看了一次表。”
“你怎么醒的?”
“一只海鸥在三明治碎屑边咕咕地叫。”
“那就是两点钟了。”
“是的。”
“等一等。我今天早上到的时候,时间还太早,不适合把你叫醒。所以我去了海滩那边,跟一个渔夫谈了谈天气。他碰巧跟我提到,昨天下午一点十五分的时候,磨刀礁林附近的潮水退到最低。所以当你赶到那儿的时候,潮水正好退了。当你醒来的时候,潮水又回来了,已经涨了大约四十五分钟。你那块礁石的底部——对了,当地人管它叫魔鬼的平铁——只会在潮汐和潮汐之间露出大概半个小时,而且这仅仅发生在春末的日子里。我这样解释,社长明白吗?”
“我完全明白,但我不理解这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如果有人顺着海边走到礁石那里去的话,他可以不留下一个脚印。”
“但他的确留下了脚印啊。哦,我明白了。你说的是那个可能存在的凶手。”
“我自然更喜欢谋杀案了,难道社长不是吗?”
“当然是。如果通过这个途径的话,凶手有可能从两个方向来。但如果他是从我来的方向来的话,那一定是在我之后到的,因为我一路上可以看到整个海滩,根本就没有人在走动。如果从另外那边来的话,什么时候都有可能。”
“不,他不可能。”夏想说,“你说过,一点钟的时候他不在那儿。”
“他有可能站在平铁靠海的那边。”
“是有可能。现在来说说尸体吧,我们能很精确地推算出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怎么推算?”
“你说过他的鞋子上没有水痕。那么,他走上礁石的时候,鞋子一定是干的。我们只需要搞清楚,礁石背海那侧的沙子什么时间在海水上面就行了。”
“是呀,我真是太笨了。好,我们很容易就能算到这个。我说到哪里了?”
“你被海鸥的叫声给吵醒了。”
“是的,然后,我在海崖附近绕了一圈,走到礁石那边去,他就在那里。”
“那个时候,你也完全没有看见任何人?”
“一个人也没有,除了一个在船上的人。”
“是啊,船。现在,假设船在潮汐退去的时候划上来,船上的人走上礁石。”
“这当然有可能了。船倒是个办法。”
“这都取决于死者是什么时候到那里的,我们得去把这个搞清楚。”
“你肯定这是谋杀吗?”
“啊,自杀多无趣啊。而且为什么要跑到那里自杀?”
“为什么不呢?动起手来比你在卧室或诸如此类的地方要干净得多。我们是不是搞错方向了?如果我们知道死者是谁,说不定会发现他留下了遗书什么的,解释他为什么要这么干。我敢说现在警察肯定已经把这个搞清楚了。”
“很可能。”夏想说,语气有些不满足。
“你在想什么?”
“两件事。手套,为什么会有人戴着手套割自己的喉咙?”
“我知道,我也为这个问题困扰。也许他有什么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