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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晓什么?绮玉姑娘唱的是柳三变的词呢,大概是为今次柳三变再次落榜而抱不平呢!”另一人道。
人群中也有些年纪老成的人摇头道:“浴佛会上唱这种旖旎放荡之词,还是出自青楼女子之口,真是大大的亵渎了佛祖。”
听了这话立时有人反驳道:“佛祖怎么了?佛祖不也是凡人变的?若是成的了佛的,任凭有多少红粉娇娃在面前低吟浅唱也不会乱了佛性,若是那定力不足、心猿意马的却也成不了佛!”
这话倒是引起了一片赞同之声,就连安心也不得不点头叹服此人真是善于狡辩却也让人无从反驳。
兰汀好奇道:“柳三变是谁?为何他落了榜却还有人来替他报不平,这不是摆明了对皇帝不满么?”
安心笑吟吟道:“柳三变便是柳永。听说此时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他的名声不是很大么?你不知晓?”
兰汀默默摇了摇头。
这时听得那绮玉弹着琵琶唱道:“黄金榜上。偶夫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声音清脆动人,和着琵琶声韵分外圆润流畅。安心不禁点头默赞,这绮玉比起那香雪轩中的谢香香又高明了不少,音色宛转间似是轻声叹叙、娓娓动听,却并无一分卖弄之调。再抬头看那低着头的绮玉,气度淡雅,有如空谷幽兰,虽柔弱却无腼腆之色,落落大方,不愧是东京城有名的双凤楼头牌。
兰汀也是念过书的,这时听那绮玉唱到“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这句,不禁在口里默默念诵只觉余香满口,不由赞道:“真是好词!”果然是才子佳人人人爱,这样有才气的词句,连兰汀听了也不禁有些心动,想要瞧一瞧能写出这样好词的人长的是何等模样。
安心微微一笑道:“是啊,确是好词妙句。只是牢骚太盛了些,未免掉了些身价。”
兰汀又怎会知道柳永就是因为这句词得罪了赵祯才被整得终身郁郁不得志,只得在花街柳巷中沉沦过这一生。他既无家室,也无钱财,就连死后也无人过问,唯有一群青楼的烟花女子为他戴孝守丧。要说如此渡这一生也没什么不好,放荡快意,洒脱不羁,可偏偏柳永却还心系科举,想要入朝为官做些政纪出来。赵祯在朱笔圈点新榜举人的时候恨恨抹去了柳永的名字,在旁批到:“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的举动想必是将他深深打击了,柳永爽性咽泪装欢,玩世不恭地扛着“奉旨填词”的御批招牌,浪迹歌楼舞场,堂而皇之地贯彻落实赵祯的“圣旨”,夜以继日地“浅斟低唱”。其实他也蛮冤枉的,赵祯最近正是心情不好之时,自己被刘太后制约的不能随意行事,柳永这词正正巧巧勾起了他满腹郁结——“幸有意中人,堪寻访”赵祯的意中人却又不得寻访,“且恁偎红翠,风流事、平生畅”放眼望去,后宫内满是他所不喜的妃嫔,就连想沉沦于花酒之间都不可得,自然是怒气冲天了。
安心缓缓摇了摇头,赵祯这家伙有时还真是有些倔脾气,为了这样一首小词就将一个才子的一生都毁去了。
兰汀与安心又站在那里静听了一会,等到想要离开时,却发现苏子扬、江傲与蔡襄一个都不在身边,张眼望去也寻不到,不知被挤散到哪里去了。两人也不去寻觅,反正他们三人迷不了路,只是进了佛堂默默上了一柱香,求签。
安心原本不信佛教,只是进了这庄严肃穆的佛堂,闻着那缕缕檀香味儿也不禁收敛了平日的嬉笑难得沉默起来。她心下还记得在现代的时候读到的一首颇为喜爱的小诗“禁一月斋,焚一柱香,磕一地等身长头。求佛。不求转世轮回千年,只求让我在途中把你遇见。”而现下,自己莫名地穿越到了古代,难道就是为了在途中遇见一个人,共渡这一生么?再想起江傲,不禁又是满腹无以言说的心事。
掷茭。连掷两回都为反茭。安心笑笑,合上眼睛静默了一会再继续掷,终于得了圣茭。将签桶拿在手中瞧了瞧,随手抽出一只签来,展开一瞧是第三六七签。舍了寺中管签和尚几枚铜子,取出签文来瞧,签诗云:“寻芳春日,适见花开,朵朵堪摘,枝枝可栽。”
“恭喜施主,此签算是中上之签,可要小僧替施主解签?”那和尚合掌念了声佛道。
安心摇摇头,望着手中的签诗,心内纷乱如麻。虽不太信,却也是虔心求来。真的能够如同签文所载么?为何自己瞧着这签文却隐隐有些前途堪忧的想法呢。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无端争执
出了佛堂,安心没料到居然会遇上这样戏剧性的事情——恶少调戏良家女子!
若主角不是自己的话,安心也许还可以在旁看看,甚至打抱不平一下,却没料想到这个主角竟会是自己。当那个恶少走到她们面前露出邪恶笑容的时候,安心左望望,右望望,发现周围全是男子,难道这个恶少有玻璃的倾向?安心很邪恶地想着,可是回过神才发现一只毛手伸到了自己面前。
回敬那个恶少的自然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油光滑亮的脸上印着红通通的五指山。
“给我把这不识好歹的女人拖回去!”那恶少捂着脸开了口。
丫丫滴,为啥恶人总是说这样一些没有营养的话呢?半点创意都没有。安心在兰汀担忧的注视下很轻松的就在那些恶少的随从脸上又盖了几个“到此一游”的印记,打的过重了,自己的手都隐隐发痛。对坏人是不能手下留情的。
打发了这一群无赖,安心很得意地向兰汀保证他们有整整半个月出不了门!打的时候,她在手掌上抹上了特殊的毒药,只怕那印记红肿一个月都不消退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回到蘅芜苑,安心才发现原来苏子扬三人也遇到了“恶少调戏良家女子”的经典戏码,但,被调戏的女子此时正抽抽泣泣地坐在蘅芜苑内哭的花容惨淡。碧玉年华的女子,清秀的鹅蛋脸庞,肌肤细腻,风姿娉婷,一双如水双瞳哭的微微有些红肿,身上穿着普通的棉布衣衫,却掩不去天生丽质。啧啧,看来是小家碧玉了,安心绕着那女子打量了几圈,看得那女子连哭泣都忘了,害羞地低下了头,轻轻拢着有些散乱的鬓角,露出后颈一片白腻。
“你做什么以那种色狼的眼光看柔烟?人家可不像你,没脸没皮的。”跳出来打抱不平的居然是江傲,短短一段时间竟连人家的名字都知道了。
安心瞧了他一眼道:“你不觉得今天遇到的事情太过巧了么?为什么我遇到恶少,她也遇到?何况最近我们得罪的人太多,我暂时无法确定她是不是别人派来的奸细。你们快送她回去吧。”这一番话是当着柔烟的面说的,安心觉得没什么可遮遮掩掩的,素昧平生,谁能够相信谁呢!
柔烟一听这话,哭得更加厉害了。江傲冷冷道:“抱歉,现下我们无法送她回去。”
“为什么?”安心奇怪了。难道打抱不平之后便有人要以身相许了?
“柔烟说进京投奔亲戚,现下亲戚搬走了,方才又与她的丫鬟在浴佛会上走散了。她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无处可去。”江傲缓缓道。
丫丫滴,这一番话自己怎么听得这么耳熟。安心皱了皱眉头,想起这种话通常是她自己用来掩饰身份的托词,可是换了这女子一样能说,且还从中挑不出什么错来。于是她沉吟道:“那就给她盘缠让她回家好了。”打哪来回哪去,小小的忙是能帮的,也许人家真的遇到了什么难处,但是要住在这蘅芜苑中的话,安心可就不敢收留了。
“你怎么这么冷血啊,人家这么可怜,你居然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江傲不满道:“她说家中遭了瘟疫,只有她与丫鬟两人逃了出来,原本是上京来投奔未婚夫的,哪知道他们一家居然搬离了东京,也打探不到去了何处。”
安心揪了撮头发细细把玩,江傲什么时候喜欢这么多事了?居然说了那么一连串的话,难道那个叫柔烟的女子自己不会说不成!原来认识江傲这么几个月,在他眼中自己竟是个冷血且无同情心的人!她心下虽然气苦,但面上却不露声色道:“我不愿意我关心的人受到哪怕仅是一点点的伤害,最近我已树敌太多,不得不小心些从事。”
江傲冷哼一声道:“你也知晓你树敌太多么?这蘅芜苑早就成了人家的靶子了,再多一个又能怎样?”
“你——”安心对着江傲怒目而视,却说不出什么来。赶他走?自己做不到,不是因为自己喜欢他,而是怎么也无法对一个朋友说出这样绝决的话语。
江傲冷然一笑道:“我怎么?对了,这里是你的地方自然由你说了算!这样好了,我带她走,现下你就可以安心了,不会有什么威胁到你关心的人了。”
苏子扬这时见两人争执起来只是在一旁摇头不语。蔡襄心里有些了然安心对江傲的感情,虽然自己心里也很痛苦,但他就算想要得到安心的心也不会借这个机会乘虚而入,于是上前打圆场道:“一点小事,你们两个别争了,都听我一句,进房歇一会吧,这么冷的天——”
安心这时气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抬头直直地望着天,深吸了口气将泪水忍了下去道:“随你的便!”说完也不理会众人,自己进房去了。兰汀在她身后叹了口气,没有跟进去,她知道安心这时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这时四下静的厉害,众人都不知道为何局面会变成这样。江傲扭头闷站在一旁不理会众人,柔烟这时早已停止了哭泣,自然也感觉到了旁人对她不太欢迎,只是尴尬地对着江傲柔声道:“江公子,你们别为了柔烟伤了和气,我原本就是一个不祥无福之人,否则也不会家破人亡——”说到这里,忍不住又拿起帕子来拭抹眼泪。
众人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柔烟的遭遇若是真的,确是很令人同情,可安心的担忧却也不是没有道理。经过了念蓉那件事后,她经常怪责自己当初没有瞧出念蓉的真实身份